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城门口增援!”
兽族军队里的绝大部分成员都往着城门口方向汇合,大道上脚步声颤动着路面。
少年的身影在废墟的另一边划破夜空,风元素和【狂化】的双重加持下障碍物恍若无物都被他一一跨过。
他避开了与兽族部队正面冲突,同时兽族部队在这样的时刻也不会刻意去观察自己身边的异样。
身后的城墙口火光连天,不时传来爆炸的声音;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雷克蒙德】同样有刃芒明暗交错,声势浩大。
他跃过了最后一堵墙,站在一栋一层房屋屋顶远望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学院外发生的一切。
银发的男子站在学院大门内,他的左手上端着银色的烛台,蜡烛尚未燃烧殆尽,滔天的蓝色火焰从烛线拉丝,呈螺旋结构绕着他逐渐向天际和四处延伸张开。
火焰像是血管脉络一样,学院有几处要地发着颜色各异的光芒,在肉眼看不到的空间里和火焰紧密连接,元素汇聚成一条盘旋在学院外围的巨蛇,烛台如同心脏,随着烛线上火苗的跳动巨蛇的双眼也为之变化着亮度。
而天空里也有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身影,单凭肉眼难以辨清,只有在巨蛇攻击的时候,那明灭交替的时候才能看到,身形看起来像是少女。
“你到底是什么人。”银发男子开口,嘴角溢血,随着他精神的操控巨蛇猛地向前突进,长着尖角的头部撞向娇弱的少女。
银发男子杨宇认识,是【雷克蒙德】的副校长,最神秘的校董会成员之一,银桐。
“你不必知道。”
“锵!”
紫色光线勾勒出的重盾凭空出现在了少女和头刺的中间,尖角碰撞虚幻的盾牌却发出撞击金属的声音。
“换句话说,你也没资格知道。”少女开口,伸出手指向虚空,破布一样的斗篷外玉指转瞬即逝,重盾的上方依次排列出环绕成圆的九把利剑。
“哗——”
九把利剑对准了巨角中央,同时倾斜着刺向巨角在空气里留下残影,九把剑轻易刺穿了巨角,彼此交错发出了耀眼到极致的紫色光芒。
巨角在剑落过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裂缝随即蔓延向整个兽角,盾牌荡漾开紫色涟漪,巨角也在这突如其来的震荡间支离破碎,兽角的碎片坠落。
“什么?”杨宇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冷气。
“咳......”巨蛇的颜色黯淡了少许,银桐嘴角溢出鲜血,手里烛台的灯火摇曳了一下,“连【烛阴之影】的角都能击溃吗......”
天空里静立的少女缓缓下落,张开巨大的羽翼,她带着斗篷没人能看清楚她的容貌,“负隅顽抗还有用吗,把学院交出来吧。”
话说得很轻浮,把三族最为顶尖的学院说得像是可以随意交易的小物件一样。
“【雷克蒙德】怎么会随意交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银桐说着,一时间他无法看出少女属于什么种族,她的能力也是他平生仅见。
学院里空无一人,学员和老师都被安排去了学院的防空洞里,眼下似乎没有人可以和谜之少女抗衡。
“可以把武器具象化...还有翅膀,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银桐发问,烛台上蜡烛烧得更为强烈了一些,巨蛇的断角重新凝聚,它扭动着身躯发出嘶吼。
“这条蛇是你们最后的手段了吧,可就算恢复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少女在空中缓步向前,巨蛇再次朝她扑去,獠牙毕露,口里一轮黑洞开始吞吸周围的一切。
“哦,吞噬?”少女冷笑,斗篷衣料飞舞,她伸出手抓向虚空,疯狂旋转着的轮盘被她握在了手中,轮盘放大,她没有移动,尖刺和棱角与巨蛇的嘴角撞击在一起,两股力量对撞在了一起。
轮盘撕裂了蛇的嘴角,能量化作粒子飞散,少女右手抬起,长枪遍布繁琐的纹路,在她的心念一动间射向了巨蛇嘴里的黑洞。
“咔。”
獠牙被轮盘狠狠地击碎,长枪刺进了黑洞,紫色和黑色彼此压制,最后两种力量同一时刻爆炸,巨蛇上半肢体向后倒去,少女单薄的身体被吹飞,双翼分开风力,她和巨蛇又隔开了。
“可恶。”银桐咬牙,再次催动烛台去修补巨蛇,头部支离破碎的巨蛇很快重新长出獠牙。可就在这时蜡烛猛地一暗,像是熄灭了一样,随后火焰才重新升腾,前后不到三秒。
但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变得很难看。
“多次修补蛇损伤到自己灵魂了?”少女讽刺道,“你的烛台就是控制学院所有能量点的枢纽吧,你的异能连接了烛台和学院,让你可以如操纵自己的身体一样控制这些能量点。”
“可这样你的灵魂也逐渐和能量点激发出的兽魂捆绑在了一起,修复和发动能力都需要你灵魂力量的支撑。蛇已经修复了那么多次,你的灵魂力量看来已经干涸了。”
“这么多年来蝼蚁倒是发展出了新花样,不过,蝼蚁终归是蝼蚁。”她停留在低空看着焕然一新的巨蛇,语气由戏谑变为冰冷,一轮从未见过的魔法回路在她面前缓缓成形,她对着迎面而来的巨蛇无所畏惧,紫色的纹路间属于太古的气息蔓延到了全场。
“我玩够了。”她吐字清晰,像是故意说给银桐听的,回路上渐渐显现的文字无人所知晓,空气里似乎有谁在吹响着号角,远方传来兵戈铁马之声。
巨蛇的身形为之一顿。
少女正对着的学院里能量节点都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唔——咳......”银桐咬着牙控制住巨蛇不失控,烛台上蜡烛燃烧融化的速度加快,烛芯上的火焰明灭幅度加大。
“对了,人族的词典里似乎有一个成语叫【多谢款待】,这里似乎用的上吧?”
少女在魔法回路最终刻写完毕前朝着银桐喊道。
——就在这时,杨宇动了。
漆黑的剑在夜空里骤然爆发出蓝银色,木剑成长迅速拔节,树枝倏忽间向着前方刺去,风元素带动着杨宇在他背后带起一连串的音爆声——少年以他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转过头的少女。
“咔——咔——”
少女的身体化作残影避开时她离【艾斯克】只有几厘米的间距,杨宇保持向前,木剑前端拔节的枝干刺入了魔法回路的正中央。
“【斩断世界之刃·艾斯克】。”杨宇说出了剑的解放之铭。
斩断世界,即斩断万物。大陆、生命乃至构成物质最基本的粒子,都能被一剑斩断——如果【艾斯克】被发挥到最强程度的话。
枝干刺穿回路,回路的裂口里是一片混沌,而枝干在没入混沌后却在回路的另一头笔直地刺出,蓝银色的光汇聚成巨大的一竖一闪而过,伴随着蓝光的消失兵戈铁马号角吹起的幻象也都消失了。
几秒后空间出现了笔直的裂缝,回路两侧失去了连接,瞬间被卷入了空间搅碎。
“你是......”回路消失后巨蛇恢复了稳定,银桐看着加持着风元素转身和少女对峙的杨宇眼里有些错愕。
没有迟疑,杨宇唤出【时泽】,【超越】发动,神经绷紧双剑极速斩向少女。
“锵!”
“锵!”
少女仿佛在做一件最轻易不过的事情,双剑被紫色能量铸造的兵器所挡住,【时泽】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能在兵器上留下。
“拿低贱的凡器来攻击圣者之兵?可笑。”少女虽然在杨宇的攻势下后退,但她从始至终没受到丝毫伤害。
“聒噪!”【艾斯克】蓝光大盛,“【碎影流·侧锋】!”
蓝光以快速而诡异的弧度划过少女的面前,大盾一如既往出现在她面前。
“锵!”
“咔。”
【艾斯克】又感受到了来自盾牌的斥力,剑落下一半并未全部斩落,而蓝色剑芒猛烈碰撞盾牌后盾牌上却渐渐出现了裂纹。
“嗯?”少女面色微微变化。
“啊啊啊啊啊!”蓝光盛放,杨宇手部嘭地散开血雾,剑的力量呈数倍放大,【艾斯克】突破了斥力在紫色盾牌上划过重重的一剑!
“咔嚓——”
紫色大盾上出现了大裂口,虽然未被击穿,但却让少女有了反应。
背后伺机而动的巨蛇扑向了少女,少女灵巧地躲开,黑色羽翼完全展开。
“那把剑......”少女看着杨宇手里漆黑的剑,想要说些什么又停住了,因为巨蛇有了新的动作。
“【烛阴之眼】!”银桐烛芯上跃动的火焰变为了金色。
与此同时巨蛇的全身浮现出金色的烙印,兽角变为了一个沧桑的符号落在了它的额心,逐渐变为一片裂口,裂口不断放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开那裂口一般。
能量节点的功率也相应变为最大,巨蛇身边的天空泛白,如同晨曦降临,巨蛇在舞动,眉心裂口闪现出了一抹赤红色。
“烛阴之眼闭,此之曰夜;烛阴之眼开,此之曰阳......烛阴,开眼!”他开口,眉心也开裂,流出鲜血。
巨蛇额心最终绽裂,赤金色的第三只眼出现在了世界上,以学院为中心,黑夜真的就像变为了白天,第三只眼化为了骄阳,袭向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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