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弦所料,通往道里亚的星门一如既往地不可靠,她眼下正处在一处陌生的山峦之中,西南方向隐约可以看见大海,磁场的定位大致上显示在西方大陆——就如同不稳定的气候一样,道里亚的地磁也不稳定——也许是山内,也许是角陵,当然最好是洞庭丘陵,这样省得她去专程找居莫恻算账了。
正当她正计算着具体的位置之时,后脑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不过这点力道还不足以令她昏死过去,她快速转身,手刀打在对方的颅侧。一枝响箭在她左侧方升空,周围的山路上忽然冒出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家伙,他们拿着粗糙的武器,眼中却显示出饥渴的光。“女人!女人!虽然是下等货色,但是是个能卖钱的女人!”他们含糊不清地喊着奇怪的号令,从山坡上跳了下来。真特么麻烦,用莲修罗的话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苏弦伸手从后腰解下链锯刀,两米长的刀刃完全展开之后快速运转了起来。她直接而粗暴地挥舞着这把用于反机甲的凶器,切开人体的时候流畅得感受不到一些阻力。
“我们不是山贼啊这位大侠请饶命!”某个看着是小头目的家伙忽然趴了下来说道,“我们只拐卖女人,不抢别的财物的,这种小事就算了吧!”也许是链锯刀的噪音太大的缘故,苏弦的挥击并没有丝毫减速。
苏弦按住刀格,链锯刀再度折叠了起来,她把链锯刀吸附在后腰的装具上,看着周围那一群自称不是山贼的罪犯的残肢,眼下的她对于圣界有了些更深刻的认识。不过也正是托了他们那奇怪口音的福,她确认了自己眼下处于角陵,那接下来只要向正西方向飞越半个道里亚的距离就差不多能到了,在之前她是不会觉得这个距离短的,毕竟连续操纵十几个小时的气流进行飞行是个麻烦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穿上了涡扇飞行服,升空的过载令她感到了一阵兴奋,她把飞行模式调成了自动,手里展开地图开始看了起来。只需要四个小时,她就能越过鲜血之海,而在此期间,她有得是时间去解决把死亡送上家门的邮差问题。
也许是自己饿太久了又或者几十个小时没睡觉的缘故,陆莹居然看见了有一只鳐鱼在天上飞,她大字摊开躺在海岸上,想象着那只鳐鱼烤熟后的味道——理所当然有一股尿味,这些软骨鱼的尿素都代谢进了肌肉里,当她发出干呕的时候,那条鱼似乎注意到了她,对着她俯冲而来——不不不,不是鱼,那是她的老板。她试图冲上去拥抱她,而对方则是大叫着几乎没有减速地向她撞过来。
“好一个硬着陆。”陆莹看着正趴在自己身上的苏弦,伸手从她手上拿下了一张地图,可弯折全息屏幕的地图显示出一条诡异的折线,“你在解邮差问题么?”她询问着,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这个手镯里有食物。”苏弦摘下那个随身军火库,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我先设一下星门锚点。”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见到的活生生的陆莹因为道里亚的星门被传送到大洋中心去。
“你这个邮差问题明显没把条件看清啊。”陆莹在那张地图上画着,“别忘了还有我呢,让老板干活自己傻呆着不是我的风格……我说,你是不是直接从圣徒名单上抄来的名字。”她对照着一旁的名单,那是夹在地图册里的,“麻烦你不要把自己的名字也导入进去行么?”
“你先进去看看,记得帮我带一份饭。”苏弦把储物手镯塞进了陆莹手里,看着陆莹画出的标记,她设计了两条线路,大致以拉利斯岛为界南北分开,北方那条稍短一些,因此她在一旁标注了几个还没有回到圣界准备选王会的圣徒。“真是个漂亮的军火库。”陆莹把手镯丢还给苏弦,然后扔过去一份自热炒面和维生素饮料。“我要南方那条。”苏弦说着,洞庭北路的居家出了三个圣徒,而窃据苏县的达加苏斯自己就是圣徒,她理所应当要选择这一条线路,这样她才能顺路把居莫恻一起杀掉。
“听你的,还滞留在人界的那几个我会找出来解决掉的,”陆莹吸溜掉炒面,然后把坚果一颗颗地丢进嘴里咀嚼,“不过我才发现这个人已经被我丢海里去了。”她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大炎城,“不过如果需要我越过大洋的话,我想我需要从你那儿拿一些装备了。”她打了个哈欠,依偎着苏弦睡着了——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休息了。
不确定晨家的私兵会不会再来,苏弦想了想决定抱着陆莹回到军火库,仓库是恒温的直接躺在地上睡也并不会着凉,不过她还是找到了几副毯子铺在地上,然后把陆莹轻轻抬了上去,给她盖上一层毯子之后,苏弦也钻了进去。
“晚安,”她轻声说道,遥控关掉了灯,黑暗包裹住了她,而她则是侧过身来搂住了陆莹。
当苏弦醒来的时候,陆莹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不过奇怪的碰撞声正在列放着机甲的那一条长廊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早安啊老板。”陆莹的声音通过了全息面罩传来,她在转弯的路口上又磕碰了几下,算是终于挤了出来,“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折跃出去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要过来把你喊起来。”
苏弦这时候才意识到那些碰撞声是如何发出的——陆莹几乎用装具完全盖住了下面那件红色的帝国军服,胸口、腰侧、肩膀、小臂、小腿处都安置好了姿态控制喷口,她眼下正在漂浮着向她飞来,小腿上各绑着两根0.4m长的棒状燃料罐。她背着的反重力背包上安置了40mm高平两用机炮,十二根炮管自她肩膀上方伸出。在背包之后是四组背负式火箭推进器,三根2m长的棒状燃料罐纵向排布——一根上面挂载着三支MK-33反战体无后坐力88mm炮、配属的十二个备用弹夹和六个战锤式手榴弹,一根上面挂载着两支四〇式反战舰152mm火箭推进榴弹炮、配属的三十发烧霰弹和六个战锤式手榴弹,最后一根则挂载了两柄恶狐配备的电弧刀和一柄对舰战斧以及四个安装了小型棒状燃料罐与姿态控制喷口的防暴盾。四柄反机甲链锯剑被折叠在了她的腰侧,一排格斗军刺绑在大腿上,而两把微冲则挂在了背包上。“看看现在的我吧。”陆莹在空中旋转,头朝下地看着苏弦,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看来这个军火库还有着浴室,“虽然在身上挂载了几吨重的武器,却还是那么轻巧。我想就算是你也未必有我飞的灵活,通过神经驱动,每一条机械臂每一个姿态控制喷口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她翻滚过来,双脚落地,燃料罐拖在了地上,在她的背后伸出两条机械臂,一条拿了一罐能量饮料,而另一条则是拿着机炮的弹夹挂在了燃料罐空出的挂钩上。
“三个燃料罐……好一个推力足猪飞天啊。我说你没必要把弹夹全部挂上吧,扔储物手镯里就可以了。”苏弦看着正用机械臂拉开易拉罐的陆莹,她正一边捧着炒饭吃着一边接受机械臂对自己的喂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备用弹药在手边会更安心一点。”陆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接受了苏弦的提议,把一半炮弹的弹夹扔进了储物手镯里,随后用高射机炮与微冲的弹夹占据了剩下的空间,“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她把右侧的微冲挂到了左边,然后在空出的空间挂上了折叠起来的奥汀祝福。
“这枪好用么。”苏弦注视着那把狙击步枪,说起来这还是她从龙城绯手里抢过来的。“没子弹的话算好用么?枪托里藏着的链锯刀倒是真好用,铁尺断掉之后一直用这个。”链锯刀……这么说来她把龙城绯绑起来的时候对方手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件凶器,对方不熟悉这枪的结构可真是万幸。
“你的铁尺断掉了?”苏弦才意识到了陆莹后半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断掉了,希望你别生气。”陆莹低着头回答道。“我关注的不是这个……”苏弦说道,“铁尺断掉的话难道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么?”“有点心疼。”陆莹完全没明白为什么苏弦会如此惊讶。而后者只是抽出莲修罗,把它放在了陆莹的手上:“真是见鬼……”苏弦自言自语道,就在她把莲修罗成对放在陆莹手上的时候,她感受不到莲修罗了,原来绑定是武器主人对武器施加的魔法么……苏弦收回了莲修罗,重新开始绑定这件自幼陪伴着她的武器。
“奥汀祝福和40mm机炮的弹药是通用的,只是可能威力不如专用弹药那么大,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特种弹药,”苏弦一边说着一边绕过陆莹走向另一条走廊,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箱子,她打开了箱子,从中取出两个挂架挂在了燃料罐上空着的挂钩上,而另外两个挂架与剩下的箱子则是放在了陆莹的面前。
“无辐射榴弹,三个一组,一共有八组。”她简明扼要地说道,看了看手表,她们已经在里面呆了十二个小时了,是时候出去大闹一场了,“我们有三天时间。”“明白了老板。”全副武装的少女把三天分量的补给,医疗设备与大量的兴奋剂放进储物手镯里,然后驱动着喷射器向着星门飞去,她身上挂载的任何一样武器对于圣界都具备毁灭性的破坏力——她挂载了更多的烧霰弹而放弃了携带反装甲弹,因为这个星球上压根没有装甲让她去穿。
苏弦注视着陆莹消失在星门里,陆莹会从斯里瓦尔开始向西解决掉身处魔界的六个圣徒,之后飞越大洋解决掉火药地的四个,然后从原格兰斯开始席卷整个北方大陆和西方大陆的西北角,与她在圣界首都伊利安会合。而苏弦的起点则会是狭海,她将北上肃清家族的封地,然后把居家从圣界的版图上彻底抹去,她想要向着整个圣界的贵族发起报复,把所有的圣徒统统杀死——也许这些圣徒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但是他们也是圣界这腐朽的制度的一部分——在那之后,1月12日的选王会上,她将会给陈旧的圣界带来新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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