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之前,放学后的篮球场上。
无法融入队伍的我,占用着其中的一个篮框进行投篮练习。
尝试在不用位置定点射球,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花光我所有的耐性。
真无聊,但没办法,这,就是训练。
我这样告诉我自己。
自放学后,已快连续练习了一个小时,即使想坚持下去,但也要顾及自己身体的能力。
打算再投一球就休息的我,当然要向难度挑战。
退后再退后,直到脚下出现了三分线。
抬手,下蹲,投球。
早就能猜到这球会进,也就故作潚洒地转身。
回望之际,我对上了紧握垂在两旁的双手,带着坚定眼神的她。
初对视便使她不意识地回避了一下,但不断向我踏出的步伐,都表明了她坚定的意志,战胜了忐忑的内心。
她张开了嘴,却像卡了带的胶卷般,表达不出内在的想法,只能发出干涩的嗓音,和穿针三分球落网的干脆利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她支支吾吾地,只说出了句子的开头。
意识到什么的我,对着她笑了笑,用希望避免的态度开口道︰「刚刚的那一球打得不错吧﹗」
说完,就用肇事逃逸的速度,把已落地的球拾起。
「诺﹗」她那带有颤抖的声音,打动了我内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半弯下的腰,也就这样被定格。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我?为什么?」她的呐喊中带有不甘。
我像她那样握紧了本应无力下垂的右手,挺直了腰板,舍弃了过往的优柔寡断,背对着她道︰「你本来不是要说这句的吧。」
做不到的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我没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我不忍心看见她落泪;而我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逃避﹗」你能不能别抓住我,明知道我在逃避,怎么还是要我面对这件事﹗
「现在不逃避了,又会更好过一点吗?」这并不是逃避,真正在逃避的人,是不会让别人觉得,他在逃避。
我转过身,但没有对上她过于直接的视线,只能低着头,看着她脚底下的一片空地。
我虽有发现,也已经来不及阻止,刚捡起来的球,从我手中,落回了地面。
「为什么你就是不理解,不明白。」我稍微抬了抬头,看到了她在右手抓了抓衣角后,向前踏了一步。
与此同时,为了和她保持距离的我,也被迫后退了一步。
「一年多前,」她黯淡的双眼,恢复了明亮,还把我,带进了只属于她的回忆里。
她抽了抽鼻子,清了清有点沙哑的嗓子,歪着头,斜望着我身后的篮球架,回忆道︰「我们还在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像现在一样站在场边看你,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故意在钟声响场的五分钟前才进校的我,为的就是能遇见准时站点的你。如果是不知道的巧合还好,可你明明是知道的,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你都会躲得远远的。」
说着说着,激动的她把目光收紧,把目标锁定在我的身上,紧抓衣物的手,也因加快的步速而松开︰「快两年了,你有没有正眼理过我﹗为了你,成绩普通的我几乎用掉了所有的课余时间,才能拉近和你之的距离。现在,我能站在这里,她呢?她根本没能考上这间学校。」
被逼得连番后退的我,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篮球框的支架。
已经无法再与她拉开距离的我,其实并不是想后退,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
「你和她都快一年没连联了吧,本来关系就不是很好的你们。」她单手下垂,另一只手抹了抹滴落的泪珠,低声道。
她的这句话,触动了我最后的底线。
「够了。」说我不懂的你,到底又懂了什么。
低声只是为了蓄力,抺泪只是为了遮掩她不想被我看到的泪目。
不等我解释就打断我的她,从喉咙中爆发出我意想不到的巨响︰「无可办驳了吧﹗放下一个只活在你的过往中,不存在于我们世界中的人,捉紧现实,不是更好吗?」
后脚根已经踩在了支架上,面对迎面而来、气势如虹的她,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无法理解我,正如我无法理解你,这是相对的。」
我背靠在支架上,身心早已疲倦的我,也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辩驳什么。
本以为她能明白我的苦心的,你所谓的逃避,在我眼里,正是能避开问题的唯一方法。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离我两米,立在原地的她,双手抓着了发端,使劲地摇头。
在空中乱舞的头发,就像一个正在施法的抓狂魔女,在施放一个否定事实的魔法一样,虚幻诡异,而不切实际。
「如果你能理解我,如果你的努力是有效的,我们还会是现在的这个局面吗?」我最后,还是说出了我的想法,那不带任何伪装,本应沉于心底,从结果论证的事实。
有些努力,从一开始,就是白费气力。
我用后腿蹬了蹬身后的支架,利用反作用力把倚在支架上的我,向着她的位置走去。
看着她那双变得空无一物的眼睛,痛心疾首的我,在闭眼沉思数秒后,还是决定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在你眼中极奇重要的事物,在他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相反亦是。你认为是对的,就真的会有效吗?你把你的手从你脸上移开,拿出那个你每天都带着的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大哭、大闹、大吼、大叫,真的是你想做的吗?」
眼见她摇摇欲坠,我按捺住上前把她扶稳的冲动,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反而把右手**了裤袋,做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态度。
她双膝无力地着地,骇人的碰撞声,着离远听着的我,都感觉到她的痛楚。
为了得到我同情,她的落地没有做出任何缓冲的动作,强烈的痛楚,使本应双膝跪着的她,上半身无力地向前倾。
在她弯下腰,双手支撑地身体前,坚强而任性的她,在直视我时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丁点会显得她软弱的叫声。
跪在地上的她,抬起了头。
她那张因哭泣和痛楚而扭曲的脸,更是突显了她注满了水,还能保持清澈的双眼。
只是,那道仰望我的眼神中,不但带有她坚定的信念,还带有着她的无解和不甘。
可怜永远不是被救赎的主要原因,正在努力的人,永远不只你一个。
「别管这个玩弄感情的骗子。」那时看起来还没这么胖的胖子,从不知道那里冒了出来,安慰她道。
看着别人的手,轻轻抚在对我有好感的女生肩上,我什至生出了把胖子推开,发自内心地接受她的想法。
也许,我会和她有一场不错的恋爱经历,霎时,脑海中浮现了不少美妙的画面。
但在热情结束后,留下的也只有经历。
从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任由其发展。
这个句点,也许早应被画下,我还天真得以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式。
现时的我,只能无奈地自嘲。
可我所看到的景象,并不能使我露出笑容。
凌彩皱起了眉头,松开了紧咬着的牙齿,似乎有什么,比膝上的痛,更令她痛苦。
她抽出支撑着身边的手,在任由身边向另一边倒去的同时,狠狠地甩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用更狰狞的表情看着他道︰「你又懂什么。」
这句不带任何温度的句子,让胖子似被冻结般定格,呆呆地看着被甩开的手。
「你这个平日训练时只练花式,把精力都用在午饭时间耍球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胖子的话,可能触碰到她内心最不想被碰到的部分,使文雅的凌彩都开始毒舌了起来︰「你打球只为引人注意,看见站在场边的我,就以为我对你有意思。」
找到宣泄点的凌彩,从地上站了起来︰「告白失败的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在这里搭讪?」
最后,停顿片刻的她,苦笑道︰「渴望爱情,却又单身的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止住了泪水,转身离去。
她还是没能说出她一开始想要说出的话。
「禽兽﹗」这是我在离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也让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出现在学校的篮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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