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佩剑,安妮在女仆宿舍换下了女仆装,穿回了战斗服,最后看了那套挂在衣架上的女仆装几秒,头也不回的带着包裹走出了府邸。午夜之前,她是不会回到这里来的。
至于现在,安妮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为自己复仇。只可惜安妮很清楚,现在去找约翰的话只会打草惊蛇,让原本的命运发生巨变,所以杀掉他无补于事,甚至会让事态更加恶劣。安妮想不通的是,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盯上自己的,他们又是谁?以那个可怕的数量来猜测,根本不可能让安妮想象得到是除了国家机器以外的组织办得到的事情——她看不到的地方,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有人在窥视着她。
疑点还有很多,比如瑟琳娜的消失,基德在安妮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但是就算知道基德肯定一清二楚,安妮也找不到他在哪里,就算要问,也只能等到一切都结束了。
安妮走出子爵府漫步在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愣愣的停在了原地。
绿芽旅馆只剩未取的包裹。
子爵府的事也已告一段落。
瑟琳娜的店铺……
其实在心里,安妮或许还是很在意的……那个时候瑟琳娜毁约的行为,放在平常,她会觉得瑟琳娜是事出突然有什么急事,但是当安妮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却看不见作为亲人的瑟琳娜的身影,还是会感到伤心——安妮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无理取闹,但是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甚至觉得这是背叛……
说是亲人,但是说到底也仅仅是十来天的交情而已……
不想见到她,即使现在的她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繁华的卡贝勒斯依旧繁华,只是安妮却已经不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怀着憧憬和兴奋的喜悦,十几天的时间并不足够让安妮觉得在卡贝勒斯能找到归宿感,反倒让她对这个城市感到越发的陌生。在安妮心里,这个地方感受到的所有温暖,也只是堪堪抵得过她在生死之间的怨恨而已,冷暖相消,只剩无情。
如果没有一开始就得到那么多,就不会在最后感到被背叛的痛苦吧……安妮觉得自己真的又蠢又自私,既没有看清自己的责任和未来,又没有对自己带来的结果释怀的宽容,闹到最后,也就让自己感到心塞而已。
“最后再走走吧,下一次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自言自语着,安妮按捺着躁动的心,进行着最后的城市漫步。
夜幕,降临了。
时间,又回到了那个原点。
安妮站在同样的街口,等待着同样的人,唯一有所改变的,就是手上拿着的长条形包裹被包装纸打扮了一番,还绑了红色的丝带,变成了礼物的样子。
这会改变什么?
安妮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只要她手里有这把剑,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就算再多一倍人也拿她没办法。不是因为其他的剑不如这把锋利,只是因为这把剑不会因为安妮的动作而折断——那个人渣交给她的时候,没有任何说明,只是说如果安妮喜欢的话就取个名字,自己收着,目前为止,安妮没发现它除了硬以外有任何的特点。
嗯……飘出去的思绪,是时候回来了。
“请问……是安妮小姐吗?”已经不算是陌生的声音了,安妮转过身,来的人一样不是约翰,而是那个拥有灿烂的笑容的小哥。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约翰先生说,他让您等那么久感到非常抱歉,但是刚刚才完成了他父亲临时给他的工作,所以已经在赶过来了,另外,为了补偿您,他已经订好了在美赫大街最高档的咖啡厅的位置,邀请您去那里暂作休息,一切消费都将由他负责。他马上就到。”那位小哥热情的说着,没有对安妮手上的礼物表示异议,走在了前面,“请让我为您带路。”
这个世界的变动,会将心灵的波动也一并计算在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昨天”的好心情不同,这份几欲一剑捅死这个人却又要面带笑容的虚伪,肯定会让世界的进程发生变化的。
安妮假装无聊的样子,暗地里观察着行人的变化,她印象中记得,那些穿着普通的长袍掩饰护甲,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家伙,那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原来约翰迟到不是没有原因的布置——早在安妮等着约翰赴约的时候起,这些家伙已经混进来了,并且一点点的将无关人士隐秘的带走——装作遇到朋友强行勾肩搭背带走的,装作推销商介绍商品带走的,装作偶遇故人又认错人请走的。不愿离开的,只要隐秘的传递危险信息,也会趋利避害的离开这里。
这些人的手段根本没办法想象,只可惜,这种戏码只能用一次。
安妮解开了丝带,把手伸了进去包装纸里。听见声音的小哥微笑着回头,视野却突然自己移向了天空。
诶?
血。这具喷涌着鲜血的无头尸体,仿佛这场盛宴开幕的第一支香槟,将低着头的安妮身上的衣服染上了红色。
“上!我们暴露了!!”用大衣的衣领和塌边女式遮阳帽挡着脸的莎夏将帽子和大衣甩在地上,进攻的命令几乎是在安妮暴起的瞬间同时发出的。令莎夏感到极度不安的是,安妮似乎一直盯着她。
街道上的人们铁青着脸,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是专业的,但正因为是专业的,却看不出任何问题,才让他们感到恐惧。此时此刻,街上的所有人有计划的将安妮团团围住,然而就在合围快要成功的时候,她动了。
方向是发号施令的莎夏,安妮想起来了,浑浑噩噩的记忆中,最致命的那一剑到底是谁刺出的,那个游移在乱军之中一击中的的女人的相貌,跟莎夏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鬼之心·摄魂。”安妮轻叹一般吟咏,在场的所有人却霎时间脊背发凉,再看向安妮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那个美丽的女子竟然像鬼魂一样以凡人不可能完成的动作穿过了所有保护着莎夏的灰袍骑士,瞬间出现在了莎夏的面前,那个身姿被混沌的黑雾笼罩,看不清楚形体的人,挥出了绝命的一剑。
死亡逼近的刺激让莎夏做出了超越自身反应的规避,却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划断了肩膀,爆出大量鲜血,差点就被整个手臂斩下来。
嘶——
迥乎异常的断裂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但是很快,其他人明白了——那栋楼,被倾斜着四十五度完美的切断了,离得近的骑士甚至来不及将倒在地上的莎夏救走,楼房就已经塌了下来,轰的一声埋葬了两名犹豫了的骑士之后,掀起了一阵巨大的烟尘。
街灯下,尘埃里,包围着废墟的骑士和狩猎者们不敢轻举妄动,咒律师也顾及着可能还或者的上司,不敢随意开火,被砸断的街灯也让他们看不清楚情况。这时,让他们绷紧了神经的情况发生了,那片尘埃里,有瓦砾翻动,碎石落地的声音。
仿佛集体幻觉,他们似乎看见昏暗的尘埃里,有异样的红光——
“兽之心·孤狼。”
一把漆黑的长剑带着破空的尖啸声将尘埃震了开来,像导弹一样轰了过来,眨眼间穿透了七个穿着帝国引以为傲的精钢盔甲的骑士,最后插在了第八个骑士的胸膛上,就在这个瞬间,长发飞扬的安妮浑身浴血的落在了骑士弯曲的身体上,将剑拔出,踩着尸体弹了起来。
终于有机会反击的咒律师和狩猎者齐齐用上迅捷的咒文弹和致命的手铳,唯独是这个空档只能挥剑劈开子弹的安妮不可避免的被击中,火花四溅之余伴随着些许鲜血。
安妮一落地,周遭算准时机的骑士早已经准备好进攻,完全不打算让安妮有任何的喘息机会,然而她那种诡异的剑术却让所有人都感到费解,一手扛着剑一手撑地,就是像准备猛扑的野兽一样伏地的姿态,但是围攻的骑士们用生命理解了它的可怕——疾风一般的再启动打了迎面上来的骑士们一个措手不及,剑才刚刚抬起,安妮已经扑到了跟前,舍命一般放弃身体平衡,在半腰高的空中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横挥一剑,直接将六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拦腰斩断。
“不要跟那个怪物打近身战!!!后撤!骑士们保护咒律师和狩猎者作战!用咒文和子弹进行火力压制!”
血泊里如同野兽一样匍匐的安妮将长剑插在地上,美丽的容颜如今只能以狰狞来形容,浴血如同恶鬼,她的面前,她的眼中,只能看见一堆行走的尸体。
“人……啊咳……人之心……霸……风。”
在对方重整队伍的同时,安妮却像是差点陷入癫狂一样,连说话都不流利,一直重复着“人之心”三个字,挣扎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对方已经重新围拢了她,只是碍于刚才的威慑,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触霉头。
“人之心·霸风。”
安妮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吟咏,然而这一次不仅仅是与安妮刀兵相接的骑士们有这样的感觉,就连一直与她拉开距离的咒律师和狩猎者们都有了同样的感觉——冰冷的死亡,毫不讲理的压下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必须马上杀了她!!!
再也没有人畏缩不前了,骑士们像疯了一样提剑冲向了安妮,就连咒律师和狩猎者都不顾误伤友军疯狂的用最快的方式射击着安妮,身中数枪又被咒文弹打出血洞的安妮仍然拄着剑不动,但是骑士们的乱剑已经快砍下了,带着那种毫不留情的疯狂的气势,哪怕一刀都能让安妮身首异处。
安妮将长剑猛然抽起再次插下地面,一阵劲风爆发,扫过在场所有人,扬起了安妮沾着血和肉沫的长发,露出了她阴沉的脸庞。被风扫过的人们同时感觉到了心脏的骤然停顿以及意志的涣散,一瞬间,他们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瘫倒在地。
“嗬——”一口冰凉的寒气被呼了出来。
死寂的美赫大街如今只剩安妮一个活人,永远繁华的地方也会有今天这样一个寂寥的奇夜。这一地的污血,就当作和这个地方饯别的礼物吧。
“无心……”
安妮的笔记:
认知障碍和视野死角:
这是人渣常用的两个隐藏技能。认知障碍,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周围的人对施术者的认知,简单的举个例子,就像是一般人看见使用了认知障碍的人渣,却会无法记起他是通缉犯,因为这个技能阻断了脑内对“基德”这个印象的联想,抵御力强的人也仅仅会有一种明明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只有那些对这个印象刻骨铭心到做梦都会想起的程度的人,才能够打破这个技能的限制。
视野死角,这是个不像认知障碍那么高等的术式,但考验人的地方却是意志力。这是个让人的视野产生幻觉,达到扭曲施术者自身存在的效果,从而“隐身”的技能,但是一般人都抵御不了这种幻觉,能够突破视野死角的人,都是类似狂信徒和意志坚定的守护骑士之类心灵强大的人,又或许实力强大到足以物理上防御这个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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