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肚子的悲鸣,让玥儿迷迷瞪瞪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从小就是这样,早上起来从不靠闹钟,更不用别人叫,总是比其他人醒得早。人说睡懒觉的容易胖,她就从未那样享受过,却还是胖成了这样。
好饿啊——她揉着肚皮,慢慢坐起身。浑身酸痛,脑子发昏。是啊,昨晚折腾了一宿,自然比平时更……
昨晚?折腾?
她的脑子开始运转。她只记得自己从藤蔓的束缚中挣脱,救出了艾姐,然后……然后怎么了?奇怪……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这感觉,就像在回想醒来就会忘掉的梦一样……
她拄着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湿寒的微风浸透了她的身体,让她打了个冷战。
她环顾四周,只能隐约看见一堆又一堆起伏的黑影。抬头遥望,星光稀疏,天边已经露白。
嘶——她不由深吸一口凉气。感觉脑子清醒了些,可还是无法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的。这显然不是屋里。
一股浓重的腥气随风飘来,好像从鼻子钻进了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思绪,钻得脑瓜仁生疼。同时还钻进了她的胃,搅得她胃口全无……她自然熟悉这个味道,这是怪物死后残迹的味道。只是其中还混杂着另一种腥臭,才让她如此反胃。
一阵微弱的声响叩动了她的耳膜,好像是人的声音。那声音实在很闷很小,若不是周围一片死寂,哪怕风再大些,她都可能听不到。
顺着声音,她来到了一堆黑影前。
此时天边已经蒙蒙亮,模模糊糊中,她已能大体分辨出,这就是一大堆的瓦砾。
玥儿的心一沉。想到之前所见的一堆堆的起伏,八成就和眼前一样,都是房屋倒塌的废墟。也就是说,这个镇子……再联想那股味道……
啊,可恶!为什么这么静啊?她好想大喊,喊她的艾姐,但透心的恐怖让她张不开嘴。
她抗拒细想,也没工夫细想,眼前紧要的是这堆下面那个活生生的声音。她立刻开始抠挖起来。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有魔法的天赋,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使不出魔法,有的人魔力小得连蜡烛都点不着。这类人被人戏称为“空人儿”。
玥儿就属于这类人,她身上从不带任何晶石和魔法工具,所以她做任何事都无法借助晶石的力量。因此现在只能单纯地靠着力气,一点一点地扒。
也许就因为这样,才培育了她纯粹的力量和吃苦耐劳的韧劲。
没一会,她就扒出了一大块豁口。那声音也比刚才大了——看来的确就是在这下面——听起来应该是个孩子的哭泣。她不顾手被木茬扎破的痛楚,加快了扒掘……
终于,在天大亮的时候她终于挖到了底。她扒到了被碎石砸坏的地板,上面砸出的洞让她看出了不寻常。她抹了抹头上的汗,用那双满是泥垢还在渗血的胖手,抓着破口处使劲一拉,一道暗门被整个拉起。
这是一条垂直而下的地洞,固定在洞壁上的直梯向下延伸,黑洞洞的好像深不见底。哭声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空幽幽的,煞是诡异。
她退了出来,向周围张望,期望能看到艾姐,或是其他什么人。但除了让她触目惊心的断壁残垣,除了让人作呕的或绿或红的残迹,还是看不到有任何人。
她没再犹豫,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天啊,怎么这么深……爬了好半天还没爬到底,她不由心里发毛地嘀咕起来。
她本能地想逃回上面,只是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哭泣声,牢牢吸着她,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往下拽——那声音越听越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怀着几分忐忑,几分惶惑,还有几分不明所以的期待,继续下行。
最终,她证明了这并不是通向地狱——总算踩到了底。可奇怪的是,这个底,不过是比通道宽敞些的洞窟,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抑制着内心泛起的恐惧。明明哭声已经很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一定还有暗门!
想到此,她开始一边敲击的洞壁一边呼唤:“喂……你在哪儿呢?”
哭声停了。有脚步声走近。
这种呼应,让玥儿喜不自禁。她加大了嗓门:“你在墙那边吗?你也拿东西敲墙壁,我好知道你的位置。”
咚!咚!咚!……
敲击木板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玥儿兴奋地摸着洞壁,很快找到了震动最大的位置。就是这里。
“好了,你先躲远点,我这就过去!”
她没耐心再去找开门的机关,反正刚刚摸着的感觉,应该也不厚。她抬起脚一顿猛踹,没一会就传来了木板断裂的声音。
一束束的光从对面透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终,玥儿半个身子都被光照亮了。
打通了。
她扩了扩缺口,又扒了扒旁边的毛刺,然后伸着手,探着身子进去。
看起来这是间相当大的房间,桌椅木床一应俱全。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正端着个烛台,怯生生地看着她。
“你是谁?地狱使者吗?”小男孩问。
玥儿乐了,心想可能刚刚太粗暴了,吓到他了吧?
“我是来救你上去的。这里只有你吗?”
男孩点点头,又问:“上去?那你是天使吗?”
怎么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这些,不是地狱就是天堂?
“来吧,上去你就知道了。”玥儿有些心酸地朝他招手笑道。
男孩慢慢走近她。这个过程中,那昏暗的烛光映照着的稚嫩面庞,让玥儿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向下爬是就曾有过的,那种莫名的亲切感……
怎么可能嘛!肯定是饿得昏了头、花了眼。
她极力否认这种荒唐的感觉。可当她抱起男孩,并一路将她背上来,让她心脏乱跳的狐疑就没停过。以至于都忽略了另一个事实,这个男孩实在太轻了,她背上来根本就没费什么劲儿。
重见天日,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真是舒服……
玥儿放下背上的男孩儿,迫不及待地想借着阳光,端详他的面庞。她相信,是那昏暗的光线,才让自己有了那种错觉。
男孩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也许是感觉自己终于获救了,突然从恐惧中解放,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的缘故吧。
玥儿盯着男孩儿煞白的睡脸,越端详越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世上真的可以有相貌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啊……
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比上次还要凄厉。
她放下男孩,摸摸肚子,再次向四周张望。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她四处翻找能吃的东西。终于在一堆碎木板下找到了火腿和腊肠,又在一个没有被压扁的橱柜里找到了面包和糕点。
她也顾不上干净埋汰了,拿起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结果被噎得够呛。还好有人及时地捧给她一个瓶子。
“哈——好辣!”
她也没看是什么,接过来就猛灌了一口,结果顿时口舌发麻,嗓子火烧火燎。不过好歹是把卡在嗓子里食物送了下去。
她狼狈地吐着舌头,抬起被烈酒辣得通红的脸,看到那个小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她尴尬地笑了,拿起一根腊肠递给他。
男孩没有接,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她猜这是因为他惊魂未定,加上认生的关系。所以,她笑眯眯地蹲下,把食物凑到他嘴边:
“你不饿么?”
男孩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玥儿心里一颤。这话语,这声音,又生生勾起了当年的记忆——也许那是微不足道的细节,对她却是烙刻在了心底——当年那个人把食物分给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她知道这样想很荒诞,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谁?”
男孩眨眨眼,“缪英。”
“啊?”玥儿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你、你叫什么?”
“我叫缪英。”男孩正视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她愣了好一会才又缓缓地开了口:“你、你也叫缪英啊,真巧呢……”
她浅笑着,这么说好像是为了给笼罩着自己的诡异感觉一个合理的开解,而不是真的这么认为。而男孩接下来的话,一下便戳破了她硬吹出来的肥皂泡: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名字可是独一无二的!”
男孩说这话时,眼神一改之前的木讷,流露出了一股自豪。
玥儿这时才想起来,当年缪哥在孤儿院之所以那么懂事,之所以在孩子们中间那么有号召力,不光是因为他年龄比较大,更是因为他出身于名门、举止得体的缘故。
缪姓,本来就是个极为罕见的姓氏,古时候因神医妙手起家,作为传统医学的代表一直传承至近代,才被效率更高的治疗魔法所取代。而即便家道没落,这种有传统的家族,家规依旧很严,连起名字都不是随便的,所以即便有同姓也不会同名。
如此看来,除非这孩子在说谎,否则……他就真是……
玥儿完全陷入了惊异的混乱中,抓着男孩的肩膀,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个工夫,周围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她愣是没察觉到,直到——
“这儿有人!”
一声洪亮的呼喊,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只见周围突然冒出了好多衣着规整的军人。
太好了!援军终于来了!
——她可不会这么想。因为她见过这身军服。不同于边境地区的任何城镇的武装,他们都身穿着统一式样的迷彩服。所以,很容易便能认出,这是内地的治安军。
就算她很欢迎有人出现,但对于冒出这么多内地的军人,感觉只会是满心异样。特别是他们还个个如临大敌般地端着枪。
他们手里的家伙,是由火枪改进而来。作为现代文明的成果,对付怪物魔兽基本没什么用,而对付同类倒是利器。就连骑士团里的顶尖高手也难以和一群持枪的普通人对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地盘啊。玥儿心知不妙。
果不其然,当这些人围过来时,对着她的,没有一张友好的面庞……
全是瞄着她的冰冷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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