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我先于闹钟前一秒醒来，在脸上还在启动的表情系统还未完全运作时，按下了闹钟正上的按钮。
“早上好……希瓦。”
我仅仅是不想让闹钟吵到她而已。
从衣架的另一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巨大的，足以将我全身包裹成一个晴天娃娃的黑色皮衣穿在身上。又将双手伸进粗糙并已经开始泛黄的白手皮手套里，将双肩包背好。
“我出门了。”
习惯性地站在门前静候三秒，我才将门推开飘了出去，重新将门锁紧。
早晨五点十五，仲夏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边也仅仅只能看到反射而来的微微霞色。那样的光线根本做不了什么，不足以照亮我前方的路，也不足以照亮天上的星与月。
而在这个时刻我却必须出门，为了生计迫不得已。
“嗯——大概是这个方向吧。”
我拿着手中自制而成的指南针大致比了一下方向，紧了紧自己快要滑下去的双肩背包，飞出了城，向戈壁的更深处行去。
必须要在中午之前抵达那个地方，我才能在傍晚时分准时回来，不然的话就会消失在戈壁的大风暴之中，完全地被吹散。
心里毫无波动，僵硬地按照过去的记忆与经验以及眼前具现化的道路前进，我缓慢的陷入到了休眠之中，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辅助AI，节省自己的精神力。
大约五个小时后，系统刺痛的声音将我从黑暗之中叫醒，再次获得系统权限时映入眼帘的是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被风暴当做画板的沙地与岩山。
飞行五小时，新萨尔萨斯向东两百公里外的戈壁滩，是我最常去的地方。
这里人迹罕至，大风暴的发生率和死亡率也很高，所以很少会碰见同行竞争，可以说我干这行一百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竞争对手。
“还是熟悉的味道。”
轻轻自嘲了一下，我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我将昨天做好的小东西拿在手里，打开开关，旋动到长波长频段，看着屏幕上数字高速地跳动，也用耳朵捕捉着细微的声响。
“呼——”
细微的声音从扩音器中被失真放大，淹没在沙尘的聒噪之中。即便是我用过滤器想要将那如丝般细微的声音从中抽取，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获得。
再次尝试片刻，将旋钮来来回回地旋转了数十次，希望能够再次经过那个奇特的频率，能够再次听到那样的声音。
然而结果却总是会令人绝望。
即便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都一直站在原地，仿佛坐化在此的僧侣一般，认为可笑的自己可以抓住希望的尾巴。
“果然还是只有微弱的信号吗？”
我沉下了眼睛，打开对讲机下方的盒子，露出里面另一块显示屏。
昨天我改装的最后一个功能，可以告知我另一块晶体的具体方位。
而昨天塞在这个里面的一小块白色晶体则是我半个月前在这附近的一个研究室遗迹里找到的。
虽然那一小块晶体看起来像糖块又像是盐快，但分析器却将它那人工切割和制造的结晶包展示出来，让我不得不重视它价值。
更别说这样的结晶在这里出现了不止一次，每一次的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丰硕的“战果”——大量的高质量设备和水晶。
没错，我干的活很简单很粗暴，行内话叫拾荒者。这算比较客气的了，有些外人还带着上个纪元的陋习与卑劣的态度，管我们叫捡破烂的。
嗯……刻骨而又铭心，但我却无言以对。
但也是因为这样，我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每天或者每一阵子去新萨尔萨斯的收购站卖上一些，不然的话只可能失去药而变得疯癫。
所以我才对更多的晶体抱有妄想。
凭借这个小东西，我就可以借助晶体共振，通过电磁波来判断距离和方向，然后将所有的坐标画在这个狭小的屏幕上。
在我的眼里，它就是摇钱树。
大约十秒后，屏幕上已经开始出现小点了。
最近的红色小点大约距离我三公里的样子，但是在这个平坦的戈壁滩上如果看不到的话，那就很有可能埋藏在地下。
跳过。
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估算着每一个小点距离我的距离，默默地在心里排了一个先后顺序。
看来今天的收获会不错。
虽然老旧的数据化表情系统不足以将内心细微的变化展现出来——脸上依旧是用平整的直线表现嘴巴，两个短线排成一排表现眼睛这样枯燥的模样。但我确确实实感到了开心，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增添了一点希望。
然而下一刻，我就注意到了显示屏上的异样。
随着小点的不断涌现，我突然发现那每一个财富之源竟然开始有规律地在屏幕上拼合且连接起来，仿佛一笔画的游戏一样构成一幅奇特的图案。
更有大量的红点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仿佛蜂巢一般。
而那副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我的错觉吗？
心底的那份躁动即便不能解答我心头的疑惑，但却足以拥有驱使我前行的动力。
去那边看看吗？
而自己的飞行装置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推动着承载我心智的身躯向远方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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