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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卷

全一卷

我,大学毕业了之后,一直过着啃老的生活,当然也还算节俭,父母也没多少负担。但是一直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我将这些事情归结到了我读不懂他人的心,这样的借口上。

直到那天,我觉得希望来了。也许是神看不下去我这种废柴了吧,降临在了我的面前。“你想要读懂他人的心么?不过要付出代价,我给予你超能力,但你不能获得爱情,当你获得爱情时,你会死。那么,你是否愿意交换。”

“当然,没有考虑的必要。”这根本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连工作都没有都废柴,也不会有女性喜欢,就我而言,这个条件有没有都一样。

我说完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算陌生,就是我原来的家。父母进来祝我十岁生日快乐,送我了一个游戏机,看起来是当时的新款,因为我的生日和春节重合加上我是独生子,所以可以要一些稍微贵点的礼物,就当春节礼物一起送了,所以要了台游戏机,孤独的我只能以游戏为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我毕竟亲眼看过神了,所以面对眼前的异常,我也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装出一副十岁小孩独有的兴奋,母亲看到我很开心,也心满意足的笑了,小孩子讨父母开心可真容易啊。

我看了眼日期,今天要上学,就穿好校服出了门。我心想神这家伙真是过分,说好的读心,结果我直接重置到10岁了。到了学校,我才感到异常,明明知道班里一片沉默,却还是听得到声音。

“看,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切,和我关系不怎么好吗,不搭理他。”

之类的评论在我脑中浮现,当然也有想“这家伙还挺帅。”

“有点对我胃口”的评论也是有的,我其实觉得我小时候还是挺受欢迎的,不过仔细算一下,班上讨厌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正是因为这样,我好像一直不喜欢与什么人交往,怕遇到一个明明很讨厌我,却装作友好的那种人,然后背后捅刀子,拿我当替罪羊。

不过这一切都没关系了,我现在有了超能力,我甚至觉得我掌控了世界。当然,我必须装作10岁小学生一样,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这点我很清楚,太强他们会排挤呢,太弱他们会欺负你,一定要装成和他们一样,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生存不是有超能力的为所欲为,而是有超能力却伪装成平常人,再最大的利用能力来创造优势。

我记得我小学时候成绩并不好,所以现在考试的时候我会故意错题,这样就能照搬我的从前了,我可不打算在小学展示就跑偏,毕竟我在高中之前过的还是不错的。

过了两年,我记得我在毕业典礼上向一个女孩告白了,为了保证以后的人生不会有太大变动,我决定重现当时的情景,我帮她打扫了教室,她在洗抹布的时候,弄湿了衣服,一切都和记忆一样,这时候我要告白,然后会被拒绝,果然如我所料,一切都与记忆吻合,我开心的被拒绝,然后顺利的升上初中,当然,初中也都按着我的记忆走。初中是个年少轻狂的时段,总是会认些哥哥姐姐什么的,我当初也不例外,我认了一个比我小一届的女生做妹妹,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我的记忆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和她接触的很少,有时候甚至连读心都时间都没有,就擦肩而过了,所以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且我发现读心这项特技如果不是主动触发的话,是个相当白痴的技能呢,不过已经好几年了,习惯了,有时候甚至无视别人的心声。通过心声我看到了很多人的丑恶,我已经厌倦了。甚至有些时候别人在心里开玩笑我也会当真,弄的我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也是这样,我初中没什么朋友,几乎没有说话的人,这也和我的记忆不符了,看来小心着小心着还是会出错啊。

然后很随意的,我上完了初中,等我毕业典礼那天,也是一个人在音乐教室呆着,一直在低头玩手机,过了很久,我才被我前面传出的琴声所吸引。脱口而出“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

让我震惊的不是琴声的美妙,因为说实话技术并不好,而是弹琴的人,我认的妹妹,花月。

她注意到我在看着她,跑过来说了一句“请在高中等我。”就跑出去了。没有机会了解到她的心声,不过据我了解,她是个相当不容易被看穿的女孩,几乎时刻都面无表情,但又和我记忆不相符,我第一人生的花月是个很容易害羞,几乎能一眼看穿的女孩。果然还是我的超能力影响了故事的发展。这是戏言,还是物语?

总之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她最终上了不同的高中。所以也没必要担心。

不过也确实有些可惜,感觉初中认识的所有人里,就花月有些意思。怎么说呢,不管我描述的怎么巨细无遗,没有体会过的人却还是无法理解,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过用文字描述倒是很简单:一同孤独的伙伴,就是这种感觉。

假期中,我一直在调心情,不断告诉自己高中一定能遇到花月一样有意思的人,这种人也不在少数,高中就看到了社会的黑暗面,我记得我就是这样的。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我也大概预料到了我的高中生活。

没错,因为我的能力,高中第一年也没交到好朋友。和大家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本来想着就这么混完我的高中算了,自暴自弃也没什么不好,然后在大学上一展神威,走上人生巅峰的。结果我第一步就摔了跟头,花月和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的记忆一直准确无比,而且我也可以肯定,在第一人生中,花月绝对没有和我在同一所高中,我当时甚至还哭了很久。

看来这一切果然已经偏离了第一人生。不过我的社会经验可是教会我如何避免接触讨厌的人,如何应付讨厌的人。

所以我和花月还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毕竟年级不同,见面的机会也少。而且我被我的能力折磨的心神不宁,我呼唤神再次出现,可神没有理会我,仿佛在给我的不成熟给予严厉的惩罚。能力什么的,根本不是让生活变好的存在,而是变坏,或许是我不想好好利用,或许不会读心什么的只是废柴的借口罢了。失败者的特性之一就是找借口,看来就算我会读心也是废柴,失败者永远是失败者,区别只是在失败前走的更远了

我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这在高压的高中凸显出来,我经常在上课突然吼出声来,会用头撞墙,也会突然大哭起来,我甚至觉得我的心理年龄反而比以前更小了。我也当然因为这个,我也受到了好处,就是所有人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不敢靠近我。

但花月还是会理我,这点我很想不通。不过确实让我得到一丝救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有人说话的可贵,就算只是在远处招个手,微笑下,都会让我很开心。我的快乐也变得廉价了不少,廉价的快乐总会让人感到幸福,快乐廉价的人,幸福感也会增强不少,在别人看来没什么的事,你也会开心的话,幸福不久增多了么。

要说我真正接受了我的人生偏离第一人生这个事实,是花月被欺负的时候了,第一人生的我,我可能管都不管就走了,和我无关的人,爱怎样就怎样。但那天下午,花月红着眼睛来找我,我看出她哭了,脑子一片空白,问原因,好像是有个男生因为她的重度三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了解了详细情况,找了个纸袋子,套在那个男生的头上,打了两拳,用铁管狠狠地抽在他身上。这让我着实感到害怕,怕因此收到惩罚,更害怕我对花月的感情,同时是我感到自我厌恶,这是对无能的自己的痛恨,然后厌恶,厌恶就痛恨,痛恨又厌恶,恶性循环。最麻烦的是,人无法为自己不喜欢的人努力,如果别人不重要,又厌恶自己,就不会有努力的动力。努力是痛苦的,没有明确目标的努力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这让很多我能努力一下就做成的事变得失败了。

我也因为打同学而被停课了,花月好像很自责,我过去摸摸她的头,笑了一下,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接触花月。

这件事之后,我一直因为害羞而从来不和花月见面了。直到了校庆,各班为了准备节目而团结起来,对于我来说,却完全无法加入他们,一个个表面团结,却想着怎么干活少,怎么抢功劳,这种事我完全受不了,自私是人的本性,但从旁观的角度看还是很恶心,一想到自己也是如此,就更无法接受,于是我溜了出去,在教学楼后面遇到了花月,看来她也和我一样,在班里被排挤,说实话,装成和他们一样真的很难,我不知道我是太强还是太弱,但我确实已经脱离了这个群体。

我和花月见面半天,我才注意到一个奇怪之处,就是我完全读不出她的心声,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这一瞬间使我产生了兴趣,也产生了恐惧。

可是她是笑着,我只好装着笑。真是讨厌,要是以前的我,说不定已经叫出来,或者被恐惧压着说不出话了吧,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

几天之后,花月和我来商量恋爱烦恼,思春期的女孩子还真是麻烦,找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商量,肯定得不出什么答案的。不过仔细一想,我好像和恋爱无缘了吧。第一人生没有谈过恋爱,第二人生被禁止恋爱了,旁人看来很可悲吧,我甚至自己也偶尔这么觉得,明明没有体验过恋爱的美好,就擅自觉得恋爱是美好的,或者是擅自认定像我这样的废柴能够担负得起恋爱的美好,真是狂妄自大。

我们继续说会原来的话题,花月好像在烦恼,喜欢上了一个几乎不怎么和女生接触的人,好像是个很冷酷的人,没什么朋友,感觉讨厌着所有人一样。

话说这种人真的存在么,不是漫画里的人物么。顺便一说,我的能力花月并不知道,那是当然了吧,说出来也只会被当疯子的。这种吐槽自己的感觉好寂寞啊。

最后呢,我就是告诉了花月顺其自然啦,努力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意啦,最后再说些鼓励的话,类似“你很漂亮,稍微打扮下男孩子就会跪着舔你的”之类的。很成功的打发了她。不过这也是实话,对于思春期的男生来说,要是花月好好打扮一下,放下土气的着装的话,肯定很有男人缘,这就是颜的优势。

校庆结束后的假期,我倒是经常遇到花月,老实说我自己都觉得这个频率有点高了。虽然不经常说话,但是每次聊个一两分钟还是有的。或许花月是我在第二人生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吧。对于朋友的定义,我已经模糊不清了,从前觉得是朋友的人,也渐渐离我远去,要不就是背后暗算我,我一度认为朋友什么的才不存在。

随着假期结束,三年级的人退出了音乐部,处于废部的状态,空出来了一间有钢琴的小房子。我很幸运的拿到了这间房的钥匙(认真拜托老师的话,还是很容易的),虽然我不是很懂音乐,但我很喜欢安静的房间。除了我,还会来到这里的,就是花月了,她经常弹琴给我听,有的还是她自己写的曲子(虽然不怎么好听),她也会唱歌,说实话,我觉得她唱歌要好听的多。当然,我们在房间里不说话,最多就是用眼神交流,不知不觉,在学校不说话已经成了我们两个人间的约定了,沉默要比尴尬的对话来的舒服的多,这一点是不需要质疑的,孤独者的信条亦是如此。

两份孤独的灵魂靠在一起互相依存,周围也穿出了些不好的声音。我是不怎么在意的,我很清楚那些人对我很有意见,只是差一个机会罢了,人类就是如此,想要排挤的时候,任何阴差阳错的事都可以成为正义的借口,这么说来读心还是有点用的。当然花月在不在意这些传言我就不知道了。

很正常的,周围的人把花月看成我女朋友。有几个比较友善的人还过来和我开玩笑,如果是第一人生的我的话,说不定就附和他们说下去了。但第二人生的我选择一句哦打发。本以为周围的人对我已经充满怨气了,不过好像不少人只是单纯的认为我冷酷,甚至还有女生迷上了我这点。

接下来的高三,我一点都不打算用功,以前学的都会,而且从目前的考试来看,卷子是一样的,这就意味我可以很轻松的考到很高的分数。所以我的高三基本在音乐教室度过,一个人看着窗外,带着用的掉漆的耳机,还有一个我一直爱的前端,一个人享受这份休闲。

无聊的时候,也会模仿花月一个人弹琴,不过钢琴这东西不经过专业指导的话,确实弹不出什么,最后因为太难听,就放弃了。

花月几乎每天放学都到这间教室。我听着她唱歌,在确认同学都离开了,她才会停下,剩下的时间就坐在我旁边,或者坐在对面和我对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这样度过放学后的时光已经是我们的习惯了。

那是不同的一天,就是在我快高考前一天,那天花月和我说让我教她功课。我对花月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她成绩很好这点我是知道的,而为了不那么显眼,我总是把成绩控制在中游,说实话完全想不到花月找我的理由。不过我也不想拒绝,就接下了,时间是我高考完的第二天。

要是我在会读心的第二人生犯下的大错,就是高考了,这个考试,毁掉了我的第二人生。当然这并不是突然发现考卷不一样啊,写错之类的问题,反而是考得太好的问题。考场上我凭借精准的记忆,近乎完美地写出了答卷,考出了惊人的成绩,然后我的第二人生从这时起被带入坟墓,是死亡的宣告。

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还是说回考试的第二天吧。那天同学在办毕业典礼,他们叫我,我拒绝了他们。和花月到了一个茶水吧帮她补习,当然我也长了个心眼,我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发现她连高三,甚至大学的知识都懂。我才发现这次学习会的目的根本不是学习。知道这些,说实话我有点气,但是毕竟是高考完了,放松下也不错,和花月聊天也出乎意料的有意思,因为不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的对话尤其有趣。

或许这是我和花月关系变好以来第一次怀疑她,我有点过意不去,又不能不在乎,就小心着。在绕了一大圈后,我们还是回到了学校,只有高三年级的在闹腾,当然我可不打算加入他们,就这样我和花月到了往常相聚的音乐室。场景和我初中毕业一模一样,我们彼此不交流,她演奏,我聆听。

曲目是 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From The New World,是德沃夏克远在异国他乡写下的作品。

花月的演奏技术比起上一次要好很多,进步连我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出来。这一次演奏完,花月要我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吧,送你一个毕业的礼物。”

“嗯。”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信不过花月,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伤,却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花月。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哦,不过请好好闭上眼睛吧,算我求你了,就相信我这一回,拜托。”

“……”花月这么说,我也只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把我那微微张开的眼睛完全闭紧。

接下来的感觉是我人生第一次的感觉,花月柔软的双唇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我花费了近半分钟才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等我的大脑能处理眼前的场景时,花月已经转身跑出去了。身边有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请到大学等我。”

接下来的一年,我就没见过花月了。当然我还是说回刚上大学吧。

我用读心的能力,在大学大显神威,班上很多人都十分仰慕我,我在习惯读心了之后,成功利用了它,决定追个女孩,虽然说谈恋爱被禁止了,但是不动真感情好像不会有事,这是我初中时发现的,总感觉有了这个能力就像玩gal game一样,有好感度,又能轻易摸索女生喜欢什么,作弊一般都能力。

刚好班上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就决定追她了,我用读心了解了她的一切,身高体重三围喜好,全部到手,感觉完全没有了难度,这么一来可是简单多了。当然我也成功的追到了她。我的目的只是和她上床,所以什么感情没有,自然还能活着。

在毕业季的时候,我拉她去开房,她也看出了我对她并没有感情,在宾馆里痛骂了我后提出了分手。我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周围的同学都替我难过,所以说人们都仰慕很关键,明明错的是自己,只要有人跟随着你,你就是正确的,就可以让错误变为正确,可以扭曲错误。

虽然我没什么想法,但是周围的气氛包围着,我也假装伤心起来。把自己闷在宿舍里,直到假期快结束。

新人要来了,宿舍的几个人说要去接学妹,抱着勾搭学妹的思想,问我去不去,我果断拒绝了。

我在宿舍玩手机,在游戏快破记录的时候来了个电话,我生气的接起来,是我的室友。

“喂。”

“喂。”

“喂什么啊喂,你快来。”

“怎么啦,看见美女了?”

“什么啊,有个学妹坐在地下,说什么你不来就不走,什么的。还嚷着叫我们把你拉出来。”

“唉,好吧。你们先走吧,我这就过去。”

老实说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敷衍一下,觉得这学妹就是闹着玩,所以我根本没打算接她。而且外面的阴天让我根本没心情出去。室友过了一会打电话说去唱歌,我当然也没打算去,就拒绝了。挂断电话没多久,外面就下起雨了。

听着雨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我困意袭来,就睡着了。当我醒了已经过去7小时,外面的雨还是丝毫没减弱。我回忆今天的发生的事,突然想起一个人,赶忙冲了出去。心里祈祷着“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以极限抄起我的自行车骑过去,我双脚已经没有了知觉。看到花月浑身湿透的坐在地下看着我笑,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嘛,还是会来的嘛,还以为你会让我在这过夜呢。”

我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两脚一软,跪在了地上,顺势抱住花月,痛哭起来,这是我第二人生第一次哭吧。

宿舍这种时间根本不会考虑分房了。我只好偷偷把花月带会我的宿舍,给室友打过招呼之后,我和我上铺的哥们睡一块,花月睡我的床上。第二天如我所料的,花月得了重感冒,在学校的保健室里躺了一天,我也只好照顾她,毕竟都是我的过错。丢下花月已经不可能了。

照顾她的时候,我和她聊了很多,我告诉她了我大学的经历,告诉她我学了吉他,结果花月说她也多少会点电子琴,我和花月决定组一个乐队。

在花月病好了之后,我们就一起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目标这东西,是很微妙的,做了也不后悔,不做也不后悔。但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有目标的人必定喜欢自己,人无法为自己不喜欢的人努力,没有目标的话,不久没有办法努力了么,所以目标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件积极的事情。

我和舍友说了这个想法,大家却好像提不起劲,只是表示了支持,我去找了一个会架子鼓的人,结果他也是拒绝了,说对乐队没兴趣。

接着我们找了很多人,基本上不是没心情就是已经有乐队了。不过这段时间都努力,确实让我相信了花月是个可信的人,我也因为交到这个朋友而格外高兴,比交到任何朋友都高兴。

渐渐的,我放弃了乐队的想法,花月也和我一样,失去了干劲。等我们注意到自己累了的时候,已经是来年二月了,连续几天飘着雪,今年的情人节有可以在雪中度过了。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约我的,就像去年一样,收到的巧克力就算分给室友也吃不完,周围的男生也一副羡慕的眼光,也许还会碰到个傲娇,红着脸说理义巧克力,却还是羞答答的约我逛街。后天就是情人节,去买身衣服吧。

我去了我常去的衣服店买了一套看上去精神利落的衣服。一看时间充足,决定打算买点吃的带回去,我的选择是糖山楂。

我很喜欢这东西的口感,当然,我也带了室友的份,我也因为这个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一个人到了些街边摊聚集的地方,也就是小吃街。

我一边观察路人,一边向前走着。熟悉的声音让我转过了头。

“花月,在这干嘛呢?”

“你衣服啦,你不是说过我好好打扮的话会有男孩子追我么。”

“是说过。”

“那不就是啦,刚好,陪我吧,我不是很了解男生喜欢我这样的女生穿什么啦。又没胸,又是冬天,暴露的衣服一开始被排除在外了呢,然后我就没办法了。”

“这样啊。”

我自然没有什么办法拒绝,也没有非要拒绝的理由,而且和花月在一起有着安心感。信任不是别人对你说真话,而是认为别人对你说真话。人们通过对话建立起来的信任,远比通过读心术建立起来的信任要坚固的多。

我们回到学校就立马分别了,接下来我也准备过情人节了。我试了下衣服,非常合身,室友也说精神了几分,带着期待,我迎来了美好的情人节。

2月14日,雪已经停了,剩下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雪,我整理好睡乱的头发,去了同学们组织的聚会。

到了会场,和我所期待的一样,两分钟没做到,就有女孩子叫我出去,送我巧克力,当然,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能听到他们的心声。这个能力真是麻烦,让我少了许多的乐趣啊,应该说给我增添了许多烦恼。

到了下午吃饭的时间,我们就差不多该分别了,女孩子们会选心仪的男生,与他共进晚餐。当然,也有女生选了我,我以有事这种假条都开不出的理由回绝了。

我不知道我这次聚会上笑了几次,但是心情确实十分不愉快,几个男生因为我抢了他们的风头而嫉妒我,女生们也在勾心斗角,整个聚会上表面欢快,而背地里充满了斗争的气息。

不过这些都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已经和花月约好了,所以他们怎样都好。

我和花月和往常一样,在一个音乐教室度过了这个情人节,我们一直待到凌晨,才从那里面出来,估计被管理员抓住会被骂死吧。

结束的曲子,还是那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花月一直有一个地方弹错,错的很明显,那是从高中就没有改过的,一直错下去。我很想问问花月为什么,但她好像根本没有感觉自己弹错了,我也不好多说。

每次听到这个有错的版本,就能回想起,我在第一人生那个破屋里整天睡觉和玩游戏的日子。

至于第一人生的回忆,我不想多说,反正和现在的我没法比,第二人生的我,过的比第一人生好的多。证据就是已经凌晨,我却和一个女孩子走在街上,这是我第一人生想都不敢想的。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睡觉,去了一个通宵营业的咖啡厅,坐了一晚上,喝了很多杯咖啡,互诉衷肠。

“去做些有有意义的事吧”突然正经起来的花月把我吓了一跳,但这种感觉在第二人生可是很稀少的,知道别人要说什么的话就完全没有意思了。

“什么叫有意义的事情么?”我问花月。

“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都很有意义呢。”

“所以说到底打算做点什么?”

“没想好,就是突然想做点什么,不然感觉人生就遗憾了,像以前一样无所事事,总感觉心里过不去啦。”

我就顺着话答应了花月,不过具体要干什么我也没定下来,但总感觉如果和花月一起干的话一定很有趣。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了,人是会因为无聊而死的生物,所以快乐和有趣是必须的,有意义的。

就这样,我们聊到天亮,才结束了这漫长而又有意义的情人节。

像我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像我这种戏言玩家,真的会想出什么好点子么?连我自己都质疑,要是我的思维有那么好的话,第一人生的我或许就不会过成那样了吧。

每个人都会质疑自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讨厌自己,而我讨厌自己,第一人生的自己。

我来说说我第一人生的事情。

一人生的我,一直觉的世界是美好的,当然现在也是,只不过那时候看到的只是单纯的美好,而没有残酷。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和我关系很好,和我同一个年级同岁,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也是不顾及别人的目光,总是和我还有许多男生混在一起,总被同学们说是没有女孩子气。不过她也没在意。

我小学给别的女孩子表白的时候,才知道了她的心意,却已经无法回应了,不能回应了。上了初中,我和大家的关系很好。唯独我的青梅竹马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一个我不能想去就去的地方。

带着混乱的心情的我,踏入初中的校园,用了一年时间勉强习惯了校园生活的时候,在体育馆和一个叫花月的女孩相遇。“当我妹妹吧。”这句话也是一时冲动,但花月答应了下来,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要是冲动的原因的话,就是花月和我的已经见不到面的青梅竹马很像吧,都是那种假装很稳住,但所有情绪都会写在脸上的女孩子。或许是对过去的还念,也可能是对过去的愧疚,我才会说这些话的吧。

第一人生的时候,在考高中时我选了升学高中,第二年花月却没有考上。我们双方都很难过,我带着花月在网吧度过了三,那三天当中,我们白天四处转,大街小巷走了不少,晚上就在网吧睡觉。最后花月被父母找到狠狠的说教了一番,我觉得是我的错,其实不应该带花月乱走。

就这样我再也没和花月见过了,愧疚也好,难过也罢,错误就是需要承担。高中的我却完全忘了这件事,一直在刻苦读书,我不知道这应该叫努力还是薄情,但事实是如此,别人的评价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那时的我以为人生就会这样走上正轨,会像大多社会人士一样,有着自己的家庭,为之付出。

但是当我上了大学,问题就开始百出,努力学习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努力的我却让室友感觉我很做作,看不顺眼我,开始排挤我。不会打交道的我,面对这种局面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反击的可能。只能甘心收到排挤,后来他们也因为种种不良行径退学了。我换了新的室友,但我清楚,那时和原本的室友没有区别的人,他们能放下的东西太多。我并不是说学习好或看着好的人一定不麻烦,但是能放弃的越多的人一定越麻烦,这点我很清楚。于是我尽量无视他们,他们也觉得我无趣,就也没管我了。我的大学生活就在小心翼翼当中度过的。

大学生活的黑暗,直接造就了我对生活的厌恶。找工作的时候,在吃到几次失败之后,我就自暴自弃了起来。这就是不爱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明明努力一下就能做到的是也不想努力,也归结到厌恶自己上。讨厌自己的我,逐渐把自己关起来,变成了见光就会分解的生物。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人间失格,但我偏离的正常人这点不会有错。变得不像努力,变得害怕世界。

面对种种问题的看法变得悲观起来,一点点的不顺,也会让我处于崩溃的边缘,不与人交流变成了我镇静的唯一方式,如毒品一般越陷越深。独自一人总会想些忘事,对青梅竹马、对花月的愧疚感就一次又一次的朝我袭来,其实青梅竹马离开我对她更好吧,没法回应她人心 情的人,怎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但就算这么想,也还是无法解脱,甚至会觉得实在找借口,然后便更加难过和愧疚。

对花月也是一样的,总感觉欠着什么,却也不知道是什么。

思考过后,我好像明白了我和花月打算干什么了。

滴~滴~

“喂。”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话另一端传来了花月的声音,和第一人生不一样,没有那么的充满感情,“有什么事吗?”

“恩,当然,上次答应你的提议,我多少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点子,就是问下你,能不能陪我找个人。”

“这算是有意思的么?”

“恩,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一直很想和那个人说声抱歉。”

“如果找到了接下来干什么啊。不能无所事事吧、”

“怎么说呢,线索太少,两三年才有一次的通信往来,对我们来说找到的可能性太小,只能确定她在这个城市。剩下的。我也一点都不知道了。”

“完全没有什么方向嘛,算了,就这样吧,明天把掌握的资料全交给我哦。”

“恩。”

目的明确而又简单的对话完结,我就这样躺在床上计划着应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凌晨3点多的时候,花月再一次打来电话。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这是花月开口的第一句话。

“是的,以前给我表达过心意,我却没能会应的女孩,估计她已经忘了呢。但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想去道个歉。”

“嘛,我刚好也想知道她护发素的牌子呢。”

“是吧,她的长发很漂亮吧。”

“都过了腰了,留了很久吧。”

“恩,好像是这个样子。”

“明明很重要却连这点事都记不清么?”

“唉,你别说我了,看看都几点了,早点睡吧。睡眠不足眼睛是会肿起来的。”

“好,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

在回味这段短小的对话中,我再次进入了梦中。

第二天我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花月。她好像迟到了,不过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能陪我干这种荒诞的事情就已经很好了。路边有卖棉花糖的,这有勾起了我对青梅竹马的回忆,她叫晴,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我记得当初是因为亲人去世的缘故,去了别的城市。后来就没有了音讯,几个月甚至一年才有一次的信,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我提出了见面,被委婉的回绝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都已经跑到了见面地点,她才回绝。沮丧、哀伤、失落一起像我压迫。我独自吃着两人份的棉花糖回了家。

于是我买了两个棉花糖,留在原地等待花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花月顶着睡乱了的短发慌乱的朝我跑来。

“抱歉呢,睡过了”花月的眼睛也是肿的。

“没关系,给,你的棉花糖,放的久了一点,你要介意的话我再去买一个。”

“不用了,我们开始找人吧。”

“等一下,站着别动。”我用手轻轻的帮花月整理着头发,她比我矮二十厘米,所以毫不费劲。

“唔~,好痒啊。”

“抱歉。”

“算了,原谅你。”

短期的目标是城西区,因为今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选个近一些的地方开始。考虑到打车的话不划算,徒步又太慢,我们选择了公共自行车。这真是一个方便的东西,几乎任何地方都有,还方便停放。等着花月吃完了棉花糖,我们就踏上寻找晴的路上。

我们先去的是一家饭店。里面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女性,看着很有文化,感觉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到这样的人,我感觉好像一下子有了希望,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种信任感。就很没礼貌的直接问出了口,明明在十多年前已经是成年人了,却还是做出这种事。读心术告诉 我,好像没有引起她的反感。

“抱歉,这是很早的照片了吧,女大十八变么,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已经变的你不认识了呢。而且就算她没变,我也没有见过呢。很抱歉没能帮上你的盲。”

“不不不,抱歉的是我,很谢谢你能给我说这些,抱歉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出来之后花月问我对刚才那位女老板的话有什么想法,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花月。

“如果能见一面的话,一定能认出来,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

“怎么可能啊,骗子。”这就是花月给我的答案,一开始就被打击了呢。

我们决定继续问下去,我有读心术,所以哪怕对方有一印象响,不管说不说出来,我都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所以说只要碰运气就好。

“抱歉,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印象”我收到的全是这种回答。在这种无意义的回答间徘徊着,很快到了晚饭时间,我问花月吃什么,她说带了便当,还是两人份的,让我和他一起吃。

我当然是答应了,去了附近的公园。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两个人一起吃着便当,本来是很浪漫的场景,却因为冬季的缘故,显得悲凉了不少。

湖边路过了一个这个时间不该有的人,我上前去问他关于晴的消息。

“我好想有点印象,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毕竟时间也很久了。”

“没关系,请务必告诉我。”

“两年前,我听一个朋友说他的朋友去世了,在葬礼上见到过一个女孩,还给我看了照片,和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很像。”

“你的那位朋友在那呢?”

“哦,在城东区哦,把你的邮箱给我,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吧。”

“太感谢了。”我一个劲的鞠躬道谢。

第一天就收获了一个这么有意义的消息。不过见到这个女孩的时间点和我差不多,估计也不可能知道太多,就在搜索城东区的时候顺便拜访一下吧,毕竟当前目标还是尽可能在城西和成南区找到足够的条件。

回到长椅上,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花月,她好像也不怎么高兴,或许是因为她的感情不喜欢显露出来吧,毕竟花月经常板着脸。

总之第一天的战果不错,我们也决定今天先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

觉得很快就能找到晴,这让我开心了不少,却又开始担心起一些新的问题,要怎么和她说,直接去道歉,估计会被抓起来送到精神病院吧,这可不是我要的结局。和他说我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为了多年之前没能回应她的告白来给她道歉,感觉会更奇怪。虽然都是后话,但这件事还是找花月商量一下吧,不然万一真遇到了,却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于是在第二天的搜索中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说啊,感觉怎么说都跟个神经病一样么?”

“直接点告诉你喜欢她不就好咯。”

“感觉会像是来借钱的,而且我根本不喜欢她。”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对她爱的要死呢。”

“怎么会,我可是无法喜欢上她人的哦。”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可是孤独者。”

接下来的对话,却让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许这本来就是梦境,只是没睡醒,从遇见神明也好,从新开始人生也好,可能都是梦吧,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第二人生是梦境。

“别骗我了,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在说些什么。”

“向神明许的愿望啊。”

不会花月就是神明吧。

“不满者,这是我的叫法。对过去生活不满的人可以获得一个不危害社会的能力或一个不影响他人的愿望。我也是不满者。该告诉我你的愿望了吧。”

“你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啊,神明什么的真的存在么。”我强装冷静。

“还要装啊,真没办法啊。我许的愿望呢,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是不满者,这件事就足够作为交换情报的条件了吧,你的眼神不平常的人不一样,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每天的对视可不是白看的。请让我相信吧,相信你会信任我。”

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了“读心术”

“找罪受的能力还,还被剥夺了恋爱的权利。真是个可怜人呢。不然你肯定会给晴告白吧。”

“可怜我承认,但是我真的不喜欢晴,或许以前喜欢过,但都是过去。人只能向前,过去的感情,过去所留恋的东西,过去所珍视的物品,都会在向前的过程中失去意义。”

“算了,不和你纠结这些了,我还是听听你对我是不满者的感想吧,不过也许你早知道了吧,毕竟有读心术。”

“完全不知道,我读不了你的心,就像第一人生时我小学告白的那个女孩一样,神秘莫测,看不透,神秘都看不透。但我也并不是太吃惊,正因为我读不了你的心,我才感觉你多少与正常人不一样。就我的记忆来看,你第一人生的时候和晴更像吧,很爱脸红,总是把内心的情绪反映在脸上,很可爱呢。所以你的愿望我大概也知道。”

“什么啊,以为你会更喜欢哪种让人看不透的女孩呢。”

“两种都喜欢哦。”

我们就在和平的对话中结束了这完全没有任何收获的一天。

接下来对城南区的搜索,也是一无所获。

连着两周的忙碌,使我和花月疲惫不堪。接下来的城东区,觉得可能会使我一步步接近真相,剩下的我觉定独自去完成。

拨通电话“喂,花月啊,那个这些天谢谢你了,剩下的我决定一个人去完成,拖着你干这些奇怪的事很对不起。那个,让我说句实话吧,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我怕死,我很怕,我不想让我美妙的第二人生结束,我们还是减少见面的次数吧,我喜欢你。”

没等花月的回应,我抢先挂断了电话,这是害怕趋势的行为。我在害怕什么,害怕花月说“我也喜欢你。”还是怕她说“我对你没兴趣。”又或者“你们不是兄妹么。”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迷茫、痛苦、脆弱、失败、

卑微、犹豫、懦弱、逃避、

残酷、虚伪、阴暗、低贱。

我就是这样,在伤害他人中存过,第一人生如此,第二人生如此,

对谁都一样,对谁都是伤害。

挂断电话,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也显得格外悲伤。那时花月寄给我的一串邮箱地址,我没看,直接保存了下来,明明删掉就好,可是删除键和我的手指间仿佛被隔开了一般,无论多大力气, 无论下定怎样的决心,都无法按下。

孤独起来,办事效率才高。

一直向前,才是我的信条。

就算少了一个人,对我的影响也不大。

我是这么告诉我自己的,不管心情如何,定下来的事总要做完。我收拾了下东西,觉得明天赶往城东区。

冬日里的阳光洒满大地,只有我的心里乌云密布,但是还有一条线索。

我去了上面写的地址,把照片递了过去。

“麻烦问下,你知道这个女孩么,她叫晴,我听你的一个朋友说你好像见过。”

“有的有的,当时的葬礼上,那个女孩子一直忍着没哭,我们都告诉她,哭出来也没关系,但她坚持的说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不喜欢把感情全写在脸上的女孩,就一直忍着。明明挺难过的葬礼,也让她把气氛弄得好了一些呢。”

“那你有没有她的线索。”

“唉,抱歉啊,我没有呢,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谢谢,麻烦了。”

“对了,往前面走不远有个咖啡厅,哪里的老板好像知道,去问问吧,”

“谢谢你,帮大忙了。”

本以为能查出真相的线索断了,只好继续向咖啡厅的人打听了。

到了咖啡店,我发现了一个和晴很像,年轻也差不多的女孩子。我上去搭话,想着说不定在这遇到了。

“那个,你好,可以做你旁边么。”听起来像搭讪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恩,那个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啊。”

和陌生人的对话根本无法进行,只好坦白来说了。

“那个,其实你和我小时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的,冒昧的问下,你是不是叫晴。”

“抱歉,我想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或许吧。”

我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她已经忘了我,不过这是很正常的吧,八九年没见的我们,怎么可能互相认识,我或许真的骗了花月吧。见到一眼就能认出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么,我和小时候长得完全不一样,或许她也是。长时间不见的话,根本不可能一眼认出,或许就连交谈许久也可能认不出吧。

正如我说的,人只能向前,悲伤也好,痛苦也好,过去的都是过去,无法从中找到一点有意义的部分。忘却也一样,或许她已经忘了“他忘了我”这件事。做梦总会醒,人无法永远待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但忘记我也没关系,第二人生的十年来,我什么都没做,逍遥度日。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也就是不断的寻找晴了,不能放弃,这不是为了讨厌的自己才做的,人无法为自己不喜欢的人努力,这是我为了晴才做的。不,也不是,感觉就像再为自己找借口,准确来说不是为谁,或许只是愧疚感在驱使我行动,那么这样就根本不是努力。但我打算继续下去。

等到咖啡厅的人下班了,我去找到了那个人。

“请问你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吗,这是十年前的照片,如果能想到什么的话请立刻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晴”

“恩,见过哦,很早以前的事,听说她亲人去世之后就改名了。”

“那么现在有她的线索么?”

“很抱歉呢,我试着帮你联系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要等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谢谢了。”

我就这样离开了咖啡厅,这样一来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失去了一条名字的线索,却获得了一个肯帮我的人。

天色已晚,我打算赶紧回去。我为了赶上末班车,走了小路回去,不幸的是,我遇到了打劫的。果然我的运气低到了底线,会不会反弹这种事我不知道。但我夹在钱包里的照片却一同被抢走了。

最后我露宿公园,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借别人的手机给同学打了电话,才回去。

最后一丝线索断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我会发疯,会大吼,会抱怨人生的不公。但现实是我很冷静,除了在宿舍抱头痛哭之外。我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没有。安静的像死去一般。

花月不知从哪听来的,来找我了,我却什么都说不出。

“没关系,慢慢来,还有机会啊。”

花月安慰我,但我很想说“什么叫还有机会,什么都没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我换了另一句话“请不要再安慰我了,这样只会显得我很可怜,努力也好,奋斗也好,终究成了徒劳,成了绝望,要说什么安慰的话,从前努力过的事实就完全够了,不需要再用你来衬托我的可怜。”

啪,脸上传来的灼热

“放弃什么啊,其实我,其实我,我······”

被花月吻了,她后面什么也没说,我也因为被吻而几乎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从何时抱住了花月,一直在哭,哭累了,在花月的膝盖上睡了一觉。我想和她在一起,和花月在一起很开心,和花月在一起可以哭,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我知道这种感觉我很久没有体验过。

花月说“明天我们继续。”

“不了,我已经放弃了。线索都没了。”

“但她不是很重要么”

“没有什么人能比我可爱的妹妹重要了。”

“妹妹啊,我都忘了呢。”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

“和哥哥在一起太开心了呢,才会忘掉的。”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的大学生活只不过百天,我对未来的规划也基本考虑好了,总之解决吃住问题,出租房的话已经打听好了,房租很便宜,接着就是先打工,一边打工,一边找份心仪的工作。计划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花月,等我考虑到的时候,已经是毕业的时候了。

我们和高中一样,避开了所有人,独自到一栋废弃大楼里喝果汁(酒也就1瓶)。酒的话我和花月都不行,我酒精过敏,完全不能碰,花月则是喝一点就醉。所有最后我们也没喝那瓶酒。

她祝我毕业后的生活快乐,我也强装笑容,大家心里都清楚,毕业之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还是那句话,人只能向前,我只能带着牵强的笑容毕业,花月只能带着牵强的笑容祝福。像两个小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串手写的邮箱地址。向着那边发了一条短信,回复是“这以后就是我们联系专用的邮箱地址了。”

我就这样毕业了,欢喜和悲伤共存,向前去。

找打工的时候意外的顺利,我去了一家从前有过交集的店。那家一开始我去询问晴的店,女老板人很好的收留了我。

我在这家店打工了两年多,恋爱经验为零,中间我也收到过几次表白,是个大学生。不过我都拒绝了,不喜欢也有,害怕第二人生死亡也有。

随着生活的稳定,我也渐渐过的开心了不少。和花月的邮件也没中断,维持着一个月至少一封的邮件,每次会在邮件里说很多自己的事情,询问对方过的好不好也是内容之一,要说有营养的话题可以说基本没有,只是闲扯,最多聊两句梦想。顺便一说,别看花月那样,但其实写起东西来的风格和人完全不同呢。

这里是其中的一两个:

“哥哥,天凉了呢,加了不少衣服,我也渐渐融入同学中了,大家还是很友善的,或许是从前我太黏你了,都忘了和同学好好相处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呢,本来还以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伤心很久呢,结果啊,很快就忘了呢,稍微有点薄情呢,不会怪我的对吧。我们还是来说说自己的生活吧,老是说同学们也不好了。这些天我都没有迟到呢,很神奇吧,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你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早起早睡了,也许这样能让我好受点吧,其实我也很在意哥哥也说不定呢,呀,自相矛盾呢,有点难以表达,顺便一说那个池塘里可有青蛙呢。以前一直没注意到,虽然青蛙滑滑的,有点讨厌,不过有点动物还是很有趣的呢。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啦,其实我想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生活过的很充实,但就是会想起来呢,完全控制不住,做梦有时候也会梦到呢。你是否有在想我呢,不许说没有。其实我想说的还有很多啦,像什么学校里有个奶茶很好喝啊之类的,但真要我发表一篇感想,我也做不到呢,所以就没写。所以说要说我真正的目的,那就是给你看吧,很单纯对不对,迷上我了没有啊。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听说你找到打工的地方了,就是那家餐厅吧,有机会我会去的呢,到时候给我免单哦。哦对了,我交男朋友啦,不过好像没事呢,并没有死掉,哥哥说不定你也能找个女朋友哦。”

“四季中最美的季节是什么,春季啊,转眼到了春天呢,想想我马上也要毕业踏入社会了,多少有些不安吧,毕竟我对新环境的适应力低的可怕。上次的回信我读了,完全没有写什么嘛,就是一些废话,虽然我也是这样,但是你对妹妹就不能用点心么,还是说你从来没有在乎我,伤心。嘛不过就算没有这些我也很伤心呢,男朋友和我分手了,我不知道是该祝福还是该留恋,或许我根本不喜欢他,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如果说只是想见面的话,那我对哥哥一定是喜欢的不得了呢,后天的话我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就在你打工的餐厅里,或者你的出租房里也可以,先说好,如果在出租房里的话可不许做些奇怪的事,你也没变态到对妹妹下手吧。说说我的身边吧,这样你也知道我过的怎么样,朋友越来越多了,虽然争执不少,但总体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上周得了感冒,难受了好久,难受的时候总想着我刚到学校被雨淋感冒的时候呢,不知道是玩为什么,那次感冒好的特别快呢,一定是由你在身边的缘故,嗯,一定是这样。啊,说的我自己都有点害羞了,真的是好奇怪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太不坦诚了么。总的来说我过的不错啦,但很想你,就写下了这些,不给我回复的话你就小心了。”

大概就是这么的对话。

后来花月到了城东区工作,见面的机会有更少了,我才偶尔想起城东区的咖啡厅,我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打通了那个咖啡厅的电话。

“喂,还记得我么,两年前我拜托你查的那个名叫晴的女孩子,有消息了么。”

“哦,我都忘了,你看你在哪,城西区有一家梦幻咖啡,那的店主知道。你就问她那个亲人死了之后改名了的女孩,就是那个变化大的惊人的女孩。她一定知道的。”

“梦幻咖啡?我就在这打工啊。”

“那还真是方便呢。”

“谢谢。有时间请你吃饭。”

“你在那姑娘手下打工啊,饭就算了,下次请我喝她的咖啡就好。”

“谢谢。”

我心里涌出复杂的情感,店主说他没见过,根本不知道晴。现在人家却说知道,我只好抱着问问试试的心态。

得到的答复是:“哦,你说那个女孩啊,我还记得你两年前来问过,你说她后来改名了,不过我想那个名字你也知道吧,叫花月哦,就是你那天带来的女孩啦,因为是你带来的,所以一开始就排除在选项之外了,我还以为是另一个女孩子呢。当时她亲人死了之后,她改了名,休了一年的学,也不知道原因的把头发剪短了,不过偷偷告诉你哦,女孩子剪发一般都是被男孩子甩了啦。话说她是你恋人么,看你们关系好像也不错,你也会一脸笑容的读邮件吧。”

“没有,朋友关系。”

“朋友之间不会微笑着读短信啦,一定是喜欢,趁早告白比较好哦,就算被甩也不能在这里耗着,你说是吧。”

“这样啊,我能不能请一个月的假。”

“原因就不问了,允许了。”

“谢谢。”

我向那个邮箱地址发了一封邮件,短短五个字,我们见面吧。

随后花月发来了地点,天文台。

我提前几个小时赶到那里,我强忍住我心中的焦躁,强压下我心中的疑问,慢慢的等待着。

花月打扮的很漂亮,那时我几乎没有见过的姿态,如果身材上有所起伏的,一定更美。我们简单的打过招呼,花月没有给我问话的机会,就带着我逛了起来。

天色完全暗下来,我被花月拉倒一片林子里,直接推到在了地下,那里铺了一张毯子,我们躺上去。

“我有话要说,哥哥,不,别再当我哥哥了,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们交往吧,作为男女朋友。”

“能不能让我先说句话,今天来我不是为了约会的,我想听你一个解释,我今天完全相信你,不管那些人怎么说,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告诉我是假的。”

花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花月,就是我的青梅竹马晴,是么。”

我没胆子去看花月的表情,我怕看到她说谎的脸,我怕看到她受伤的脸。明明笑脸才最适合她,明明我想占有她的笑容,却无法包容她其他的表情,真是狡猾,真是自私啊。

“你知道了啊。我是晴,明明说过见到一眼就能认出的,骗子,我一开始就说了,骗子,大骗子,什么当妹妹,这种关系我才不要,男朋友什么的都是骗你的,我只想要你,我要你,我要和你约会,和你牵手,和你相拥,和你激吻,而不是叫你哥哥,我想听你对我说情话,而不是哄妹妹。我想要的是你,而不是哥哥。明明觉得你能理解,明明给了你那么多暗示,你却还是如此。而你却唯独知道我最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当我是花月就好了么,这样不就能和你在一起久一点了么,不就有机会和你交往了么,我那思春期少女的幻想不就实现了么。就差一步,我、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却出了这种事。”

我抱着了花月,无意识的举动,不受我控制的身体,和花月陷入激吻。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随着星光一起消失。

梦,这是我下一刻的唯一感觉,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实际时间只过了十分钟,从我遇到神开始才十分钟,或许神也是个玩笑,根本你就没有吧。我在这隔音差的不行的破出租屋里,拿起了手机,里面有很多乱码,时间是两年前开始的,维持在每月一到两条之间,我也都有回信,邮箱地址也看不清了,但我清楚那不是梦。

我没有思考的就输入了那一连串的邮箱地址,这是我两年来输入的最多的东西,不需要记忆,身体就已经记住了一切。

“我们,交往吧,花月,不管从前如何,减掉头发的你和称为晴的你一样美丽,令人着迷,十年前的答案,我现在给你,我喜欢你。”

立刻有了回信,我打开手机,上面写着“我向神许的愿,就是在你身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听到隔壁传来了熟悉的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而且有一个我整整听了八年的错误,看来她的技术完全没有长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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