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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恐怖故事耳朵,酷故事,民间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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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期待你会相信下面我要讲的关于我的真是的故事。

但是如果连文章都不让我写,我会疯掉的。因为“他们”在逼近我。我害怕,手在颤抖,不停地冒冷汗。

所有一切都始于那一天从大田到首尔的高速客车上。

我把身体埋在客车的靠背里,心里祈望着我的旁边一直是空座,但事与愿违。

就在客车马上要发车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汗味扑向了我。一名男子喘着粗气坐在了我的旁边。

“请问……您去哪里?”

在直达车上问别人去哪里,我感觉到无法忍耐的烦感。我头都没回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此时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无礼。

“我是问您去哪里?”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男子。头颅上包着树皮般的干巴巴的脸,穿着土里土气的夹克,无秩序地转动的眼珠子似乎在警戒周围,跟逃犯的眼神一模一样。他似乎在不停地咽口水,喉结频繁上下摆动。

“我说去首尔”

“啊,是……打扰您很抱歉。其实……我耳朵是聋的”

“您可能觉得奇怪,聋子怎么会听懂我说的话。这叫读唇术……我是看着您嘴唇的动作,看懂您说的话。我是七岁时变成了聋子”。

管他几岁变成聋子,什么读唇术,我毫无兴趣。我只想安静地睡一觉。我悄悄地把身体转向车窗边时,男子用强有力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先生,我求求您。再怎么疲倦,也要听一听我的话吧。因为说不好,我现在就会……”

“……”

看起来并不像玩弄人,男子的表情、说话声中表露出恳切和急切的内心。在他的这种真切表情面前,我的反感已经消了不少。

“有什么事吗?”

男子这才露出略微放心的表情,咽了一次口水,开了口。

“我不知道您怎样去理解我要讲的话。也许不会相信,也许会以为我疯了。但是我只能向您讲述我的故事。嗯……从哪里开始好呢……我说过我是七岁那年变成聋子了吧?”

接着他开始讲故事。

(二)

变成聋子之前,我的生活非常平静。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玩耍,抢女孩子们的皮绳,在小溪里洗澡、玩水,打碎邻居的窗户玻璃,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淘气包。

七岁是最淘气的年龄,那时的我淘气得要命。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概都受哥哥的欺负,而我却专门欺负哥哥。天性温顺的哥哥完全包容了我的调皮捣蛋。

有一天走路时,我按下别人家的门铃撒腿就跑,被跑出来的主人抓住的却是哥哥。也许是因为频频遭遇这种恶作剧,或是因为脾气原本就暴躁,房子的主人粗暴地打了一通哥哥,鼻血都打出来了。我站在远处想,如果承认是我干的,我也会被挨打;如果哥哥经不住暴打,说出是我弟弟干的怎么办。但是直到房子主人松手为止,哥哥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默默地挨打。我差一点儿骂哥哥是“傻瓜”,忍了好半天才抑制住了自己。哥哥越是忍耐,我越觉得哥哥缺点什么,想欺负哥哥的想法不知不觉地从心底深处抬头。

那天放学后,我和哥哥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骑到下坡路后,自行车开始加速,哥哥开始用手刹车调整速度。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想蒙住哥哥眼睛的冲动。当我感觉到哥哥失去平衡开始左右摇晃时,我的两只手已经完全蒙上了哥哥的两眼。

“不要淘气!”哥哥抓住了手刹车,就在那一瞬间,我们的自行车失去控制,倒在了马路中央。如果事情在这里结束,也只是破掉一点手掌或膝盖的皮肤而已。

一辆卡车正好从正面飞奔而来,卡车司机发现倒下的我们,踩了急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以可怕的气势向我们扑过来。就在那一瞬间,倒下的哥哥在看着我,我也看着哥哥……

卡车是停下了。但是一边的前轮胎竟然压在哥哥的头部,停了下来。那一瞬间,轮胎在我的眼前爆炸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以为是轮胎爆炸了。当哥哥的两个眼球脱离原位,向我的脸迸出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以为是轮胎爆炸了。在哥哥的头部爆开,被轮胎挤压,迸出鲜红的血块的那一瞬间,我仍以为是轮胎爆炸了。其实爆炸的不是轮胎,而是哥哥的头部……

我开始竭斯底里地喊叫。那是连我自己都会被吓倒的恐怖而刺耳的喊声。片刻后,耳膜里出现像电路断电时一样的“啪”的声音,所有声音都瞬间消失了。我的喊声,人们的喊声,周围人的‘嗡嗡’声,所有的声音就像按下电视遥控器的静音钮时一样,完全消失。

从那一瞬间开始,我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也许这就是一种报应吧!害死善良的哥哥的报应。

当然并不是说我对哥哥的死不感到罪责感,只是比罪责感更大的一种安慰感占据了上风。对我来年讲,当时卡车停在哥哥的头部上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再滑动一点,我就没命了。另一方面,由于所有事情完全是因为我的恶作剧引发的,我被巨大的不安感所困扰,心理一直在担心一旦被人发现该怎么办呢?

反正这种事情发生在哥哥的身上,而不是我身上的事实满足了盘居在心灵深处阴暗角落的邪恶的利己心。虽然耳朵聋了,但比起头部爆炸要强得多。这种庸俗的侥幸心理把我从罪责感中释放了出来。

就这样过了几年的时间。还好,没有人追究那一天的事情。相反,他们安慰我,庇护我,我也装出因那件事情受到很大刺激的样子。后来我上了特殊学校,学习了唇语,并一直过着平和的生活。

然而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这种平和完全被打碎了。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奶奶的旁边喝骨头汤时,我的耳朵开始听到细微的声音。那种声音非常低,一开始以为是幻觉。那种声音好像是塑料袋子被风挪动的声音,又像是在地面拖书包的声音。因为声音太小,我无法分辨是什么声音。但是听到声音是不争的事实。自从耳朵变聋以后,这是第一次听到声音。

我问奶奶是否听见什么声音,奶奶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后问我是不是说邻居家的狗叫声。不对,我根本没有听见狗叫声。我再次跟奶奶说我听到不是狗叫声,是别的声音,奶奶说除了狗叫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还高兴地说我的耳朵要好了。

但是那绝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更不是让人欢喜的事情。

那天傍晚,我再次听到了那种声音。这次声音变得略微清晰一些,但仍然无法分辨出是什么声音。就像半睡状态下听到有人上门,像很多人用低声嗡嗡的声音,像粘稠的工厂废水蠕动着流下去的声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

声音是从房子周围传来的。有时从大门方向,有时从与邻居相连的墙壁对面传来,有时刚听到声音,瞬间又消失,难以捉摸。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失,那种声音出现得越来越频,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

那种声音……就像包围猎物,陆续缩小保卫圈的肉食动物一样。那种声音并没有着急或瞬间扑过来,而是逐渐提高强度和频率,向我家爬过来。

家里人没有一个听到那种声音。一想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听任何人都不能听到的声音,我更加害怕。声音越接近,那种气氛的浓度越来越强。我明明知道毫无用途,但还是跟父母讲了那种声音的存在。

当然家人的反应是一致的。看来我们孩子的耳朵要好了。竟然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大家都这么认为,没有人在乎奇怪的声音。

我听到了有人从屋门进来的声音。回头看,房门依然是关着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我望了半天门,又把视线移向了别处。这次,声音又从天花板上偷偷地出现了。抬头看天花板,声音马上就消失了。那个声音反复地越过房门出现,又偷偷地流走,从墙壁突然出现后又突然消失。

我确实听到了声音,而且感觉到那是一种不同于普通噪音的奇怪的声音。把声音叫“他们”也许更直接一点!“他们”令人联想到群体活动的肉食动物,令人不快,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带有浓厚的攻击气氛。一听到那种声音,我就想尿裤子。我不想听,但捂住耳朵照样能听得到。“他们”就像肉食动物群一样,跨入了我家。

终于,“他们”进到了屋子里。之后开始围绕家人转圈。他们来到我身边,观察了一会儿,又陆续依次围绕在爸爸、妈妈和奶奶的周围。我动也不敢动,感觉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开始围绕在奶奶的周围转圈,有时悄悄地出现在奶奶的背后,有时从奶奶的腰部经过。我悄悄地走到奶奶身边,用悄悄话告诉奶奶这一情况,但是奶奶只是慈祥地抚mo我的头而已。

第二天早晨,奶奶突然病到了。大家都认为是老年病,可是我知道是因为“他们”。奶奶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之间只隔着一面墙,我听到从奶奶的房间里不断传来“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大,偶尔还传来肉食动物为了吓唬猎物而发出的咆哮般的巨响。因为墙对面的“他们”,我晚上觉都睡不好。看着被“他们”纠缠的奶奶,我却帮不了任何忙。其实,当时我心里在担心“他们”会不会附到我身上。

有时,“他们”发出人的声音,好象人们嗡嗡的声音,又像好几个人在自言自语。“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出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无法弄清。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气势与日俱增。把奶奶送往医院时,“他们”依然附在奶奶的后背上,喧闹着。

在父母为参加亲属的葬礼离开家的那天夜晚,“他们”的气焰达到了顶点。

那天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奶奶躺在房间里,在“他们”的吵闹声中无法入睡的我把被褥拽到头,圈着身子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们”变得越来越大,我捂住耳朵坐起来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开始在奶奶的房间里旋转,偶尔还发出肉食动物用锋利的牙齿撕开猎物躯体的声音。我捂住耳朵大喊救命。在他们发出刺耳的声音的瞬间,传来了爆炸声。

‘砰!’

对,就是那天哥哥的头部爆炸时传来的那个声音。

之后“他们”消失了。

我把耳朵贴近了墙壁,但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安静。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什么东西爆炸了。我悄悄地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站到了奶奶房间门前。我没有勇气打开奶奶的房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很想知道,但又很害怕。我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打开奶奶房间门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满地的血和像那天哥哥的头部一样炸开的奶奶的头部。但那是幻觉。我看到的是闭着眼睛躺着的奶奶。奇怪的是奶奶大张着嘴,脸部一点血色也没有。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发绿。

喊奶奶,奶奶没有睁眼。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希望奶奶不要睁开眼睛。我担心奶奶睁开眼睛,我身上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走近奶奶,轻轻地摇晃肩膀,但仍毫无反应。把手贴到鼻孔下面,号脉,感觉不到喘气,也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奶奶去世了。

办理奶奶的葬礼时,人们都说是好丧。的确如此。我奶奶一直很健康,只病了几天,就安静地去世。当然依我的经历,奶奶的死绝不是寻常的。从那一时刻开始,我确信“他们”的存在。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恢复听力的前兆。那只是只有我能听到的杀人的声音。我不知道那些家伙们来自哪里,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听见,“他们”为什么啃噬人的生命……

自从奶奶去世后,这些奇怪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第二次接触“他们”是奶奶去世几年后的事情。

那天我在马路上听到“他们”在跟踪一名妇女的声音。“他们”的速度极快,甚至让我不知不觉地后退。

当“他们”扑向妇女的一瞬间,中年妇女的表情跟僵尸一模一样,并不顾交通灯直接横穿马路。“他们”围绕妇女的身体转圈,疯狂扭动。

妇女刚过马路中间线,“啪”的一声,妇女的身体飞向了半空中。妇女是被疾驰而来的轿车撞飞的,飞行距离足有五米多。

我根本猜不出“他们”何时会扑向谁,因为逼近的速度和周期毫无规律。十多年以前,我在跟我相亲的女子身上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年后那位女子上吊死了。

当悲剧发生在父母身上时,更是凄惨。

那天我和父母正在开车去郊区。突然,又开始传来了那种声音,而且速度极快。“他们”附在从对面驶过来的卡车上,正确地讲是附在卡车司机身上,迎面而来。我想警告爸爸,不过卡车并没有越过中间线,爸爸根本不会感到危险。

已经来不及向爸爸说明这一切了。“他们”已经逼近到前方一百米的地方了。在这种状况下,我能做什么呢?也许能强行踩刹车让车子停下,但卡车一撞上我们,就完了。我打开车门,跳到车外。片刻后,我听到了可怕的巨响。

“砰!”

那是我听到过的声音中最可怕的声音。

只有“砰”的声音在我耳朵内不停地回旋。那是“他们”炸开生命的声音。我虽然听不到别的声音,但“他们”悄悄地逼近的声音却听得非常清楚,“他们”终结生命的声音以惊人的气势挺进耳朵深处,要将耳膜撕成碎片。我的父母,卡车司机都当场死亡……

(三)

“您相信我说的吗?”

这个男子说的分明是疯话,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又是那么真诚。突然男子脸色突变,使劲抓住了我的手。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刚才还比较冷静的男子突然开始惊恐万分。

“您知道现在的我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们’开始围绕在我周围。像牛虻群一样,不慌不忙,逃跑也不会立即跟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会出现在我的周围。真是让人发疯。不论去哪里,都跟踪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怎样才能把‘他们’赶走呢?”

男子的脸像蜡像一样僵硬。他用苍白的脸问我

“先生,您听见了吗?听不见吗?那群家伙们已经来到了那里。”

他指向了客车后面。但是他所指的是空坐。

他从坐席上蹦起来,发疯地用两手抖全身,就像面对看不见的蜜蜂,展开搏斗。

“哥?是哥哥吗?哥救救我吧。哥哥我要死了!这些狗崽子们附到了我身上!喂,你这个疯子,你脑袋爆炸管我什么事?呜啊啊啊……不要进来!不要!不要进来……”

他捂住耳朵,喊着悲鸣,倒在了我身上。他的嘴里流出吐沫,脖子上膨胀的血管似乎当场要爆开。

“哥!不要进来!哥!求求你!咔……”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男子眼睛翻转,眼边的毛细血管膨胀,脸和头部的血管快速膨胀的情景。

他抱住太阳穴,拼命地喊:“哥哥!”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球迸出,几乎同时,他的头部在我眼前爆炸了。

“砰!”

医生说男子是因罕见的“大脑过多电流”现象而死的。我们虽然感觉不到,人体内经常流着细微的电流。这种电流在人过分费神经时集中在大脑里,瞬间给头盖骨增加电压,使大脑和头盖骨爆炸,世界上曾报道过几例此类死亡现象。医生追加说,因为是极罕见的事情,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我想相信医生的话。

正确地讲,男子的头部在我眼前爆炸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是相信这种说法的。

说实话,虽然并没有百分之百地相信男子的话,但是事情已经在我眼前发生,我开始觉得男子死前讲的所有事情是真的。那时以前,发生在男子身上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

目睹男子头部爆炸的情景后,我并没有出现耳朵变聋或听到“他们”的声音的情况。

我觉得人活着什么事情都能碰到,不值得大惊小怪。

晚上我一个人走着幽静的夜间街道。人行道旁边排列成一排的梧桐树被微风摆动时,使人奇妙地起鸡皮疙瘩。大概走了十分钟时,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我回头看了后面。看到的只有人行道上乱滚的垃圾和时而疯狂疾驰的汽车。也许是当时没有暴露的隐藏在里面的某种恐惧感在幽静的夜间马路上突然蹦出来。我再次加快步伐。远处看到了公寓的建筑群。离家不远了。前面有一只野猫在翻弄放在一家建筑物门口的垃圾袋。最近,城市里无家可归的猫在激增,不知道它们吃什么生存,它们个个体形肥大,简直是披上猫皮的猪。他们丝毫也不畏惧人。我走过垃圾袋旁边时,猫只是暂停了一下,走过后,又开始用爪子和嘴巴翻弄垃圾袋。

奇怪,什么声音从翻弄垃圾袋的猫那里传过来。我回头看了一下,猫也停止动作看着我。那种喧哗声依然不停地传过来,就是从那只猫身上。

猫看着我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很像很多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又像塑料袋或肥料袋在地上被拖走时发出的声音,也像发现猎物的飞虫小心地哭泣的声音,也像从调低声音的电视机里流出的声音。

猫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猫看着我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轻飘飘地走近了我。我的全身变得像蜡像一样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真的……真有……”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重复着这句话。猫在面前停下了。它抬头看着我,如果有人看见这一情景,可能认为野猫正向行人乞讨食物,但那不是猫,而是“那些家伙们”。

猫突然大张开了嘴。

“咔咔……”

扭曲着身体,猫全身的毛全都竖起来了。就在那一瞬间,猫的头部像气球一样膨胀,突然爆炸了。

“砰!”

然而那不是结束。

从失去头部后继续挣扎的猫身体里爬出来的家伙们开始逼近了我。我这才想起不能在这里死去。我咬紧牙,强制性地迈出了沉重的脚。我听见那些家伙们追赶我的声音。我捂住了耳朵,但是那些家伙们没有消失。我一直全力奔跑。

那些家伙们的气势也非常猛,一直紧跟着我。跑进公寓时我的膝盖猛烈地碰撞了楼梯角,但我没有感觉到疼痛。跑到电梯前面,我开始疯狂地按电梯钮。电梯停在八层一动不动。也许有人在控制着电梯。另一个电梯们上挂着“正在修理”的牌子。那些家伙们到达公寓外面后,暂时原地打转。电梯终于开始下降了。

七层,“他们”开始缓缓围绕公寓转圈。

六层,明知没有用,我不停地敲打着电梯钮。

五层,围绕公寓的那些家伙们转到180度,出现在对面的出入口。

四层,我该怎么办?明知“他们”的存在,明知“他们”即将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却束手无策。

三层,我感觉到了从额头渗出的冷汗。

二层,“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近我。

一层,“噌!”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听起来像救世主降临的声音。我慌忙跳进电梯里,电梯开始上升,“他们”像扑空了鸡的狗一样远离了我。

可笑的是,那时的我竟然忘记了重要的一点。由于过于真实地感觉到“他们”的实体,我竟然把“他们”当成了受空间限制的有形的存在。妻子给我开门时,我怕有人跟着进来,赶紧关上门,锁上了好几道锁。

“怎么了?从不关心关门的人突然……”

妻子带着奇怪的表情问我,但我不能说是因为那些家伙们。

“你可知道如今是什么世道?一闭眼睛,别说鼻子,连头都割走的世道……”

虽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过去了,但不安感并没有消失。妻子看着我问。

“粘在衬衫上的又是什么呀?”

“什么……”

“妈呀,这不是血吗?”

低头一看,衬衫上到处都是猫的血迹。

“你说的是这个?这是番茄汤溅的。”

我赶紧绕过妻子,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猫的血迹。然而已经渗透到纤维里的血迹根本无法洗掉。

对那些家伙们的不安感也跟血迹一样无法从记忆中洗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强迫自己想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只是因某种理由,出现了听力神经的错乱而已。我努力想抖掉不安感入睡,但是不安感就像爆炸之前的猫的头部一样,不断膨胀,我的耳朵听取外面的声音的功能完全打开了。幸好,连续两个多小时辗转反侧时,并没有感觉到那些家伙们。听着妻子发出的轻轻的鼾声,我也慢慢睡着了。

大概过了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家伙们在房门外面打转的声音。

我想立起身体,但无法动弹。只有听觉神经活泼地感觉着门外的声音。那些家伙们成群地在门外打转。我期盼着“他们”在门外转累了自动消失,而“他们”却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他们非常缓慢地,以让人发疯的慢速度,慢腾腾地通过房门,接近了我。干脆一口气扑向我。然而,“他们”在离我只有两步远的地方不停地打转,好像在等待放弃反抗的猎物自动跳到他们当中。

我想叫醒妻子,可是只有几英寸远的我和妻子之间的距离让我觉得好几公里远。我知道“他们”就是把那个男子推向死亡的元凶,现在要夺去我或妻子的生命。像那个男子一样,因命运开的玩笑,我听到了他们。

想到这里,极度的恐惧感痛苦地向全身蔓延。

随着恐惧,还产生了疑问,“他们”盯上的会是谁呢?我开始回忆男子跟我讲过的故事,但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为了啃噬生命,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我哀求着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处在这种状况下,谁都会期望牺牲者不是自己,谁都会期望着自己能够幸运地活下来。

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动,只是停留在离我几英寸远的周围。

突然,妻子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好像是要去洗手间。这是绝好的机会,是能够判断“他们”盯上的是我还是妻子的绝好的机会。妻子下床,向门走去。她的动作显得那么缓慢,好像只有平时速度的千分之一。我拼命祈祷,祈祷“他们”跟着妻子离开房间,跟到洗手间啃噬妻子的生命,希望再也不要回来。但是“他们”依然待在原地,“他们”盯上的是我。等到天亮时,“他们”消失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想那只是梦境而已。

然而当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又来到了我的身边。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扑过来,而一直待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我跟妻子说了事件的前前后后。妻子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当然如果我是妻子,也不会相信的。妻子认为潜伏在我脑子里的刺激转换成了不安症,医生也是同样的看法。但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每到晚上离你几步远处打转的“他们”的存在是多么恐惧,多么让人发疯。如果医生们看到了在这种不安和恐惧中头部爆炸而死亡的我,同样会用“大脑过多电流”之类的结论为我的死打个句号。

住进这家精神病医院后,“他们”离我越来越近。那是几乎没有痕迹的细微地接近,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开始逼近我,不安和恐怖情绪与日俱增。医生把发作的我关进独房,护士们给我打了镇定剂,但都无法让我镇定。

由于对“他们”的恐惧感达到顶点,不打镇定剂,我根本不能入睡。正在这时,我的生命即将要被家伙们啃噬时,一只救援的手伸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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