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何果然一瞬激动起来,不顾一切冲他大吼:“我妹妹没死!她怎么可能死?!你看见这些肉了吗?这些都是她身上的血肉,要是她真死了,这些肉怎么可能还活着?!”
天,夏静的这些尸块碎肉,竟然真是活着的状态?那她到底是什么怪物?她还是人类吗?
楚灵均心里毛毛地,只听虞何继续说:“她还活着,就算她灵魂已经不在了,这些尸体也会消失掉,但我还是能通过你,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她重新活过来!”
“另一种方式?”
“没错!”虞何声音冷冷地,“亡灵夺舍!”
楚灵均心下大惊,自小出生在特殊家庭,受外婆影响颇深的他,当然听说过什么是“亡灵夺舍”。所谓“亡灵夺舍”,其实就是民间传言的“借尸还魂”,道家也有记载……说是灵魂不死或死后神识未断之时,在灵力催动之下,将亡者的神识转移到另一个刚死亡不久的身体上,那么亡者便会借机重新活过来……
他还记得外婆说,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邪术,会的人也不多,只有专修此道且具备很强灵力的异人,才有机会得以施展。不过据说限制也很多,更受天地人三时令制约,作为被亡灵夺取的身体,也有很多讲究,但外婆再没有细说,也不让他再追问此事……
在之前的那个恶梦里,蒙面的虞何说他之所以困住他的灵魂,其实就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灵场又容易与她妹妹夏静吻合,可达成某种程度上的神秘对接,所以他才强行开启鬼门关,就是想让夏静的亡灵,趁着他灵魂离开身体之际,进入他的身体……那个时候没有明说,而且“亡灵夺舍”之术,在楚灵均印象中一直都很遥远,他虽然有过怀疑,但当时还是不敢肯定。没想到现在,虞何居然真的这么说,他真的会这种失传已久的邪术?
“怎么?不明白还是吓傻了?”虞何又笑起来,“你应该看看现在你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楚灵均仰起脸:“传说中的亡灵夺舍之术,一般夺的都是新死不久的尸体……你想直接夺取活人的身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你懂的倒是不少,”虞何赞许地对他点点头,“一般来讲是这样,我说我喜欢你的身体,也不是空穴来风……就是你的灵魂有点麻烦,虽然也很可爱,但却不能留……”
“所以你要杀了我?”
“不,那样太暴力了,而且也会损伤你的身体,”虞何走过来,伸手想抚摸他的脸,却被躲开,“换一个说法吧,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施法逼出你的灵魂。”
“虞何,你到底是什么人?”楚灵均强装镇定,其实心里也有点慌了,他没想到虞何经过上次恶梦结界的消耗,居然还有余力施展这些邪术?逼出生灵,引导亡灵夺取未死的躯体,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惊疑不定的样子,似乎让虞何很开心,眼睛直视着他,语气也轻松起来:“实话说,我也很舍不得你的灵魂,但必须这么做……既然你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有话直说,我不想听故事。”楚灵均躲着他的手,没好气地回应。
“好,那我就直说吧……”虞何放下企图碰触他的手,开始在小木屋里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后来走到他身后,听起来正在抽屉里翻腾着什么。楚灵均心想他不会是在找什么凶器吧,顿时整个人更加紧张,又暗自使出全力挣扎了一会,没想困住左手的绳索,一挣之下,好像突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慢慢使劲,捆住左手的绳子,果然越来越松了……虞何回转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就是刚才他在桌子上看见的那把。
“你拿匕首做什么?不是说好要讲故事的么?”楚灵均下意识问。
“别慌,时间很宝贵,我可不能浪费了,”虞何拿着匕首,忽然靠近他,用匕首的刀背慢慢划过他的脸,“你的脸很漂亮,我妹妹一定很喜欢。”
“变态!你妹妹是个女生,真要找身体,也该找个女的吧?”
“你说错了,在这个世界上,女生还是太可怜了……再说了,难得有你这么合适的身体,性别又有什么重要呢?”
楚灵均喘息着,眼睁睁看匕首划过他的下巴,接着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他的右手边。
“这里就可以了吧?”虞何笑着问。
“什么?”话音刚落,右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虞何用匕首割开了他的静脉!鲜红的血,丝丝缕缕流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虽然真的很痛,但楚灵均为了不落气势,就忍着没吭声。虞何拿出一个小木碗,接了一些他的血,还特意放到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表情如痴如醉地:“你还真是厉害呢,连血都这么好闻。”
“……”
他又凑过来,仔细打量他的脸:“刚才,我是不是弄痛你了?看你忍得好辛苦。”
楚灵均别开脸:“滚!”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但这也是必经的过程。”
虞何径自走到一旁,又从桌上拿了什么,然后端着装满血的木碗,竟然绕着楚灵均,开始在他周围的地面鬼画符了?
此时此刻,楚灵均真心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把古玉带出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但至少也有个武器不是?毕竟当时在那个梦里,夜羽就是用古玉重创了虞何……
“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虞何一边用血在地上画符,一边真的开始进入回忆讲故事模式了,“我天生拥有很强的灵力,虽然一开始我不知道那种力量是什么,但在我亲手捏死几只聒噪的蚂蚁之后,我就知道了……那些生而普通的人,注定要成为我脚下的傀儡!”
楚灵均愤然:“捏死几只蚂蚁?普通人的生命,在你眼里就是这样?”
“不然呢?弱者被强者支配,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也是残酷的自然法则。”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天生拥有过人的灵力,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怎么?你这也是有感而发吗?”虞何忽然直起身子,眼睛盯着他,“你不用再勉强自己了,也不用再装,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别自作多情了,我怎么会和你一样。”楚灵均一边敷衍着,一边尽量拖着时间,他现在右手很痛,一股透心的凉意从手腕被划开的伤口处蔓延过来,渐渐扩散到整条右胳膊,他都有种胳膊快不是自己的错觉。与此同时,捆住他左手的绳子,却在默默挣扎之下,越来越松了,不过虞何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时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嘴硬,还没有看清真正的自己吗?”虞何端着变空的木碗,又靠近楚灵均右手腕上的伤口,接着用力挤压,那本来已经快要凝固的伤口,瞬间又重新崩裂,鲜血再次流入木碗里……
“呃啊……”楚灵均吃痛,这次没忍住低吟了一声。
看他痛苦的样子,虞何更高兴了,反问道:“你终于感觉到痛了?没关系的,跟我示弱没关系的,如果你不再反抗,我还可以让你走得更轻松些。”
等到痛感平息,楚灵均看着他,也笑了:“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怎么不继续讲了?”
虞何挑眉:“你很好奇我的事?”
楚灵均靠在椅子上:“当然好奇,毕竟哥哥天生异能,妹妹却又是那样……不得不说,你们这对兄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呢!”
虞何沉下眼睛,从他面前走开,继续刚才未完的血符:“你不要这样说,我妹妹很可爱,很善良……她不是天生就那样的……”
“不是天生的?可当时你给我看的那个梦里,她还那么小,就已经是那样了啊?”
虞何画符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说:“那是因为有一天,她忽然得了怪病……不是她的错,后来的一切,还有我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都不是妹妹的错,而是那个怪病的错!”
楚灵均看他说着又激动起来,就诱导问:“那到底是怎样的病?你又为什么说,我特殊的体质,可以让她得到解脱呢?”
虞何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疯狂,里面似乎燃烧着烈焰一样的色泽:“因为,你特殊的身体,天生就是她的解药……是我们找了很久,本以为只会在传说中出现的解药!”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天生就可以治疗你妹妹的怪病吗?”楚灵均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原以为夺舍是由于身体散发出的灵场,刚好可以接收夏静的亡灵……但如今这个解药之说,却让人觉得另有隐情,归根到底,起源还是夏静的怪病。
“没错,只要有了你,她的所有痛苦,都可以结束了。”虞何淡淡地说着,也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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