“……姐姐?”
“弟弟?”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中性嗓音,让我怀疑还在今日课余时的杂谈。声音没有改变,可却早就失去了应有的韵味,更多更多的,是嘶哑下的勉强,和带着自我鼓励意味的笑。
对,大红帽说得没错。我虽然反应迟钝,但也知道,不能再愣了。
可,可是,我又能做点什么呢。
她只穿着件白色羊毛衫,没有穿外套。至于她的外套该是什么颜色,我居然有些模糊了。她脖子那边是红色的。羊毛不透水,还没有完全渗进去,结出一串小珠,那么,那么不真实。
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第二天了。
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弟弟,原来你,也是吸血鬼。”她抬头看了我一会,又垂下脑袋,不安得眨了眨眼,难以察觉得叹了口气。
“不,我是人……类……我是吸血……”
她没搭理我支支唔唔的话,开始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觉得我可能有过想去扶她的动作不过就算有,那僵直的动作怎么够支撑住一具颓颓欲坠的躯壳呢。
“弟弟,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着……”她的语速变得有些急切,像是想把什么秘密一口气都说出来似得。可我却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只是去把她支起,一言不发地支起她。可我自己的表情,可能还是一脸茫然样。
“你听着,不要去做一些你做不到的事,忘了一些东西吧。”
她在说什么?我分明听得见声音,却不懂每个字的意义,像是个韦尼克区受损的病人。她的声音在我听来和风声与拉椅子声灌入耳膜内没任何分别。
“还有,你是知道我喜欢谁的吧,你……”
“你究竟在嘟哝些什么啊!”心中,怒火猛蹿而出,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泪水在脑门里打转了好几圈,才从干涩的眼眶中冒出来,“难道你想死么?”
她没能再站起来,而是斜支着地面,另一只手攀着淌血的颈部,还在对我微笑:“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对吧,弟弟。”
没错,她的脸色差得可怕。刚才那个吸血鬼,究竟有没有干过吸血再注射或边吸边回注的蠢事呢。这样下去,姐姐就算不死,也只能变成一中无意识的血奴,就是书上写的“见光死”
“姐……”我知道属于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把你变成吸血鬼吧。”所以我抬起了属于自己的右手腕。
“哼。”她好像被逗笑了,以一种无力的神态笑着,“没用的。”
不!不可以结束!因为……因为!我不允许!
我就迟疑了片刻,朝右手腕很很咬了下去,吞食了自己的鲜血之后,一切都显得份外明亮。我慢慢绕着她走了一圈,让滴下的热血画出个美丽的圆,自己的身子,也有些发热。
那本书上,写的,专属于纯血种才能用的方法,是么。
她静静坐在中间看我做完了一切,直到我停下:“你想干什么呢?”
我所想干的事,我早就已告诉了她,复述已没有意义。
“对于纯血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看着吧。姐姐。”
于其说这话是给濒死的黄颜言如救命稻草般的希望,不如说是我自己的自欺欺人。
那篇我没仔细看,时间也不允许我去把还在教师里的书拿来。
她的意识微弱且模糊,我上前扶她让她在血阵当中躺下。
“你就睡一会。”
她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冰冷。
“醒来还能看见你么。”
“当然。”
她闭上眼,惨白的脸上闪过红晕。
可是我那些,血,却没有反应。
应该有反应的啊!为什么?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是因为我只是个a级vm,而非纯血族?
黄彦言,瞧瞧你,多不堪。
黄颜言,已没有知觉。
既然如此,还是杀了自己好了。
死亡而获新生么?
正当我要把我人类的生命结束时,在我周围,漆黑夜里,慢慢地散发出了些许蓝光。
我洒在地上的血,就像一只只蓝蝴蝶飞舞般,越来越明亮。我淡然地欣喜,俯身,看着姐姐带有牙印的脖颈,满满张开了我的嘴,轻轻让牙齿,进入她的皮肤。
她的血,远没有大红帽给的棕皮袋中的那般美味。泛苦的混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味道啊!
突然,脖子一阵冰凉,她的牙齿同样穿透了我的皮肤,那是她身体在无意识状态下对鲜血的渴求,这也是我所期望的。被**的感觉,奇妙,冰清之后,少许炽热在扩散,虚无接踵而至,那种空虚,有什么在涌出。下巴与后背在丝丝疼痛中有点发颤。麻痒的感觉回荡在脖子周围,带来密不透风的压抑,难受的感觉让我无法再紧紧咬着她。流入身体里的血,排山倒海般蔓延着冰冷,在扩大,在升华紧绷的肌肉内在的疼痛,并不剧烈,却异常持久。
改变既已发生,便已无法再改变,既是无法改变,便尽情接受吧。
那是我想对姐姐说的话,我希望通过我的鲜血,已传达给了她。可,我却不敢对自己说这句话。
啊……太阳重新升起时,又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夜不归宿的我,颓然倒在不知哪节课上,第一或着第二。老师很稀奇没叫我,是没看见,还是沦落成为不屑?
我身后的座位空着,余大姐,也就是她的同桌兼室友,替她向老师请的假。
我眯着睁不开的眼,侧着暴虐着疼痛的脖子听着了半句,随后开始自顾自地神游。
等到慢慢醒了的时候,额头上的汗水正粘着头发,像是刚从田径场跑圈回来,风一吹头皮就有嗖嗖的凉气。全身的关节还残留有一些酸涨感,不过已经好多了。
所以我支撑起身子,将手放在课本边上,努力想让自己听清老师所讲的每一个字,直到下课,直到……大红帽出现!
“你看起来很怪哎,怎么了呢?”猫一样趴在我对面,嘴里还嚼着彩虹糖。
“你!你是怎么出现的!你!”不,明明是老虎好不好。
她脸上的神色很是鄙夷:“给你的血喝了没?”
“没。”我老实回答。
“那你居然用出了。”
“就是书上写的只有纯血种才能用的方法么?”
“恩恩,想不到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
“嘿,怎么说话的。”我伸手去推她的脑门,不过没推到,只是把她的帽沿给推高了,“别想歪了她是我的姐姐“那我是你的妹妹么?”
“是啊。”
“呜……”大红帽用双手把帽沿又压低了点,“原来你想乱*伦啊。”
……要是我处在二次元,现在我身后的背景应该是电闪雷鸣吧。有没有搞错,好不容易能有串流畅的对话,竟然会是这话!
“你脑子锈透了!!!”
她看着怒发冲冠的我,一下跳起来:“明明是你的CPU慢好不好!!!”
“切。”
你真相信奇迹么?不可能的。A级VM是不可能会用的……再说你也没喝。”
别从嘴里蹦出我不懂的名词。
大红帽的居高临下,使我难敢顶撞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血,是最最最最宝贵的!怎么可以这样的挥霍呢!那个女人就是在利用你!这种人,才不是我的姐姐呢!”
我的姐姐不是你的姐姐。
这可不对!怎么是利用呢?我又回忆起昨晚的一切了,还有她说的话。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是这样……
“所你就是说你的CPU太慢了才对啊!哼!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那种若离若弃的样子,真讨厌!你怎么能把宝贵的血给这种人呢?太不值的了!”
她用力扯开一包彩虹糖,仰头倒进嘴里。
看她那个样子,只能报以无奈:“说是说的通,可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你说是我自做多情么?才没呢!谁希罕呐!你死了死好了!撑不住残废好了!”
“什么呀什么呀。”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她哗一下扭过身,大踏步离开了。
周围同学居然一个也没注意这里的争吵。
真是悲惨的人生,还有真是个小鬼。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我的身体素质还没达到可以承受纯血族力量的时候,会是何时呢?
“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女人!”搞什么?“她身后一定有个巨大的势力!”大红帽你回来发什么羊癫风?“怪不得这座学校的吸血鬼会这么多,这也加大了我征服这座学校的信心了。”
……
她当着我的面喷完后,又打算扭头就走,不过又转回来,问:“你怎么不说一句啊?”
我就是说话你也不会听吧!纯粹是把我当做润滑油么?我抽了抽脸,尽量不去想她刚才眉飞色舞的自我倒腾中嘴角那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我确定这是作案工具)弱弱地问了一句:“昨天不是还说“占领”么?”
“果然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啊,好久没试试身手了。”她不彩虹糖吃剩下的包装一丢,再次信心满迈开步子走掉了。
果然……不过你真的是大不列颠的公爵么!垃圾不要乱丢啊同志。
我全身颤抖着想恢复一点理智,看《吸血鬼大全》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不但仔细把那章看了,还找到了些会成为她生气原因的线索,第八章有句话:“当人类突变为A级VM时,他的血是所有品次中最高的一等。”
我连忙翻上书,因为我怀疑我的生命安全,将受到严重挑战。
等下,要真是这样,大红帽早就动手了。
我又翻开书,不出所料:“只有当主动给予时,血的作用才会体现出来。”
那……还真是有意思。
我姐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教学楼,这种疑问,充斥着不可思议,好似斑纹的獠乱,还是让我自去找寻答案吧。我绝不会让大红帽合进,这也是我挪逾她的原因。
晚上,我终于回到了阔别了38个小时的家,虽然早早上床,却一直睡不着。
大红帽没有出现。
我的心情夹杂着失望与侥幸。
但更多是在担心姐姐,这个和我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姐姐。我对于她就如她对于我一样一无所知,昨晚是她最柔弱的一面吧,不幸被我看到了。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吸血鬼,因为我经常看到有人带着棕皮袋,他们冒似不介意被别人看见。这么多吸血鬼,不可能都是神降的原因。仅是我遭到了突变吧。对于那些品次低的只有H级的,我一个人类依就对他们有深厚的优越感。或许在突变的那些天,我因为忍受不住而选择死了的话,要么是真的死了,要么……现在我就是一个纯血的吸血鬼了吧。
假如那样,我一定可以绰绰有余地统制这座学校,也不会有像姐姐这样的事发生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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