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一个人讨厌了,却又在这时候这么心安理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吧?
她曾无数次想过在被少年讨厌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哭出声来,撕心裂肺到像是自己失去了全世界那样。
可当杨宇的剑刺向了她,她的眼神和他失去了情感色彩的双眼相视时,幻想并没有变成现实,与之相反,她内心却还升腾起一丝异样的快乐。
似乎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属于自己的故事的结局。
繁华落幕了。
自己的故事,也结束了吧?
作为一个被所爱之人厌恶的存在,经由所爱之人的手,让自己从身心上彻头彻尾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一只手轻轻地压在了她的手上。
心猛地悸动,本闭着双眼的女孩睁开了眼——
并没有想象里的自己被长剑贯穿。破碎的匕首没入了男孩小腹的位置,血沿着匕首两侧流出,和女孩手部流下的血混合在一起,坠落地面。
可男孩现在却在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时泽】和【艾斯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插在了地面上。血雾和光束都在消失,他身后的光翼在迅速地化作虚无散失在空气里,像极了大幕的拉下。
世界逐渐变回原本的样子,废墟般的大厅,剥落倾塌的墙面,碎片坠落的天花板。
少年也就这么,解除了全部的武装站在了她的面前。
尘埃四散在空中,吹入她的鼻中让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为......什么?”
女孩苦涩地开口,一步步倒退,因为没注意匕首还被她紧紧握住匕首从杨宇的伤口里拔出少许,她抬起头看着身体因为疼痛差点没能站稳的杨宇,一脸茫然,满脸灰尘沾着血迹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滑稽。
“因为...只有雪绫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啊。”
他轻声开口,嘴角在流血,腹部的伤口随着他的移动涌出更多的鲜血,在地面溅开一大片。
“不...不对啊!我们都变了!我可是偷袭了希亚、让战争开始的罪人啊!而且我还在阻止你进去见父王......你知道的吧,之前我都用全力了,稍有不慎你就会死的那种!你明明在那个时候也动了杀心的,不是吗?”
女孩有点懵,随即就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语气像是炸了毛一般,可面孔却被心疼与担忧所支配。
“嗯,我知道。”
男孩笑着,像是在示意自己已经原谅她了。
“所以为什么不一剑结束一切,反而要让自己受致命伤?”
他的微笑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在自己心头,她的话语有点哽咽。
“你现在不应该已经......很讨厌我了吗?”
她很想抑制住自己想落泪的冲动,想快点把这句话说完,可回答她的却是男孩另一只艰难移动到了她头上的手。
摸了摸女孩的头,手心划开的伤口有点粗糙让他不敢在女孩头上太过用力地抚摸,掌心还带着体温,从女孩冰冷的发丝间传递到她的心田。
“我有说过吗?”他摇了摇头,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你偷袭的原因,阑芷小姐已经把原因告诉我了,你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匕首控制住了而已。”
“为了兽王挡在门前是把风吧?我相信你一定有着不能说出来的理由。”
“要我说的话,其实我一直没有讨厌过雪绫呢。”
泪水瞬间像是决堤的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纵横在了她的脸上,洗刷开凝固的血迹和覆盖的尘埃,流入脸部的伤口让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刻苦铭心的疼。
“不......不是这样的...我......”她被自己这个样子吓到了,也因为杨宇的言辞变得更加茫然。
“这些年雪绫一直是老样子,我们当中最不会变的,其实是你啊。”
她握着匕首的手突然松开了,匕首密布着裂痕因为失去了支撑而裂开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女孩扑上了杨宇,避开他腹部的伤口,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她在他的怀里哭泣起来。
“是吧。你还是那样不会撒谎,即使冷着一副脸还那么礼貌地称呼我,谎言被揭穿就找个地方把脸埋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杨宇忍着疼痛继续轻抚着她的头,一直竖起的兽耳耷拉下来,女孩在他面前不断颤抖,泪水和血水一起浸染了他的外套。
女孩默默地哭泣着,她现在没有了多余的想法,她只是想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唯一的精神支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压抑都宣泄掉。
在这个废墟里杨宇成为了她的唯一。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去承担自己所做的所有错误了,可事实证明她的坚强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脆弱到不堪一击。
远去的回忆她曾经觉得再也不会回来,可自己的脑海在此刻开裂,涌入无数记忆的片段。
装出来的冷漠最后变成了一片落地的雪花,在碰到他带着余温的手心后化作了水滴。
爱上一个人总是手足无措地面对。
就像自己现在这样吧?
哪怕做了很多会被他所讨厌的事情,哪怕昨日已经不再延续,但却仍然在期待着被爱。
自己在大礼堂门口遇到了最想见到,却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再然后,他放下了自己必杀的一剑,用自己的身体迎向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匕首,自己也被他理解与原谅。
自己的期待变成现实了吗?
大概是的吧。
我们是能够回到从前的,对吗?
......
“雪绫能告诉我兽王为什么要把自己封印在里面吗?”
安抚好女孩后两个人坐在了废墟边,雪绫重新换上了长裙,她和兽王过来的时候穿的是长裙没错,长裙里则是之前见到的战斗装束,战斗装束损毁太严重杨宇于心不忍很好心地提醒她换上了裙子。
“.......父王在里面要发动仪式魔法解除和神使的契约。”女孩脸上没了血迹和尘埃,但留下了不少伤痕,她的脸上挂着和冷漠再无关联的表情,有点忧心忡忡。
“仪式魔法?”
“父王当时决定和神使合作的时候留了后手,双方以等量的灵魂为代价签订了契约,现在神使连反戈了,父王决定直接把契约作为武器用魔法发动。”
“这么说亡灵实际上真的是那个神使自己干的咯?”
“确实。父王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和神使争论了很久,可是......最后神使主动切断了和父王的联系开始肆意指挥亡灵,最后父王才下达了这样的决定。”
“那么长时间的魔法难度系数很大吧。”
“那是在兽族古卷里留下来的魔法,直接牵扯到灵魂层次了,以双方灵魂为代价,平分撕毁契约所带来的伤害。”雪绫再说到这儿的时候本来干了的眼角又变得有些湿润了。
“.......兽王是打算这么做的吗。”杨宇看着伤心的雪绫在心底叹了口气,那扇被下了封印的门还顽强地矗立在那里,门里门外想必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他对兽王之前的疑虑在雪绫的解释下消除了很多。
雪绫解释了原因,那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女孩和挡住企图攻破那扇门的人了。
女孩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起来像是安静的小动物,总让人有种要去保护的欲望。
这种感觉将近半年都没有再有过了,他坐在她旁边,时光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一样。
“解除了契约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吧?”女孩抽泣了一下,弱气地问向杨宇。
“会的......一定会结束的,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他回答。
“.......嗯。”女孩看着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的脸,淡淡一笑。
“嗒、嗒、嗒。”
废墟外突然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
本在交流的两个人猛地绷紧了神经。
脚步的主人似乎一点都不急,也不去防备可能出现的敌人,他的心态似乎太沉稳了些。
“有敌人?”杨宇握住了手边的剑。
“是这里吗?”脚步的主人走进了他们的视野里,那是一名背着剑匣,留着灰色长发的中年男子。
杨宇看着他突然有了种他就是剑的错觉。
男人没有外放任何气息,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士兵那样,可越是这样也就表示这个男人越是危险。
一个没有杀气的士兵,闯过了阑芷的禁卫军队,这件事匪夷所思。
“你是谁?”杨宇的质疑脱口而出,眼神凌冽。
“我?一个耍剑人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叫我【剑帝】。”他看了眼杨宇,两人的眼神在短暂的几秒内交攻了数十次。
“剑帝......”
杨宇想起来了,在【雷克蒙德】历史课程里自己看到过,战争时代里天赋和实力排绝对的第一名,可在战争结束,他放弃了功名之后就再也不知所踪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杨宇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警惕地盯着剑帝。
“如你所想,杀死兽王,结束这一切。”他看了看杨宇,还有坐在一边的雪绫,一刹那就像看懂了他们的内心一样,“看你的样子是要阻止我吗?”
他眼里闪过寒光。
“是的。”
男子的手握住了剑匣外的一支剑柄,目光扫过废墟猛地抽出,下一刻仿佛画面失帧,光剑已经被他斩出,巨大的剑芒带着铺天盖地的紫色火焰斩向了杨宇和他们背后的那扇门。
“.......”
毁灭之力包裹了【艾斯克】,他朝着面前的紫火,劈出了势均力敌的一剑。
毁灭之力和火元素相撞在空气里引发了爆炸,两道身影飞速交错,来回几次最后两人分开。
剑圣站在另一方,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指责,却带着无比的威严。
“哪怕是背离三族共同的期望,成为罪人,也不惜要和我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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