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的休憩—中篇
Ⅱ
“……嗯？”
“由人类，尤其是‘领导者’对我们发起挑战，这种事从神话时代到现在，还是第一次！”
“……啊？”
“没错，是第一次，菲尔德先生。”
“所以说你的脑子有问题，笨蛋Sigurd！”
敏特和希尔的回应，让我一下子又陷入了慌乱：
“第一次？我突然就开创，不，改写了历史吗？”
“这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我不知道该称赞你了不起还是骂你是笨蛋了！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蠢蛋Sigurd！”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现在轮到我陷入狼狈的境地了，但是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就不能半途而废，身为“领导者”，不，身为男子汉，我不能在这时候变得怯懦！
所以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一意孤行，绝不悬崖勒马：
“总之我就是这么决定了！你会接受我的挑战对吧，付丧神小姐？”
“呼……”
来访者又开始有些焦躁地抓起头发，看样子她迟早会因此而变成秃子的：
“真是麻烦啊！一直以来，‘领导者’都是不能参加战斗的，就算破例，也只和同样是人类的对手战斗罢了……你的挑战真是故意在为难我啊，菲尔德先生！”
“算是吧？不管是不是在为难你，对你来说，只要是战斗，对手是谁都无所谓，对吧？”
“话是这么说……算了，反正‘领导者’的命令是双方都不能违背的，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你。不过话说在前面，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尤其是你——要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啊！”
“……我知道。”
“如果‘领导者’认输或是死亡，就意味着你们一方战败了，这也无所谓吗？”
“我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还有，身为人类，你只能死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的，我很清楚。”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很怕死。”
我的心脏跳得飞快，我的身体瑟瑟发抖，这就是我“怕死”的证明。
毕竟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啊！身为人类，有谁不会害怕死亡？
无论如何，我都不是视死如归的英雄，所以我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羞愧。只是我的回答，确实让来访者有些意外：
“……啊？”
“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拼命地去做我应该做的事，和我想要做的事！为了我的梦想，我是不会因为‘怕死’而退却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我真是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菲尔德先生！”
来仿者用力地鼓掌，愉快地放声大笑着，那架势真不像是在演戏：
“虽然我不怎么理解你的意思，也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东西，能让你敢于向我们发起挑战，甚至能让你不怕死亡，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物了！就像是曾经和我大战三百回合的‘三姐妹’一样！哈哈哈哈！”
“大战三百回合的……三姐妹？”
“是啊！哈哈哈哈！”
我隐约觉得好像听说过，也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和她所说的相仿的剧情，但是一时之间又不能确定那“三姐妹”究竟是何方神圣，而且看样子她也不打算明说，只能暂时作罢：
“那么就这样约定了吧，付丧神小姐？”
“是啊！约定了！后天在这间别墅外面的空地上对吧？我会准时来赴约的！到时候你可别害怕，更不要逃跑啊，菲尔德先生！”
“那是当然的！不过，我能提出一个条件吗？”
“请说！”
“如果我输了的话，无论是斩首，还是今后随你驱使，我都答应。”
“没问题！而且你放心，只要你不在战斗中被我杀死，我就一定放过你的性命，因为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家伙！”
“谢了。不过，要是我赢了呢？”
“随你怎么开条件！我是说一不二的人！”
“那么——”
我在心里再次地确认了我的条件，或者说是我的梦想，确认无误后，才向着对方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能够战胜你，那么——只要我击败你一次，你就必须认输！”
“……什么？”
显然我的条件对她来说有些费解，甚至让她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请你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菲尔德先生。”
“我很清楚你对战斗的热情，就算对手比你强大，无论你被击败多少次，只要没有被杀死，你就会不断地站起来和对手战斗，没错吧？”
“那又怎么样？这不就是战斗的常识吗？既然身为一名战士，不就应该战斗到死吗？人类的士兵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人类的士兵至少还有其他的选择……不，现在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至少有一点我必须对你说明，过去你的对手都是付丧神或是高等精灵，大家对‘死亡’都不会害怕，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
“而且大家的实力彼此相当，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才能让你享受到战斗的乐趣，对吧？”
“话是没错……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巧舌如簧的天赋看来再次发挥作用了，而且来访者的脑子里也许除了战斗就空空如也，被我连蒙带骗的一番说辞折腾得晕晕乎乎。
再看叔父和希尔她们的反应，每个人的脸上，或是眼神里，都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笑意，这让我的自信心也更加强烈：
“但是我是人类，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无法和你们相提并论，对吧？”
“是啊！等一等，难道你想要反悔了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实力相当的同类击败你，和区区人类的我击败你，其中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
她总算是理解我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完全踏入我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如果身为区区人类的你，能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把我击败，就人类而言，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对吧？”
“说的没错！既然你刚才说过，你欣赏我这样的人，那么你就不打算在我赢了你之后，对我有所‘奖赏’吗？”
“哈哈哈哈！我真是服了你了！”
来访者再次放声大笑，笑声显得说不出的愉快：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我就和你约定了，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认输！不过，话说在前面，必须是正正堂堂地胜果我！如果你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或是阴谋诡计，我也会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的！”
“那是当然！身为‘领导者’，我也是说一不二的人！”
“很好！这才算是我看得上的人！到时候你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啊，菲尔德先生！哈哈哈哈！各位，那么我就告辞了，今天真是愉快！”
就和来的时候一样，她迈着无声的步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们面前，唯有她响亮的笑声，就像是宣布“战斗开始”的钟声，不断回响在我们身边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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