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等待之后，门开了。
“是你啊，外面的雨还凉快吧？”
“你过得这么闲吗？”
“这位是？”
“我的...秘书吧。”
“玩笑开得不错。”
懒散的穿衣打扮，还有门口不曾整理的拖鞋，这便是我所注意到的东西。
他们的谈话是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
习惯地，我望向了窗户。紧闭的玻璃外是一大片的白色，让人想起有着香味的医生的外套。
“我们走吧。”
“可以了吗？”
意外地没有花太多时间，下楼的时候他没有说一句话。刚进了车里他就拿出了一盒烟。
“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不介意我抽一支吧？”
“随你喜欢。”
“谢谢...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我们关系很好，最近他遇到了很多事情，现在他已经把工作都辞了。”
“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
吃过午饭后，我们回到了他的家里。
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干净，所有东西都像是摆在它该在的地方。但是一眼看去，最让我喜欢的，就是那个种满了花草的阳台。
“这种天气坐在阳台上看书不太像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四楼的距离刚刚好。”
戴上眼镜的话，地上的东西应该能看得很清楚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湿漉漉的地面上人比刚才多了些。
“喂，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喜欢的话还算不上，只是一般的感觉吧，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
不，不是的。不管外面是何等明媚的阳光，能够照进屋内的也不过只一片窗户那么多。眺望窗外的远方时我所想做的，仅是忘记窗内的自己。因为伤口，因为疾病，因为被困在所谓我的囚笼之中。
“说起来，你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谈到这时，他展现出呆滞的样子，是和我凝望天空时一样的表情。
“暂时还没有，人毕竟是群居和独居都可以存活的动物。”
“这些琐事还会烦扰到你吗，这些日子你一点也没有进步啊。”
“我如果不工作就会饿死，身体的痛苦在我看来是能避免就要避免的。你也是一样，找个工作应该就能治好你讨厌人的毛病了。”
他的微笑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我玩笑，不过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否融入这个世界，并且我觉得现在的我挺好。
“我没有讨厌人。”
向着深处坠落之时的窒息感，对了，就是这种无法避免的错觉把我和正常人分隔开。那并不是心理医生这种东西能够解决的问题。
就算这样我也并没有讨厌人，从来都没有。
“从容得不像话呀你...你先在这里看看环境怎么样，我还有些事情。钥匙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要出去就带上。”
对于没有兴趣继续下去的话题，他总是敷衍几句了事。
到傍晚，秋天的景色暗得格外快，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窗外传来的灯光照在陶瓷花瓶上。什么也没有，速食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啪嗒。拿起桌上的一串钥匙，我打算去楼下买些泡面。
超市的位置在哪我并不知道，随便走走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被路灯照得明亮的街道上路人出乎意料地比我预想的要多。
超市里要暖和得多，在货架旁踱步找寻着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时，我顺手拿起了一袋薯片。
这东西...起码五年没见过了吧。
就算包装变了，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那是我小时候经常让爸爸买给我吃的，但是很难得他会答应。
“给。”
拿上零钱，提起两个袋子。这次我买了十袋薯片，也不是那么想吃，只是想买而已。
早就忘记了薯片是什么味道，沿着记忆也只能找到「咸」的感觉。
走到离楼下不远的地方，模糊的视线里有个人影站在路灯下。尽管两百度左右的近视不戴眼镜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总是感觉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就好了。
“房间里没人，我还以为你跳楼了。”
“来帮我拿一下。”
“...你打算今天和明天都吃薯片吗？”
到房间里，他在厨房做饭时，我撕开了第一袋薯片。
“果然是咸的。”
但和记忆里的感觉不同，除了咸味就没有其他感觉。于是再也吃不下去另外九袋薯片了。
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凝望窗外，是为了忘记自己的存在。但是现在我却总是回忆起以前的自己，和我截然不同的自己。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凝望窗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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