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着记忆中的老师和同学,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我眼前晃动。我不禁感叹,已经许多年没跟他们联系了,不知故人都在何方,境况如何。
但她好像对这些并不在意,追问道:你的故事没有讲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虽然记忆变形得厉害——好端端的同窗往事,几乎成了抓鬼故事了——但看她愿意听,我于是继续讲下去。
第三个事件:虫之使者事件
野炊回来后我以“推倒男”之名声闻全校,同学老师都对我侧目而视。校长还给我家里打了个电话,隐晦地道出此事。家里的反应是对此非常满意,父亲还在电话中大大地将我表扬了一番。
对于这些事情我不想多作解释,解释意味着掩饰。实话实说,无论是对舞月绫还是蒋小路,我都什么也没做不是么!从那时起我就养成了问心无愧,不惧人言的性格,所以说小时候的经历真的对人的一生有莫大的影响啊。
另一个结果是舞月绫同学生我的气了(因为金蝴蝶),一连好几天没跟我说话。班长也来找过我,向我道歉,说她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但能肯定,当时我是在救她——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
周五上课时舞月绫同学终于撞在了枪口上,在班主任的课上她翻弄集卡册,结果被抓到并没收。当时愤怒的舞月绫同学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我想被这种目光直视一定会折寿的。最后班主任坚持没有理会,舞月绫同学一怒之下直接离开了教室。
一下课我就忙冲出去满世界寻找,最终在楼顶天台找到了独自生闷气的她。
见到我时,舞月绫同学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睛,不搭理我。我想起了我家养过的一只猫生气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还在生气啊,你知道不,你脑袋后的鞭子一翘一翘的呢!……”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开玩笑地伸手拨弄她的马尾辫,结果被一把抓住手腕并反扭过去。“啊!——痛痛……”果然还是跟猫不一样啊。
揍了我之后,舞月绫同学的心情似乎好一点了(这实在是太悲剧了)。我问她,这集卡册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她抬起眼睛看着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目光像我以后遇见的无数有梦想的人一样,坚定而澄澈。
放学后我向班主任交涉要回舞月绫的集卡册,结果:失败,并被罚扫厕所一星期。
最近班主任脾气很古怪,原本风趣开朗的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惩罚学生;没收东西,罚站、罚跑圈、罚抄字帖等等,还留了一大堆根本完不成的作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外貌也变得怪怪的,走路步履蹒跚,一拐一拐的;身材也一天比一天浮肿,天气还没有完全消暑他就穿着风衣和长靴,后来干脆整天戴着口罩和大墨镜。
放学后我正在扫厕所,看到舞月绫同学从门框边冒出头来。她四下张望确定无人,然后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和我商量拿回集卡册的事情。这里可是男厕所。一男同学恰好进门如厕,看见我与舞月绫同学大惊失色;仓皇逃走了。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跟舞月绫同学在一起,总是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夜半,两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办公楼。我还在想着查寝了怎么办时,舞月绫同学从背包里掏出一只一端折弯的铁棍,用力砸向办公室的门锁。
一声声闷响回荡在寂静的办公楼里。走廊尽头打过来一道手电光,一个人影缓缓走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在做什么?”
是巡夜的老师!我压低声音对舞月绫同学说,“我们快跑吧,被抓到就糟了!”但舞月绫同学像没听到一样,仍在自顾自地撬着门锁。拿着手电的老师一步步接近,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一下下微微震颤着地板;从他走路的姿态和厚厚裹在身上的衣服判断,这个人正是我们的班主任。
门锁终于被破坏了,在舞月绫同学拽着我进屋的前一刻,我看到了围在班主任脸前的围巾脱落,露出一张爬满虫子的脸。
我完全愣住了,听着背后咚咚的脚步声,我没有勇气回身查看。舞月绫同学一进屋就四处寻找,最终发现了摆在桌角的集卡册。
一只肥大的手掌扒在门框上,“老师”缓缓走进办公室。佝偻的身躯之上,是一颗由无数只爬动的小虫组成的头颅,两只硕大的眼珠转动着,环视着屋内各处。
在他的视野中,房间中空无一人。我大气都不敢出,面前的舞月绫同学将我挤在墙角,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放在胸前的手中,捏着一张微微发光的卡片。我垂下目光,卡片上绘着的是一双孤零零的拖鞋,下面写着几个字“不存在的学员”。我似乎见过这张卡片,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像是老师的什么东西从我们面前走过,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我们,鼻孔中发出浓重的喘息。有很多小虫从他裤脚中掉出,在地上四处爬行。他在门口逗留一阵,左右看了看,朝着一个方向大步离去。
舞月绫同学离开我身前,放轻脚步跟了上去。我犹豫再三,也跟着走出房门。
只见她蹑手蹑脚地接近那怪物,手里握着那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铁棍。在舞月绫同学高高举起铁棍,对着怪物后脑准备挥下时,对方突然转回身,粗大的手臂挥舞过来;舞月绫同学猝不及防,被打飞老远,重重落在我前方。
我连忙奔过去扶起她,舞月绫同学痛苦地咬紧牙关,看来受了伤。她手里的铁棍在地上翻滚一阵,化为一阵光芒;消散之后,地上多了一张卡片,上面画着相似的图案,一旁写着“物理学圣剑”。
我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前方站着的怪物身形开始颤动起来;衣服和靴子掉在地上,一大群黑压压的飞虫从中冲出,一瞬间席卷了我们周身。我拼命将舞月绫同学护在怀里,感觉虫子如雨点一般打在我的背后和头上。
只听“乒棱”的一连串脆响,整条走廊外侧的玻璃完全破碎。我眯起眼睛,看见窗外的月亮被不知是乌云还是虫群的东西遮蔽。操场上,无数只飞虫构成了一个像教学楼一样高大的巨人,巨人迈过来,庞大的头颅接近我面前的窗口。我看到一团明亮的金光在它头顶中央浮现,金色的蝴蝶正在其中微微扇动着翅膀;
原来是它,它根本不曾离开。
如果这就是金蝴蝶的报恩的话,我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我抱着怀里的舞月绫同学,她双目紧闭,呼吸沉重而混乱。这下完蛋了,驱灵少女倒下了,而我根本无能为力。
在我绝望的时间,一道道光芒从我怀中射出。我不觉松开了手臂,坐在地上,看着舞月绫同学在我面前缓缓浮起到半空。她的衣角和发梢微微飘动,如玉般的皮肤发出柔和的光芒;合在胸前的双手中,捏着一张银色的卡片。
在舞月绫同学猛然睁开眼睛的同时,一道明亮的白光从她胸前的卡片中射出,耀眼的光柱射出碎裂的窗户,击穿了虫群巨人的头颅,继续经过极远的距离,一直照射在黑云遮蔽的天穹上。
乌云如同被飓风驱散一般迅速消散,月光重新笼罩大地。巨人的身躯破碎崩塌下去,像一滩烂泥般融入大地,逐渐消失。
舞月绫同学像是已经恢复了过来,站在那里活动着脖颈和手腕。我跟着她下了楼梯,来到操场中央。不敢相信,就在刚刚这里还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而这会儿,除了惊慌四窜的虫子外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俯身捡起地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卡片,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是张稀有卡,用掉一张魔法牌也算值了。”
舞月绫同学看上去很高兴,这是我认识她起,第一次见到她嘴角露出微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虽然我希望从舞月绫同学口中得到更多的解释,但她只是称“这是一场游戏”就不愿多说了。在我眼里,她做的是类似驱灵的事情;她是一位驱灵少女,一定是这样。
班主任老师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月才重新出现在学校,而且形容枯槁,精神萎靡,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据说他在城里的单身公寓被人发现时,已经昏睡不醒一周了;又在医院里躺了两周才康复。他说自己有个“漂亮贤淑的女朋友”原来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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