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翻翻黄历,或者找个算卦先生给自己卜一卦,简直流年不利。
昨天鬼迷心窍出去偷窃,撞了正主,遇到个杀手。今天改邪归正,打算去当个说书先生,赚几个辛苦钱。还没到地方呢,就撞上昨天的苦主了。吓得任小哥是撒腿就跑,什么都没顾得上。一直狂奔去五六里地,在确定确实没人追上来以后,快成了惊弓之鸟的任小哥,这才停下脚步。
这时候,他又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迷路了。
行走在交错的田垄上,看着四周顶着斗笠、挽着袖口劳作的农夫,听着他们相互之间吆喝着聊天,任歌行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感慨。他的家乡紧邻着清凉郡,按理说民风民俗应该都差不了太多,但偏生就是难得见到如此祥和的农忙景象。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清凉郡的百姓,在当朝也是出了名的顺良,从这里出去的学子官员,也大都有个谦逊的美誉。
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不得已,任歌行只好厚着脸皮打扰一位坐在树下乘凉的老丈,询问能否讨口水喝。老丈很热情的将他迎进了自己的家中,招呼老婆子给这文雅的小伙倒了碗水。
老丈的家,实在谈不上富裕。一个破落的柴门,三堵被雨水冲刷的有点变形的砖墙,一栋墙皮都脱落了的房子,共同圈起一个小院儿。虽然穷,屋子里也没什么摆设,但却收拾的整整齐齐,锅碗瓢盆井然有序。就连那个院中,也是种着许多任歌行叫不上名字来的花花草草,打理的甚是让人喜欢。
“年轻人,隔壁州来的吧?”待得任歌行歇了歇脚,喝了碗水。那老伯摇着蒲扇,便与他攀谈起来,“听说那边闹虫害,日子不太好过吧?”
“可不是吗!”说起这个来,任小哥也是一声叹息,“老丈您有所不知啊,我们那边,本就不比你们清凉,土地贫,粮食下的少。今年可好,蝗虫一走一过,收成又少了一半还多。这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老爹把我赶出来,让我奔亲戚去了。”
“哈哈。”听到这句话,老伯倒是笑了起来,“你们家那边,没水,少了清凉河这么一条大河。这地,怎么可能肥呢?”
听到这句话,任歌行的兴致倒是上来了,“哎我说老丈,这土地肥不肥的,和河水有什么关系?”
“这小哥你可就不懂了。你看这滔滔大河,由大山发源,一路不知流经几百里才到我们清凉。这中间,它夹带了多少不曾被开垦的肥沃土地?哎,正好这清凉啊,是个地势由高到低的平缓所在,这水一慢,带着的泥沙就都扑到地上了。这地,能不肥吗!”
任歌行想了想,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年轻人脸皮薄,嘴皮子硬,仍然死撑着,“也不对啊,那河在那边,老伯你这的土地,也肥沃的很啊?”
“呵呵呵,小哥你是不知道啊。”听到这句话,老伯又哈哈的笑了起来,边摇蒲扇边说,“我小老头的房子,就是建在清凉河的古河道上。这一片田垄所在的土地,都是几百年前,这条河淤积沉淀下来的,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这下子,任歌行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此刻,慧空正与墨笙薇结伴同行,沿着清凉河漫步,一路观山赏川,好不自在。慧空看着那清凉河上的楼船,纵使到此已有数日,仍是不禁赞叹。他自幼长于寺中,虽山脚下就是凉泉镇,也见过不少商船。但那些大多都是米船面船,怎比得上清凉本地的楼船?
但见那楼船,每一个都有一二十丈长、五六丈宽,船上搭三层高楼、铺青瓦、雕飞檐,合抱粗的桅杆上挂着洁白的风帆,端的是好不气派!河面之上,来往船只都对它避让三分,唯恐被这个庞然大物碰上。
“怎么样大和尚,傻了吧?”看到慧空的模样,墨小姐自得的挑了挑眉毛,眼睛中满满自豪的神情,“这么大的楼船,可只有我们清凉能做。这是本地造船工匠的绝门手艺,连皇帝都夸赞过呢!”
“确实好船!”丝毫不扭捏做作,慧空合掌赞美道,听得墨小姐是眉开眼笑,只是接下来一句,就让墨笙薇想锤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了,“这要是运一船米,够寺里一年的伙食了!”
墨小姐气的差点一头跳河里去,真是羞于和这大和尚同行。
“墨施主,小僧曾听闻清凉此地,自古便水患频生。但近几日看来,却是江河安定,民众富足,与古书上所述宛如两地,不知这是何故?”
“啊,这个啊。”听到慧空提起这个话题,墨笙薇倒是来了兴致,“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晓得,不过清凉本地关于这件事,倒有个很有趣的故事。”
“故事?”这时,慧空也有了几分兴趣。民间传说、神话、老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慧空虽然笃信佛学,但对于民间鬼神之说,也一直抱有很大的兴趣。此时听墨笙薇提起,也是有些好奇。
墨小姐也是痛快人,既然大和尚愿意听,她也没有故意吊人胃口,直接讲了起来。
几百年前,清凉河自西边山脉飞流而出,流经今朝清凉郡中部、前朝覃州地界。当时的清凉河还叫潮河,乃是一条凶河。这条河没有固定的水道,完全凭着性子七扭八拐的流淌。每到夏季汛期便开始泛滥,冲出河道,改道而行,也不知道伤了多少本地居民牲畜。
前朝末年,有一位风水相师来到此地,指挥着州中百姓将一块泰山石放在了潮河湍急的上游、一条山涧的正当中。那个风水相师说,那块石头,正好压在了河中龙王的眼睛上,让它不敢乱动。说来也怪,自打那以后,这条河就像改了性子,乖乖的流淌在一道固定的水道,从未泛滥过。
“怎么样,挺有趣的吧?”讲完这个清凉郡人人皆知的故事,墨笙薇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觉得有点太神神叨叨了。她的父亲信天信地信佛信鬼神,对这些事情敬畏有加。墨小姐自己嘛,就始终差了点事儿。
“阿弥陀佛。佛曰,山川草木皆有灵气。风水一脉,虽与我佛门风马牛不相及。但那位相师既能造福万民,惠泽众生,想必也是有真实本领的得到高人。此等手段,小僧望尘莫及!”
看着慧空神色端正的在这里大加感叹,墨小姐突然觉得浑身一阵脱力。别人听这故事,都是觉得好玩,或者问这事真的假的。怎么你这和尚听完,倒是去感叹故事里的人功德无量了呢?佛门中人的思维,真是不可理解。
“不知墨施主可曾亲眼见过那块泰山石?”在感慨完后,慧空倒是极为普通的问出了谁人都会好奇的问题。这河上游的山涧中,真的如同故事中所说,有一块镇龙的石头吗?
“嗯,这个倒是见过。”墨笙薇点了点头。
“可否引领小僧前去一观?”
“就知道你少不了说这个,走吧走吧!”
一僧一俗的背影,逐渐没入山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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