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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存在过的痕迹

虚空王座

  

又或者,这件事并没有给希亚的带来太多的影响。

希亚救下森精女孩的事情不温不火地传开,讽刺和流言减少了许多,下课期间也会有零星的女孩子找她搭话。

发展到后来偶尔也会有些共同语言,但更多的是女孩们经过希亚桌前打声招呼,随后聚在别的圈子里一起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也有仍旧对她抱着敌对态度的。

(慢慢来吧,一切会变好,她也应该会习惯的。)

对希亚的担心一天一天减少。

......

下课有时候晚了,在三楼某个窗口看向下方,总会时不时看见树下摇晃的双马尾,看造型是希亚无疑。

拉开链环的果汁放在花坛边缘的位置,轻轻碰到就有可能落地,女孩吃着三明治,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下楼过几次,和希亚的谈话一直都没什么营养,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然后,某一天下楼的时候,看见女孩手里抓着精致的玻璃小瓶,小心地东张西望着,却忽视了就在楼道口的自己。

"看什么呢?"

自己随意的发言让希亚吓了一跳,和第一次见到她在花坛下吃面包时一样。

手指没了力气,玻璃瓶摇摇欲坠,下意识地用力一握,瓶子竟向前飞出,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后被杨宇捡起。

似乎是超市里装小糖的玻璃瓶,瓶子故意制作得很漂亮,糖的味道却一般般,目的就是为了骗骗小女孩。

看着瓶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片装和胶囊状物体,杨宇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是药物。

即便是隔着一层玻璃,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种独属于药物的,冰冷而刺鼻的味道。

"能...还给我了吗?"希亚小声地问道,声线在颤动。

和之前自己走近花坛打招呼就会过来拍自己肩膀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嗯......"

女孩接过药瓶,手有些冰凉。

然后她坐回了坛边,把药一粒粒倒出,就着刚刚开瓶的矿泉水喝了下去,一把塞入口中时没有犹豫,药物也没有卡在喉咙。

熟练得像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却让杨宇有点心痛。

"...没办法,都隐藏了这么久了,还是被人看到了啊。"女孩双手护住药瓶于胸口,头低着,嘴角的笑有些落寞。

"病,没事吧?"杨宇走近女孩,问道。

"......放心,不是传染病,这只是抑制体内细胞一类的药。"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自己的身体。"

"诶?呃...嗯。"理解错了杨宇的话,希亚突然脸红了,像是在内疚。

"杨宇想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严重吗?"

"唔......怎么说呢,小时候因为过马路没怎么注意,不小心被战兽撞倒了,胸口被误踩了好几下,先在再想起来真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啊......"她突然又一次笑了出来,掩住嘴,却难以将苦涩一笔带过。

"具体场景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流了好多血,心脏的位置一直在痛,然后感觉自己的肺里流进了好多液体那样......会不会死啊,我这么想着,然后就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父亲特地请了假来照顾我...战兽的主人人很好,帮我们报销了大部分医药费,但是从今往后我身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痕,从胸口一直到腹部以上,同时我也必须要依靠药物抑制才能继续活下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了啊。"女孩过了一会儿身体放松了,"因为必须按时吃药经常会别人被嘲笑,被说成是‘药罐子’什么的。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依靠的药物越来越多,为了不被嘲笑,我也就只好这样做了,不是吗?"

"这样一点都不好笑。"杨宇回答,有点为此感到不快的意思。

"可是只有这样做,我才不会与你们显现得格格不入呐。"希亚看着天空,巨大的浮云把阳光遮住,迎面吹过凉爽得有些过的强风。

"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也是因为这样,只有如此,彼此才会都不受伤吧。"

"......"杨宇看着希亚的目光由同情转为复杂,她带着孤独与温柔转过头,语气轻柔。

"能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吗?这些我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

"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杨宇挺起腰,果断地回答。

"果然杨宇酱最好了!"希亚一秒切换了风格,一脸哀伤瞬间就被乐观阳光所取代,扑上杨宇,手抱住他的脖颈,传来了些许的温度。

"唔!"头部险些就被一团温软所淹没了。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和我了,感觉好刺激啊啊啊!"

......

女孩解决了自己剩下的午饭,在转角口对杨宇告别。

男孩躺在花坛边,看着云层漂浮过后,绿叶之间减弱了许多的阳光。

女孩的经历被一语带过,从希亚的口气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她自己在作死才会这样。但实际上这样的经历换作任何人,都会是一段再也不想回忆的阴影吧。

(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自己现在更加敬佩她的乐观了。

那个一直爱着这片世界的,希亚。)

......

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希亚再次带到了三楼的餐厅。

空调长久且平稳地开着,比在树荫下乘凉更为有效与舒畅。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在希亚走动于食品区的时候,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少了许多。

"好吃!"

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还有一小半的时候,她已经解决了自己选择的食物,看着希亚满足的表情,杨宇露出了笑容。

(也许自己帮不了她,但至少让她真正感到开心的一些事情,自己也是能做到的。)

女仆站着,自己观看着。女孩们交流着、欢笑着,很希望这样的场面能一直看到。

食堂里人来人往,学生有说有笑,手里的托盘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而危险似乎也能在一瞬间就出现。

"小心!"

声音朝着自己的桌边传来。

带着热饮的餐盘失去了平衡,在希亚的背后。

"?"希亚准备转身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超越】下意识开启,在对时间感知强大到极点的双眼中,热饮不偏不倚,朝着希亚倾倒而去。

一点点地倾斜,滚烫的液体以某种弧度抛洒在空气里,泼向了毫无防备的女孩。

"!"

——听到了热水浇在人背后的声音,还有女孩的惊叫,视线在一瞬间全部投向了星露所在的那一桌。

没有感受到烫伤的痛苦,希亚睁开眼睛,发现的是挡在她面前的男孩。

他的背后冒着淡淡的白烟,烟气在空调的吹动下很快消失又很快再次飘出,持续不断——明显是热饮所致。

"没被溅到吧?"他皱着眉,但仍旧面带微笑,对面前的女孩说道。

"杨宇没事吧?"星露从座椅边站了起来。

"杨宇哥哥!"

希亚觉得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颤动。

"为什么......"她罕见地表现出了焦躁,眼神慌张,似乎有泪水要流出来一样。

"你明明没有必要去挡住的......"

"没关系,温度不高,我不会被烫伤的。"

嘴里说着,杨宇起身,少许的液体粘在他的头发上,一滴滴打落到地面上。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之前用托盘端着热饮的女孩不断地鞠躬道歉。

"没事。"理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对桌面上的几人无奈地摇手:"那个...我回去换件衣服先,我们教室再见吧。"

说着便向出口走去。

咬了咬牙,希亚留下一声"我也要去",很快追上了男孩。

......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那个人是故意的,我看出来了。"希亚一脸歉意,"结果是你替我挡了刀,又多亏了你啦。"

"不要放在心上了,就算不是故意我也会去挡的。"

为了检验男孩并没有受伤,希亚一个转身跑到杨宇背后,戳了一下湿了的部分。

"......"背部火辣辣地疼,不过杨宇掩饰得很好,没有给出反应。

"你是炼体流?"

"所以请不要把我和你看的小说里的男主混为一谈。"

"开玩笑的,嘿嘿。"确认了杨宇的身体状况,希亚笑出了声,从他背后举起双手跑到更前面些的地方。

"走的这么慢是来不及的!"

"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

"我都还没吃饱就因为担心你先跑出来了,三楼的牛排我还能再吃好几份的说!"

"吃货快住口。"

有希亚在身边,心里之前的疑虑和担心全部被忍俊不禁所取代,女孩没过多久就又恢复到了没心没肺的状态。

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会故意这么做的呢。

......

"我说,希亚,你未来几年有什么打算吗?"追上走在前面的女孩,杨宇问。

"我不知道。"头也不回,女孩闭着眼摇头,双马尾在前面左摇右摆。

"我说真的,比如序列再上升几名,还是获得【落枫祭】资格之类的......"

"硬要说的话,我只希望这个世界能留下自己的一些痕迹吧。"

"什么意思?"

"我想让别人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我,至于对我的印象是好是坏,我倒是无所谓了。"

"这样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谁知道呢。"她猛地和杨宇注视,嘴角扬起,目光写上认真。

"但是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真正存在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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