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曹操,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瞒。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曹操以汉天子的名义征讨四方,对内消灭二袁、吕布、刘表、马超、韩遂等割据势力,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统一了中国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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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诸君,我要向你们控诉的孟德君非但与这样的大人物无半毛钱关系,而且毫不夸张地说,他脑子还有坑。
想想在下与他相识的这几年,亲眼看他面对山前无路的时候,这孙贼不但不试图自救峰回路转,还要直接跳崖自杀雪上加霜。
㈡即使我之前坚定不移地抱着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起起落落的信念,但在碰到孟德君之后这样的信念便以五丁开山的气势一般瞬间被凿了个干净:他的人生如同笔直的光明大道---即使有落,那也一定是以happy end结尾的有趣的落。
孟德君,姓孟,名德君,无字。
孟德君的脑子有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时我最直接的感想。
彼时的他搬着一个小马扎乘坐于我们大学的新月湖旁三伏天树荫之下,头带象征着辛苦劳作农民伯伯的麦秸草帽,身穿白色T恤与米色大裤衩,脚上提拉着人字拖。且不说他那从未示人的钓鱼技术与标准全套渔具,这钓鱼的时间地点都可以让彼时的我找到千万个槽可吐。
此时的我虽已忘记彼时的我为何而返校,但那一路上被曝晒于骄阳之下的彼时的我有多么渴望得到冰淇淋与空调的滋润的心情到现在也强烈地存留着。
拐弯,直走。
一路上的空气都因太阳公公不遗余力的炽烤而扭曲着,疯狂地掠过我的脸颊却带不走丝毫的热气。即使道路周围都是亭亭如盖翠得流油的女贞树,可这对执意骑车往返学校的彼时的我来说也只有视觉与心灵上的安慰而已。
额头上的汗珠在自行车一个强烈的颠簸后精准无误地流入了眼睛里,我强忍着不适将车子停在一棵柳树下。
“啊啊,好想吹空调。”
彼时的我揉着眼睛喃喃着,睁开被汗水蛰了生疼的右眼,四处眺望。
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㈢孟德君在高中的时候是一个除了名字之外非常不起眼、似乎还有些内向的男生。现在想来他应该属于那种在陌生人面前比较正经的类型。
对于彼时在班里无论是学生团体还是校内组织中都占有着一席之地的我来说,孟德君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名字的印象罢了,并未多做深交。
况且对方在高一暑假就转学了。
记得那个暑假我们班同学为了纪念即将面临高二分班而自发举行了一个party。全班64个人,到场的只有63个。因为当时是我本人负责的签到所以记得很清楚。之后打电话给孟德君确认时,却被告知父母的工作地点转移自己也被迫转校的消息。在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我与孟德君的第一通电话就此挂断。
之后如果不是在大学再次相见,我几乎都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㈣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我,一边像只没脑子的大型犬一般咧开嘴笑着,一边举起一只手左右摇晃,画着红白相间条纹的浮标也跟着轻轻地动着。
真是一点也没有怕得鱼惊不应人的敬业意识。
彼时的我将车停好后,穿过骄阳道路小跑到孟德君旁边。刺眼的阳光在层层树叶的遮挡之下于孟德君身上形成斑驳的剪影。他摘下草帽冲我笑着,像个正在抚摸得了肥胖症的猪群的农场主人。
“是百里君啊。”孟德君与平时一样在我的姓氏后面加上“君”字,“我正在钓鱼。”
这种事情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会知道的好否。
“在这大热天里”
“嗯。”
“为何不挑一个凉爽的时候”
“这样子比较有趣嘛。”
有趣哪里
待彼时的我皱着眉头想问清楚原因的时候,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清清脆脆的,是风铃的声音。
彼时的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然后在孟德君背后的女贞树上发现了一个风铃。那是一个描绘着红色金鱼与绿色海草的很常见的玻璃制日本风铃,下面坠着的短册上还写着字。本着好奇心想看个清楚,奈何那是挂在我踮起脚也够不到的高度。
“你挂的”
“嘿嘿。”
“挂这个干嘛?”
“计数。”彼时的他一边慢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一边慢慢悠悠地解释道,“是我自己规定的,风铃响够一百声之后才可以走。”
所以刚刚那一声就是第一百声了
这定的什么奇怪的规矩。
彼时的我皱着眉头想,然后亲眼看着他把辛辛苦苦钓到的一桶金鱼重新倒回湖中。得到了新生的鱼儿在水里吐了一个泡泡摇摇尾巴游走,并没有童话故事里所谓的湖神从湖中心出现问你是掉了一桶金金鱼还是银金鱼还是普通金鱼的桥段。
彼时的他扭过头冲我笑笑。
……啊,够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彼时的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孟德君收拾东西,期间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最后。
㈤“所以那个时候的风铃短册上到底写着什么。”
此时的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孟德君问到。
当时虽有些好奇短册上的内容,但这种好奇在彼时的我看来属于芝麻一类可以忽视的程度,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一直都在问对方这个那个的感觉很不礼貌,因此彼时的我也就稍稍惋惜一下就将好奇的心情抛之脑后。
谁知这种好奇心竟与我料想得不同,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像加了酵母的面粉一般兀自膨胀起来,在碰到始作俑者之后达到了顶峰。于是此时的我趁着本人还坐在面前自己也想起这回事的时候急忙将积累多日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雷神小動刺雲雨零耶君将留。”
这是出自万叶集的和歌,翻译过来就是: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其实啊,那天我不是在钓鱼,是在做法祈雨哦。”
“馬鹿馬鹿しい。”
我嗤之以鼻,然后对上了对方高深莫测的笑容。于是,在此,我猛地回想起那日被可以用天堂无路地狱无门来形容的倾盆大雨所支配的恐惧。
可恶,原来那天害我淋得像个落汤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
彼时脑子混乱的我轻易就接受了孟德君给他自己乱加的设定。
“而且,对于接下来我要提的要求,百里君也一定会答应的,”对方突然眨眨眼睛笑笑,做出与江湖上靠着招摇撞骗谋生的算命先生一样的手势道:“百里君,你未来会观看迷宫图书馆的下一场舞台剧。”
……
毫无疑问,我当场坚决地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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