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着水,他们度过了饥肠辘辘的一天。
经历了饥饿带来的无力感,胃酸腐蚀的痛感,营养不足后大脑的晕厥感——之后是麻木,在木屋里简单的木板床上躺下就能立即睡着的麻木。
迎接从群山升起的朝阳,跪在木屋走廊上做着祷告的骑士们发现家族的人数已经只有十五个,这是来时的四分之一。
祷告的对象是阿瑞根女神,传说,远处那座一半山体都在云层之上的阿瑞根山脉就是她的杰作。
这一次他们的祷告比平时任何一次都真诚,能拯救他们灰暗内心的只有那如同暗夜中摇曳的烛光一样的信仰了。
祷告结束后,作为族长的老骑士让族人进行例行的剑术训练,但没有一个人应和他,不仅仅是饥饿感让大家无力行动,更是由于对老骑士的怨恨,他自私的行为让整个家族的人几乎都要葬送在基亚马草原了。
老骑士气呼呼地一个人走了,一个女性族人搂着怀中的孩子使劲捏着自己的**却挤不出一滴奶来,她抬起头怨恨地盯了一眼老骑士的背影,朝身边垂头丧气的同胞说:“老家伙一定自己藏了干粮!”
骑士连回应的心思也没有,不仅是他,大家都就像死去了一样瘫在地上或靠在墙上,有一个人甚至拿出了妻子的信物说着遗言。
女性族人知道,同族的人确实是饿极了,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保留一些气力,也不过是因为前几天吃最后一顿晚餐时丈夫将自己的食物全都给她罢了,而因此他昨夜躺下去后再也没醒来。
怀里的孩子也已经脱力了,前几天还在大声哭泣,现在只能闭着眼睛,开合着嘴,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她咬了咬牙,将胸前敞开的衣服整理好,悄悄跟上了老骑士。
要不要穿上骑士甲?还是算了吧。——她这么想着,用没抱孩子的左手拿起面前的宝剑,剑柄上刻着帕拉丁家族的徽记,是15岁成人礼上通过了骑士考研之后老骑士交给她的。
她认为老骑士能和她一样保有气力,肯定是私藏了干粮,自己通过威逼的手段说不定能得到一些。
实在不行的话,付出一点贞洁的代价也可以接受。
转眼间来到了小屋门口,她有些犹豫,因为忽然想到老家伙很有可能会直接将她灭口。
咬了咬牙,她握上了门把手。
当她打开老骑士独立于木屋外的单间的门后,里面的场景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怀中的孩子扑腾了一下她才惊醒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着窗户的昏暗小屋里,在有着一圈圈年轮的木地板上躺着的是老骑士。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和平常的他相比毫无仪态可言。
死了?
她把宝剑转了一圈斜着隔在身前,谨慎地迈入黑暗。
寂静的小屋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窗是用平行排列的木条拼成的,借着从那缝隙透进的微光,她用剑尖挑了挑老骑士的身体。
从剑柄上传来沉重感,就像挑着一块人形的石头,她好不容易才把老骑士翻了个面。
他闭着眼睛,脸发青色,嘴张开眉毛挤成一团,仿佛有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心。
好像真的死了。
死因是?她绕着小屋转了一圈,在黑暗中得凑近了集中注意力才能看见。
“这是什么?”她在那张小木板床边蹲了下来,那里有一堆棕色的东西,样子像是肥大的草根,有的还沾着湿湿的泥土,一看就是刚挖出来没多久。
几乎每一个上面都有牙印,大多数牙印已经发褐色,但有个牙印很新。
老家伙是饿得挖草根吃,结果吃到毒物把自己毒死了?
回头看了看表情扭曲的老骑士,她心中有些快意。
“咳咳咳!”老骑士忽然发出了一阵咳嗽!
她吓了一大跳,立刻用宝剑指着他的脖子。
难道说,中埋伏了?也不像啊……
老骑士咳嗽时身体颤动着,每一次颤抖他的脖子都会碰到剑锋,胡子被削下来了一片。
“你……”她的话还没出口便被老骑士打断了,被他用那种‘得救了’的眼神。
“我是不会救你的。”她改口到。
老骑士摇摇头,待咳嗽平复下来后,他用虚弱的声音开口了——
“你记好了,浅肉色带长须的薯类,无毒,可以直接食用;棕色偏肥的,微毒,煮熟后可以食用;表面光滑无根无凹坑的,晾干后可以做面粉……”
他似乎很着急,想把所有的话一口气说完。
难道说……女骑士的内心有些动摇。
忽然,老骑士眼睛一瞪:“最后一点!牙印最新的那个千万别动!有剧毒!”
说完,老骑士自己往宝剑上撞去,他的动作很快,女骑士还没来得及撤剑他就死了。
从脖子的切口处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看来确实中了相当强烈的猛毒。
她的剑从手中滑落到地上,虽然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骑士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关于食物的情报,并在最后回光返照般地醒来将情报给了女骑士。
她带着老骑士用生命换来的薯类走了出来,族人草草地把他埋了,有的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就这样,老家伙死了,把契约和山脉另一边的秘密带进了土里。
这就是老骑士的末路。
而骑士家族呢?
骑士家族们靠着种植薯类生存了下来,他们喝着湖里纯净的水,待那三只羊羔长大之后还用它们的毛做了被子。
后来他们惊喜地发现那三只羊里有一只母羊,每过一年羊群的数量就能翻一倍,于是他们用猛兽所惧怕的提尼亚树的枝做成了一个羊圈,每逢特殊的日子便可以吃上羊肉。
来这里的帕拉丁家族有三分之一是女性,他们为了将族群延续下去只好开始同族结合。
他们将骑士之道和对女神阿瑞根的信仰教给下一代,并教会他们用剑和用弓的战斗技巧。
但是最重要的马术却不可能传授了,因为他们带来的马已经作为一开始族人生存的代价死去了,而基亚马草原上也没有野生的马匹。
而为了让在封闭环境中长大的子女们不过于闭塞无知,族人们总是将外界的美妙讲述给他们。
雄伟的王城、有许多同龄人的学院、神秘的教堂成为了他们憧憬的地方。
掌握着渊博见识和力量的契约使、占卜师、炼金术士更是成为了他们对外界人的定义。
就这样,知识与文化一代代传承并深化。同时关于边界线的禁忌也由父母们不断告知自己的孩子。
但好景不长,由于草原上的狼与老虎的猎食、同族之间的孩子有很大几率出现畸形这样的原因,帕拉丁家族的人一代比一代少。
直至100多年后,只剩下了阿娜塔西亚一家三口,作为骑士家族最后的血脉,生活在封闭的基亚马草原上。
骑士家族难道也要迎来了吗?End of the Knight. (骑士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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