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臣子而已,没有必要为一个不重要的臣子如此愤怒。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对他说。不,暴君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的臣子,况且,暴君所要做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应该被称为暴君教育的第〇条吧。
阳炎从他的后背展开,暗金色的斧刃沾染着血迹,然后,龙未的耳边伸出一柄小巧的折刀,他没有一丝迟疑,将刀刃捅进了自己的左眼。“暴君的命令无可违抗,而我命令你,活下去!”他将沾血的眼睛塞进刘珣正流血的眼眶,几乎是同时,右眼看见了模糊的黑暗,他知道,他那只亮金色的眼睛又回来了,不同于代表永恒王权的左眼,他的右眼是另一种永恒——永恒的毁灭,他所有的敌人皇帝所有的敌人都将被他永恒的毁灭。他摘下眼罩,用代表毁灭的亮金色眼睛审视着他的敌人们,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逐渐消失,无所谓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不过他们会死,皇帝的敌人只配被碾死。
溯水流光释放,将刘珣保护在了扭曲的空间里。然后龙未挥动起左手的阳炎,缠焰流莲释放,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个错误,他不应该考虑什么节约术力,毕竟,一时的节约术力往往要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而这代价是他不愿面对的。不许死,他在心里默念着,这是命令,皇帝的命令。然后挥舞着阳炎切开面前的莲瓣,大力的劈砍将对方的骨头震断,而对方竟然还想要逃跑,真是愚蠢。从没有人能在他面前逃走!缠焰流莲再次释放,阳炎在对方背后划开深深的伤口,从右肩直到左腰,将他的肋骨连同脊柱全部切断。欧飓天,是你对着她射击,你竟敢对着暴君的臣子射击!阳炎劈开他的左肩,血肉一路翻出到右腰,皇帝唾了一口,寻找剩下的两人。
他听见了飒泪龙吟的嗡嗡鸣响,抬头,那个家伙正在上方,惶恐自他深红的眼瞳流出。龙未舔了舔嘴唇,恐惧可是他的武器。他操纵着气流飞行着,两人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然后阳炎大力劈砍,将纤细的唐刀震脱,紧接着,是左肩上粉碎肩胛与锁骨的一击,纵然林熙宸竭力地调集了冰霜作为防御手段,可是斧刃依然深深地埋在了里面,只要再深入一些,就能压碎他肮脏的心脏。
“你的愤怒已经被冰封了。”林熙宸沙哑着声音说,“而只要你冷却了下来,你就会死。”“那就燃烧到化为灰烬为止吧。”三月从颈部贯穿皮肉伸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锋利的刀刃穿过对方的身体,然后是回环,贯穿他们的身体,仿佛缝衣针一般灵活的三月将他们锁在了一起,然后,沿着纤细的绳索,凝冰流焰输送进对方的身体里。“你疯了。”林熙宸试图挣脱着,但是这只会使得三月缠得更紧。
“这是作为这个国家的皇帝应该做的。”龙未回答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天赋了。最后的思域展开,他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目睹着那些景象浮现在身边,那是他们从小听过的故事,帝国人从小听过的故事,那是他们的先祖所经历过的真实的故事。
那是帝国的近代史。
风帆战列舰与穹甲战列舰卷着艏浪经过他们的身侧,线列步枪的队列在他们身边铿锵踏步走过,从黑火药诞生以来所有种类的火炮在他们耳边轰响,炮弹落地的声音仿佛雷霆,俯冲轰炸机呼啸着从航空母舰上起飞,近失弹溅起的浪花落在他们身上,T字交叉的战列舰与战列巡洋舰向着彼此开火,它们喷出的黑烟遮盖了他们头顶的天空。
那本该是属于帝国的天空,但是它已经不属于帝国了。
帝国没有风帆战列舰;帝国没有穹甲战列舰;帝国还未赶上线列步枪的时代便被远远甩到后面;帝国仅有的迫击炮与榴弹炮甚至压制不了敌人的掷弹筒;没有航空母舰也没有战列舰,帝国的海军还未曾看到敌人在水平线另一端出现就被成群的俯冲轰炸机击沉。那个时代没有帝国,那个时代只有别的帝国,而他们……只是那些帝国的殖民地。
给我更多的火炮更多的弹药,给我更大的舰队更大的吨位!他们一起在心里呐喊着,船坚炮利么,他们也可以船坚炮利,为此,他们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任何能让帝国重新变回帝国的代价,财富、汗水、生命、尊严,他们可以支付自己可支付的一切,只因他们生而为帝国人,而帝国人,生而为龙。
天空中的黑烟越来越浓,那黑烟向下压低最终成了低矮的铁壁,墙角带着不祥的血色,声音从外面传来——“让他们睡去吧布国威于四方结与国之欢心恳请国联调停”——不,不,不,不!倏忽间,铁屋里又多了许多人,他们熟悉的人,他们或是坐在地上痛苦地思索,或是高举着任何可用的东西——无论是锤子凿子还是拳头指甲——一下下一下下地坚定不移地敲击着,单调的节奏令人想起巫蛊的仪式,只是这仪式到底需要流多少血呢?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能目睹着一代代人在其中挣扎,然后痛苦地死去,他们的脸上有着来自明天的微笑,来自无法到来的明天。
终于,雷鸣般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电磁炮弹带起的狂岚如同春风般和煦,沉重的铁屋被整个掀翻,那个以曙光为名的青年迈步走入阳光之下,迎接来自明天的薰风。
然后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不知何时他忽然变得如此苍老,像是接近百岁的老人。
铁屋的门再一次合上,握持着斧棒的双头鹰与举着盾徽的双头鹰将他们再一次锁在了里面,在这之后,又是更加漫长的反复,挣扎、麻木、疯狂、彻悟。追随着星辰的升龙将铁壁击穿,然后是风暴的席卷,温暖的阳光再一次照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发现身边的人有着来自同一血统的紫红色头发。
头发在脑后扎成鸟尾的年轻男人用花哨的架势耍弄着调酒壶,他有一双细长的吊梢眼,酒红色的瞳仁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是你们把战争送到了我的面前,那就别怪我把它塞进你的菊花里去。”名为龙羽的皇帝陛下说,他的年号是凯武与天国。
短发的少女微微欠身,她的手中按着烤漆白镶金色的马刀,那是她的舅舅为她铸造的最后一把刀,她湛蓝与深红的凤眼凝视着西方的日落,嘴角带着她特有的凛冽的微笑,“既然别的国家如此地敌视我们,那就不要再让世界上存在别的国家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帝国。”名为龙瑄的皇帝陛下说,她的年号是盛风。
有着忧郁的深紫色眼睛的少女从小说上抬起头来,她把书合上,眼角依旧泛着泪光,她眺望着海面,来自太平洋的咸腥海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与长裙,像是扬起一面旗帜,“我要让血流淌在北美每一片土地,我要让这里生长出的庄稼永远染上血的颜色!我要让每一个北美人,每一个北美人和他们的子子孙孙都知道,妄图背叛帝国是什么样的下场!”名为龙铭的皇帝陛下说,她的年号是定国。
披肩的长发在脑后扎成干练的马尾,穿着着黑色军服的少女戴着白手套的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仰头看着正上方的的烈日,她那双坚定的暗金色眼睛在那灼热的射线中不曾眨过一下,“难道你们的眼光就停留在这颗狭小肮脏的星球上么?帝国的舰队不仅要航行在四大洋,还要航行在木星的气态海洋上,航行在升腾的日冕间,航行在太阳与太阳间无尽的虚空!我们会征服木星、征服太阳、征服并开垦举目所见的每一寸土地!”名为龙研的皇帝陛下说,她的年号是修远。
刘海遮住左眼,少年用仅剩的亮金色右眼注视着面前的人,“我会完成他们所有人的愿望,我的疆域将覆盖一切有人或无人的大地海洋与太空。”名为龙未的皇帝陛下说,他的年号是信明,“我会成为统治世界的暴君,我要让那些胆敢与帝国为敌的人挫骨扬灰。”
“我也会,但这不意味着我会帮助你,你太软弱了,”白发的少年注视着他虹膜上的花纹,那是一对相对的金色三角形,边缘有着银色的篆字,永恒的毁灭么,他可不害怕,“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实现这一切,用剑与火来实现这一切,实现你做不到的一切。”
“这是我的职责,作为帝国至高而唯一的统治者,”白发的少女缓缓说道,“我嫁给了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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