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沼泽地。
当年从森林边缘俯瞰东部王国的这片沼泽,简直就是一片散发着腐败气息的黑色海洋。如今完全进入了它,才发现,我们当年从上方所看见的,不过是这片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沼泽的冰山一角。
窗外的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等我们缓过神来时,车外已经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迷幻而不固定,仿佛只有马车轮下的这条石路给人以结结实实的触感。
而道路外的地面……一片灰黑…..而且仿佛是会流动一般……
有时,在一些灰黑的沼泽上,会冒气一个个气泡。
而那些树木,也是光秃秃地,而且无比扭曲,就像一个个痛苦扭曲的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让人寒毛直立。
植被和动物腐败的气息笼罩着周围,我赶紧关上了窗户和帘子。
“好臭!”莎洛塔用袖口捂住了口鼻。
莎尔娜和赫萝娜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只是没莎洛塔反应那么大……
“臭死啦臭死啦!”她已经站起来上蹿下跳了。我连忙把她给抱进怀里,防止在颠簸的马车上她磕碰到什么东西或者摔伤了。
“别跳!”
“可是真的很臭啊!!!”
“再跳就把你丢下去!”
“诶!不…..不要!不跳了!不跳了!不要这样呜呜呜……”
我叹了口气,抱着人坐了下来。
不过这股味道确实难闻,我也被熏得坐立不安。
实在忍不住,来到车棚的前段,打开了能够看见前方驭手座位的小窗户,朝着正在同时驾驭着两辆马车的哈劳斯喊道。
“对不起啦!打扰一下!”
“嗯?怎么了朋友?”他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这片沼泽,地图上是叫黑沼泽是吧?”
“没错啊,因为就像你看见的一样,到处都是灰黑一片。”
“这地方为什么这么臭啊叔叔!”莎洛塔突然从我身下探出头来,很不开心地质问哈劳斯。我急忙敲了她小脑袋一下。
“咿呀!”
“怎么和哈劳斯叔叔说话的!”
“哈哈!没事没事!这股味道,对你们外乡人来说,确实有点无法忍受。说实话,我如果身体不好的时候,也受不了这种味道!”
我又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嘛……你真的愿意听吗,小姑娘?”
“嗯嗯!”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莎洛塔就又捂着脑袋钻了出来。
“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么臭!呼!臭死我了!”
哈劳斯发出两声轻笑。
“这片沼泽,除了脚下这条大路,其他的地方,可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他一边驾驭着马匹,一边看着前方的道路,语气越说越阴森……
“有很多地方,看似是平整的土地,实则下方都是又软又粘稠的烂泥,一旦一脚踩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很多的动物,甚至是人,就这样死在那些泥地里……他们的身子在那里面腐烂,那股难闻的气味,就从泥里飘出来了。你们来时应该有看到一些吐泡泡的泥地吧,那就表示,有东西死在那下面,正在发臭呢……”
莎洛塔一眼未发地楞在了那里,整张脸都白了。
“哈劳斯你别这样吓她!”
“是她让我说的,而且这确实是实话。”哈劳斯耸了耸肩。
我紧紧抱住了已经被吓得以高频率不断震动……颤抖着的莎洛塔陛下,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柔地安抚着她头上也随着身体不断颤抖的呆毛,安抚着她。
“别怕别怕!我们现在就在车上,而且我也一直在这里,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才……才没有害怕呢……”莎洛塔缩成一团,紧紧地贴着我,哆嗦着说道。
都被吓成这样了……说不害怕我真的很难相信啊……
不过说实话,哈劳斯那席话吧,我虽然经历过战争的血海洗礼已经无所畏惧,但是想到今晚如果要在这样的地方露宿过夜,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我想了想,又打开了那扇小窗户。
“哈劳斯先生!我有个请求!”
“请直说不要那么客气我的朋友!我说过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今晚能不能,辛苦您继续点着火把驾驶马车了。速度放慢下来没关系……我们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过夜……”
“您在说笑吧!”他发出了几声爽朗的笑声。
“放心吧!就算是我们东部人,也没有人会选择在这座黑沼泽里过夜。这根本就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啊,那真是太好了!真是辛苦您了!”
“比起半夜一觉醒来发现有鬼躺在自己身边,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您刚才说……鬼?!”
“对啊!”
他的语气再次阴森了起来……但这一次,他不像是在吓人……因为从他的语气中......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这片沼泽里,可不只有乌鸦和烂在泥里了的死人......还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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