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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言奇
  • 2019-07-30 09:09:24

独自一人坐守在河边,远离不想看到的场面。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缓解自己疲倦的情绪。

这是回程之旅,自己的第一次任性出走以这样离奇的结局作为终结。

比起孤独的虚无,果然还是失去更让他感到害怕。

他害怕看见桓日渐衰竭的身躯和不稳定的精神。虽说残面说有办法治疗,但是这种恐惧感却一直萦绕着他,恍若魔咒一般。

该回去了,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他这么想着。

“今晚之前就可以回到洛阳城了。”易绍说道:“好点儿了吗?”他看向桓,脸色惨白地倚在易华的肩上。

她点点头,眼神转向姜溪,他走至她的面前,将她背了起来。

“溪……”

“嗯?”

“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少年赌气般地说道。

“我怕你把我摔了。”少女叹了口气说道。

姜溪两眼发红,步履蹒跚,几天几夜不曾成眠,却有将倾之势。

“摔了算我的!”

“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代劳的。”残面笑道。

“你闭嘴!”

“姜公子,怎能对人家如此无理。”易华调侃道:“好歹回了洛阳还得求人治病呢!”

姜溪咬咬牙,没有理会她。

残面声称自己有治疗桓的方法,不过得回到连结的安全区也就是洛阳城以内才可实施。

在姜溪的威逼利诱下,残面随着众人一同踏上归家之路。

城门欲关之际,众人到了洛阳。

姜溪看着自己仅仅几日没回的家,觉得心中微妙无比,不过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就像是外出办事回家一般,一切都跟离去时别无二致。

他将桓送回她自己的房里,便开始询问治疗之法。

“要想延长她的寿命啊,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办法。”

姜溪凝神静听。

“只看你舍不舍得。”

“我现在除了桓儿,还有什么不舍的?赶紧说~”

“你是依靠魔气让桓的身体机能继续运行的吧?”

“没错,这是我们的契约,她也将她的“存在”与我共享,这就是我们的契约。”

“那么,你可能要做赔本买卖了,姜公子。”残面说道:“如果你愿意将自己魔气的主导权全部交给桓姑娘,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姜溪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能问问,为何吗?”他克制住自己。

“很简单,过去你们的契约是不完善的,你那点魔气根本支撑不了她的生命,仅仅是维持了她灵基的运转,让这个本身就坏掉的灵基继续维持工作,时日一久,它开始碎裂,开始腐烂,其中的痛苦只怕是你难以想象的。”

“所以……这是我的错……”姜溪黯然道。

“姜公子,你从一开始便弄错了原理,不是输入少量的魔气让灵基再次运行,而是将整个自己都交给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桓姑娘可能就不必受这份痛苦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孩子一般地祈求道:“我还能补救吗?”

“现在还来得及,她的灵基还可以再撑一段时日,只要你将自己魔气的主控权交给她,她便可以以你们事先预想的,不靠灵基,光凭魔气而生存。只是她要受点儿苦楚了。”

“我明白了。”姜溪坐下身去:“具体怎么做,还请先生明示。”

天色渐暗,桓欲昏昏沉沉地睡去,朦胧之间,她听见了咯吱咯吱的推门声。

她睁开眼睛,起身看去,只见少年向她缓缓走来。

“溪……”她出声呼唤。

“还没睡呢?”少年有些不满地道。

“怎么样?有办法治吗?”她怯弱地问道。

少年白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坐到少女的身边,瘫软似地将头埋进她的肩颈之间。

“桓儿……”他闷着声,带着微微地酸楚地鼻音:“我错了。”

他一时地举动让桓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手去,犹豫地环住少年的身子。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欠你一个道歉。”姜溪说道,他将头抬起来:“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

“什么?”

他握住桓松下的手腕,偏过头去咬向她纤细雪白的脖颈。

“你要……”

还未说完,巨大的痛处已然汇入全身,浑身仿佛被烈火灼烧,被严冰侵蚀,冷与热交替的折磨,让她不住地颤抖与挣扎。

她的手被按住,不得动弹,她甚至叫不出声来,只能任由他摆布。

仿若骨髓被抽去,空气被吸干,她在强烈地痛苦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沉沦了下去。

许久之后,少年松开了她,他舔了舔唇边鲜妍的血液,擦干了额间的汗水。他不断地喘息着,试图调节自己的心绪,他看着昏迷在榻上的少女,刚刚挣扎时她间接裸露出的锁骨间晶莹的肌肤,被他伤害的雪颈上的牙印,和透露出的淡淡血的芬芳。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注视着她,在他心中暗暗翻起的轩然大波,在他撕咬她的一瞬间,迷离地不知不觉地产生了。

他悄然地念着她的名字,或许那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根本无所谓的代号。

他的脑海中闪过昔日零碎的画面,那些骨感而又散发着茜色的场景,让他气血上涌。

少年紧张地走上前去,为她整理好衣服,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如同触电一般,他猛地收回手,霎时间世界天旋地转,他终于忍受不住疲劳而仰面倒去。

他总算是能够安然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做的很好。”

睡梦中他听见了谁在他耳畔轻轻地呢喃。

“如此,你便再无用处了。”

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一下惊醒。

抬头一看,却是易华端坐在他的床榻之前,他狐疑地看着她,一脸沉郁。

“怎么,害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怎么是你?”

“那还真是抱歉了,桓儿还没醒。”她说道:“是残面教你这种方法的吧,以动脉进行传输,亏你们想的出这种……的方法。”

他作出吊儿郎当地样子道:“我可是救了你们的桓,你是不是……”

“请注意你的措辞。”她清咳了两声道:“是你的桓儿。”

“什么?”

“她现在已经被你肮脏的魔气给污染了。”她冷冷道:“真是晦气!”

“你的意思是……”

“我不跟你抢了,你这叫耍赖。”她恨恨道:“只要你能让她活着,她就是你的,没有人跟你争了。”

姜溪愣了许久,始终没有反应过来。

“我还是不懂……”

“不懂?”她说道:“真是一对傻瓜!”

她愤恨地欲退出房门,临走前扔下一句:

“既然木已成舟了,就好自为之吧!”

少年木了一会儿,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唇齿间还残有淡淡的甜腥,回荡着咬破雪白肌肤的触感。

第一次……

她不再作为一个浅影浮现在他苍白的想象中,她是实实在在地在他的心中。

他触碰她的肌肤,嗅到她的芬芳,感受她血液的流动。

她是活生生的……

少年惊醒,自己的心跳已经开始不齐,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狂奔。

他想起乱葬岗中,那令他心潮澎湃的一笑。

如同开天辟地般的一震,如同昙花开放的绚烂,孤独的影子就在那一瞬间恍然无踪,霎那间,他的心已被毫不留情地掠夺。

三年前的告白,只是试探罢了。

他一直这么认为,至少是因为,他觉得生活了然无趣,日复一日,日出月升,重复着无尽的轮回。

他并不懂爱,不懂得长相守的含义。

只是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自己甘愿留在这里,并不只是为了生存。

他告诉余惊鸿他求爱失败的故事,也不过是发牢骚罢了。

或许是在嘲讽,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幸好桓拒绝了他,理所应当的吧!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那撕裂人心扉的一笑,不,也许更早……

无声无息地,他将整个自己交了出去。

若不是桓儿的倒下,他根本就不会发现。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而涌入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并不是自己会打回原形之类的蠢事,而是……

他将失去她。

见不到她的笑脸,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即是……

比地狱更加可怕的景象。

所以他将毫不犹豫地奉献自己。少年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会很快地适应。

这是他认为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他会去拯救自己想拯救的人,服从自己想服从的人,没有道德观在其中,他即是如此的任性。

出走如是,回归如是,他都只想随着自己的心走,所以当他不得不以生存为由被困于此处时,其难受之处可想而知。

姜溪十分在乎桓,非利益关系。

这是他经过这一番波折,所得出的结论。

静坐在茶室中,二人悄然无声。

轮椅上的少女率先发话。

“现在,所需之物已经全部汇集。试问,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吗?”

“不,时机还未成熟。”

脸上狰狞的伤疤与他淡定的神情形成了一副极不协调的画面。

“那请问,还有多久。”少女已然极度不安:“我们已没有多长时间了。”

“至少,还要再确定一件事情。”

“何事?”

“现在局面还未定,至少,要让他再无反悔的可能。”

“不,我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她摆了摆手道:“没有必要再做无用的工作。”

“你心软了吗?易姑娘。”

“我?我怎么会心软。我只是担心桓,她那让人捉摸不透的个性,才是最让我担忧的。”

“易姑娘,恕我直言,它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即便可能通了些许人性,然而最终也只是受制于人罢了。”残面说道。

“恕我我无法苟同您的观点。”

“您是在质疑我吗?”残面说道。

“没错。”

“您变了。”他笑着说道:“这可不像是一向理性的您说出的话。”

“先生,我所言皆是依据我所见。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她,包括她自己在内。”她笑着说道:“她或许会痴傻,但绝不会受制于任何人,包括命运,在这一点上倒是与我挺像。”

“您是说,她会有所反抗?”

“正是。”

他看了看少女笃定且镇静的神情,不禁思索,半晌之后,那份自信仍未从她的脸上消失。

他的好胜心战胜了理智。

“我们来赌一把吧,易姑娘。”残面说道:

“我也想看看,您所说的奇迹,是否真的存在。”

“既然要赌的话,赌注是什么?”

“若是我赢了,易家便要全权听从我的安排。若是姑娘赢了的话,往后我便听姑娘的安排。”

“这可不公平。”

“我知道,姑娘想要的不是公平,只是赢而已。”他说道:“所以,您一定会答应我的。”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她笑道:“那好,我答应你,不过,可不能让哥哥知道,他一定会跟我吵架的。”

“您这般伶牙俐齿,难道斗不过小公子?”

“因为我一定会赢,所以他一定会不开心,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哄他,我可不想哄他。”

“哈哈哈,没想到多年过去,小公子还是如此个性。”他抿了口茶道:“那么,便祝您好运了。”

“该是祝您好运了呢,先生。”易华道:“想要我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放眼望去,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做到了。”

她想了想,摇摇头道:“按现情况,应该是两个人,事不过三,这回要想再赢我,可是比登天还难呢!”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的时刻,这片异界多了些许生机。也许是没有丝毫杂质的凡人的进入,为如梦般宁静却死寂的化域带来了生机。

“果然是没有品味的庭院,即便是异界,也该是有点审美不是。”贵公子一进入正庭便开始了无情地嘲讽。

“很抱歉,污了您的眼睛,此间正是我所布置,请问大少爷您有什么意见?”姜溪不悦地斜睨着他,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罢了,之前我承认,这架秋千还不错,可以给我的小家伙暑天乘凉。”

“真是不要脸,只不过是被人利用,既然还自作主张的冒充别人的家人。”姜溪说道:“真是可悲!”

“小家伙是本少爷花钱买的,她也承认一定会保护本少爷的安全,那么请问阁下,本少爷要钱有钱,要房有房,相貌英伦,身长八尺,父母健在且在外游历,利用本少爷之人最后保护本少爷,那么试问,有何可悲之处呢?”

姜溪哑口无言。

“石灵先生,请不要再捉弄溪了。”

桓从远处走来,站到了姜溪的身边。

“本少爷这不是帮你出气嘛,小桓儿。”

“也请您不要这么叫我……”她摇摇头说道。

“听说你病了?”

“只是灵基出了点小问题而已。”

“嗯,倒是瘦了不少。”石灵打量着她道:“给你送了点美食……”

话音未落,桓的眼睛突然一下有了神采,她看了看斩风手中的食盒,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偏过头去道了声:“谢谢……”

“怎么样姜公子,看你们俩这般和谐,是和好了?”石灵似笑非笑道。

“我们好得很啊,石公子,多谢你多余的关心。”姜溪假惺惺地笑道。

“那便是了。”石灵说道:“既然和好了,就不要再闹别扭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闹离家出走,也是有些好笑了。”

“谁……谁离家出走了?”姜溪焦急反驳道。

“石灵先生,我给你带了这次旅途的纪念品。”桓突然想道。

“你还给他留了礼物?”

“虽然只是青要山的石头。”她无视了姜溪的发言说道。

“莫非是什么上古宝石?”

“……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已。”

“罢了,难得小东西这份心,若是嫌弃也太有失风度了,那么,我便笑纳了。”

桓有些开心地点了点头,姜溪瞥了她一眼,却好似打翻醋坛子一般嘟起嘴来。

“这就对了,虽然挑礼物的眼光着实差到不行,但好歹懂得回报我的恩情,这是学会做人很好的一步。”

“这也算是小小的贿赂吧,石大少爷。”

易华的后面,懒懒散散跟在身后的易绍,慢悠悠地荡了过来。

“笑话,本少爷家财万贯,万千珍宝皆在宝库之中,岂会贪图曲曲一块石头?”

“我们迎您进来,已是将您看成了是自己人,若是您不领情,那我们也不能让外人活着离开不是?”

“看来我是进了贼窝了?”他笑道。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封信便是诱饵了?”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书简:“小东西,你这可进步的太快了。”

“是华儿和溪叫我写的。”少女很快就将幕后黑手给供了出来:“不过您能来,我很感激。”

“哼,还算是有点良心。”他说道:“既然来了,就把你们的计划说一说吧!是需要财产上的支援,还是需要什么宝物?”

“石公子果然聪明,不过事实上,除去这两者,我还需要您的灵的帮助。”

斩风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被石灵拦下。

“我需要知道所有的详情,才能确定要不要帮你们这个忙。”

“这是自然。”易华请诸位进了屋,易绍供上了茶。

“我们这次的青要之行,我们得到了新的线索。”

“只是线索啊,我以为,你们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弄了个明白呢!”

“很遗憾,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被敌人抢占了先机,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遍地尸骸了。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的,桓儿……”

桓点了点头,接着易华的说下去:“在密室中的卷轴中,记载了二十二年前的一桩任务,地点是洛阳,代号为“诛璧”。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有三人,分别为金雀,白翎,暗鸦。”

“都是鸟啊……”石灵说道:“这个任务有没有具体记载。”

“这项任务的等级是绝密,除了执行任务的人,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连档案上也不会有过多的记载。但是这件事情的结局,却被清清楚楚地记载了下来。”

“失败了吗?”

“不仅仅是这样,执行任务的三人,失踪了。真正意义上的行踪不明。”

“那线索不是走断了吗?”

“这个任务还未结束。两年之后,它被重新提拾起,而这次任务有详细的指示,缉拿叛逃的白翎,暗鸦二人。”

“等等,让我来大胆猜测一下,二十二年前这项任务,可能是失败了,因为惧怕惩罚,这三人叛逃出了绞杀。也有可能是……这二人联手杀了另外一人,保存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在两年后的记载中并没有另一人的记录”石灵说道,他看了看桓,接着问道:“为何会注意这条线索?”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青要山中的绞杀者,已经被屠戮殆尽,只剩下地下密室中剩余不多的残卷,有关洛阳的记载,只有这一条相对完整,这些卷宗也不知为何被封存了起来,想必是不想为人所知吧!”易华说道:“不过,越是隐秘,就代表,能够利用的价值越大。”

“所以呢,你们想从何查起?”石灵说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哦。”

“您当然帮不上,所以,我们其实要麻烦的是灵先生了。”易华掩唇笑道。

她的目光转向了华丽公子身后并不起眼的黑衣剑士。

“斩风先生是梦中灵吧。”她接着说道:“从思维世界而来,自石先生梦中化来的灵。没想到石先生虽是一介常人,却有招来梦中灵的本事,看来您的梦,十分……美丽啊!”

“我只当斩风是我从天而降的朋友,从未想过那么多。”石灵看向斩风,好奇问道:“斩风,你是梦中灵吗?”

斩风苦笑了一番,无奈地说道:

“我的主人,我自降生的第一日起,就已告诉了您,我自思维的里世界,被您的梦吸引而来,从而降生于世,成为您的背影。您却从未记住过这一点。”

“因为我很欣喜你的到来啊,斩风。我并不想将你看作背面,而是我的镜子,你能理解这一点吗?”石灵看向易华,接着问道:“那么,易姑娘需要斩风做些什么?”

“您既从里世界而来,想必能够还原完整的故事吧!”

斩风似是明白了易华的意思,他问道:“你是说,让我发挥灵的特权,回到里世界读取来自过去的记忆。”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易华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您知道,即便我成功侵入了世界树的记录,也仅仅只能读取一个侧面吗?”斩风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她坚定地说道:“但我们仅仅只需要一个碎片即可,只要事情的脉络还在,我便能够追查下去。”

“这件事情,有危险吗?”石灵问道。

“虽说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有我从旁协助,便一定不会出任何的问题。”易华的笑容中带着一股笃定的魔力。

“是吗?为何?”

“就凭易家的阴阳术是靠窥探世界起家的。”

“你的理由很充分,斩风,”他看着斩风道:“决定权在你,看你愿不愿意助易姑娘一臂之力了。”

“如果这事成功了,对我家主人有什么好处吗?”斩风抬起头来问道。

“当然有,若是成功了,我就将易家的灵地,奉送给您。”

“你说的是这上面那块废墟?”石灵大笑道:“那已经是块寸草不生的废地了!”

“那您……”

“要的话,也是这里,这片化域。”石灵说道:“作为商人,我知道对于你们阴阳师来说,什么是最值钱的。”

“那就这样吧。”

“华儿!”易绍难得地激动了起来,他轻声劝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安生之所了,也是桓的……”

“我当然明白。”她叫停道:“你放心,有桓儿在这里,他不会对这里做什么的。”

“你就这么笃定我对小东西的喜爱?”他玩弄着茶杯笑道。

“您看她的眼神,就跟孩子看到了小动物一般。”易华摇摇头道:“您不会愿意毁了您爱宠的窝吧……”

“咳咳。”

易绍清咳了两声,看了看华儿,暗地里指了指姜溪,示意她说话注意一点。

“你呢,桓儿?”

易华无视了哥哥的提醒,转头问向少女。

“你觉得如何?”

她沉默地摇摇头,轻巧地说道:“我没意见。”

“那就成了。”易华说道:“那么,斩风先生?”

“既然主人都没意见了,我自然是没意见了。”斩风说道:“只是要完成回溯,还是要请易姑娘到府上几日,姑娘可能行?”

“何足挂齿。”易华说道:“还请石公子多多担待我了。”

“呵……”石灵昂起头道:“我的大宅空荡荡,住进一两个人又有何为难?”

他瞥向姜溪,恶念一起,突然说道:“小桓儿,你要不要也回去住个几日?”

“抱歉!”

众人抬头,只见姜溪腾地一下从席间立起,右手拉起还未缓过神来地桓,他沉着脸说道:“本门之物,概不外借!”

众目睽睽之下,他拽着人偶姑娘,出了屋门。

一路未语,少年的手捏的很紧,要将少女的手扯断似的。

他将她推进了房门里,狠狠地将她的屋门闭上。

少年抬起头,眼神如寒冰一样锐利。

“你为何答应他?”

“我不应该吗?”

少年气的抓狂,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暗暗说道:“我还以为你变了……”他冷笑两声道:“我真是愚蠢。”

“……生气了吗?”

“没有!”

他厉声否定道。

“我怎么有资格生主人的气,我又不是什么镜子,什么仆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契约者。”

“溪,我……”

姜溪冷着脸说道:“您不必说了,我知道我是个差劲的人,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咬了咬嘴唇,挤出一抹异常勉强的笑容:“哎呀,你看我又开始犯错了。只会惹主人生气的契约者可不称职啊!”

桓猛地摇了摇头,焦急的神情让姜溪为之一动。

“不,是我错了。”

什……

少年未能料到此话会从少女的口中脱出,事实上,最近的他总是不断地在她的身上发现惊喜。

“你……你……”他支支吾吾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说……错哪了?”

“我已经不是溪的主人了,你将你生命中所有的自由赠予了我,不是因为……”她偏了偏头,想了想道:“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只要溪一天没有得到拯救,我就会是你最忠诚的……”

她停顿了,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说下去。

“你在说什么啊……”

姜溪完全不知该如何接下这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的宣誓,他侧目瞟见少女藏在衣领深处的伤口,还带着微微红晕的牙印。

那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最直白霸道的印记。

易华之前说得话,让他害羞了起来。

什么被我污染的蠢话呀……

在她的面前,我永远……永远都只会处于劣势。

这或许就是,

鲁莽表白的下场吧……

“我的意思是……”少女再次开口,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该做决定的溪才是。”

什么嘛,

根本就没能理会他生气的地方,少年的心情再次降下了零度。

但也无计可施吧……

“桓儿,我是故意的。”他话锋一转,虽然心情仍然糟透了,但还是装出一副往常的笑脸:“我并没有真的生气哦。”

少女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怎么拒绝石灵对吧!”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若是再待下去,岂不是会不自觉地跟他走了不是。”

“可你刚刚?”

“我刚刚?”姜溪摆了摆手轻松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你而已。”

“试探我……”

“看看我这次的出走,我这次的牺牲,有没有让你的性子改正一点。”姜溪夸张地点点头:“看来还是蛮有效果的,以后桓儿要是再任性了,出去躲几天就好了……”

说罢,他恶劣地大笑了起来。

“溪才是最任性的那一个……”

恍然间,少女说道,即便她低下头颅,也能够看出她神情中的阴霾。

如同山雨来前的最后一丝的阳光,她抬起头,轻轻浅浅地说道:“明明我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呢……”

“你说什么呢,桓儿?”

少女说道:“要是溪再走了,我可不会再去找你了。”

“既然找了一次,为何不能再找第二次呢?”姜溪仍然没有放下恶劣的笑脸,他这么问道。

“因为我明白了。”她说道:“傀儡人不需要事不过三,一次就能明白。”

“是吗?看来任性犯矫情的机会少了一次啊!”他说道:“桓儿,还记得,你把我带来的第一天,我们俩是怎样约定的吗?”

桓的眼神有一丝迷惘,却又很快恢复了清灵,她说道:“我们的契约完全平等,一切以信任为基础,所以,便不存在背叛这种事情。”

“在我们两个之间,这个词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姜溪说道:“背叛?究竟是指背弃对方,还是伤害对方?如果是背弃的话,桓儿,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不是吗?”

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猜不到少年接下来要说什么,只能等待他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所以说,你如果找到了好归宿的话,即便是离开我,也是我自作自受。”姜溪摊了摊手说道:“不过,不可以是那个土财主哦!这是我唯一的讨价还价。”

“……这很公平…… ”

“不过,你要想暂时再陪我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了。”姜溪抢着说道:“没注意到细节,让你痛苦了这么长时间,这不是一个好的契约者的操守。”

姜溪回复了原来的模样,没心没肺,言行轻浮的少年。

心口不一的少年胆子总是很小,没有勇气去伤害,没有勇气去杀戮,当然,也没有勇气去正大光明的宣誓自己的爱。

胆小鬼,连光明都会惧怕呢……

或许,是孤独的岁月真的太长了。

又或许,不敢去见证他人的不幸。

所以,少年的选择永远会是这样……

只要做出一点牺牲,或许就能拯救全部。

他并不想做英雄,也并没有人来祭奠他,他唾弃所谓的正义,他只是……

任性地,想要这么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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