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一片迷蒙的虚空之中，群星的光芒四下闪烁。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有着墨色发丝，血色瞳眸的女孩已经沉睡了许久。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面相颓然的青年。
这青年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年级，但却双目尽是淡漠，眉目浸满忧郁，仿佛一位看淡了世间的老者……
与女孩不同的是，这位青年，他是清醒的。
此时的他正注视着虚空之中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独自一人，侃侃而谈。
“来，各位读者请看啊，我和尤娜已经被困在这么个地方有个把小时了，我还恢复成了当年还是人时候的模样。”
说着他回头看了尤娜一眼。
“要说那个该死的无良作者也是恶趣味，把我和这么个失去意识的小萝莉关到一起，还把我恢复成了这副模样，我好歹也是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吧？还好我不是那种期盼着‘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变态，不然这书早就因为不符合‘某某和谐的核心价值观’而进小黑屋了。”
青年盯着小女孩，不停的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抱怨着抱怨着，他的视线就从这个女孩那纤细的身躯上挪不下来了……
下一秒，他神色骇然，立刻转回了身，面向宽阔无尽的星辰大海。
“咳咳！男人的浪漫可是这星辰大海啊！趁我还能当一会男人，多欣赏一下这雄伟壮观的星海吧！哈哈哈！”
干笑过后，连回声都没有留下……
这青年整个人渐渐失去了气势，颓唐下来，他用最后挣扎一般的语气低声沉吟着：“我……不是萝莉控啊，人设里没写这个啊……”
暂且不去管他又开始吐槽人设那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在失意体前屈了一会后，他还是恢复了过来，成功从他日常的发神经中解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个地方吧。”他的表情回到常态，眼睛则再一次看向了虚空，就像那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人存在一样。
“如各位所见，我现在是站在一片‘莫须有’的地面上的……”说着，他还蹦了几下，似乎是想证明这一片虚空中确实有一个平面在供他踩踏。“这种地面是怎么形成的我不知道，不过通过我的观察，我推测这里并不是单纯的宇宙空间，甚至，这里都不是真正存在的现实空间。”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头，眼睛失神：“这里，应该是某个意识所创造出的意识空间。我和尤娜则是以灵魂的形式被投映在了这个依靠思维创造出来的空间中。”
“这种空间，如果从现实上来讲是否客观存在呢？按照哲学方面的论述来说吧，它的性质是属于主观反映的范畴的，而主观反映，由于它是对客观存在所进行的主观加工再造，已经失去了普遍的客观性，所以它是无法通过直接的物质手段具现化为可以容纳其他意识来进行反映的客观存在的，而这种性……”
说着说着，他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从嘴里蹦出了什么鸟语，他惊呼一样的骂了一声：“卧槽？！”，随后他就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回虚空之中：“不好意思啊，有点自嗨，大家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玩意他丫的不科学，不靠谱！’”
“那既然按照我原来的世界观来说，这种空间是不可能存在的的话，在这种异世界，它会不会存在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有了无限的可能性，这种空间存在的原理和依据才会出现，这种空间，也就会随之诞生。”
“接下来说说我的推测依据吧。大家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亡之后，我的魂魄被带到了一个大门之前。呃……真不想回忆这件事，我当时就不该选四……”他残念的嘟囔了这一句后，转回头：“在那个仅仅有一扇大门和一位小姐姐的空间中时，我的状态就很接近现在的状态，明明自己还是自己，周围的景物也很真实，但……就是有那么种违和感，而且，思维进入到一种很清晰的状态，不会受到环境影响，也不会很容易就胡思乱想。”
“虽然过了两三年了，但那种感觉可是让人记忆犹新。在来到这个地方，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有那种思路清晰，整个人智商加二百五的感觉后，我第一时间把在这个地方的感觉和在那个大门空间的感觉对比了一下。”
“结果是，一模一样。这个空间的性质和那个大门空间一模一样，虽然我没有研究为什么它会带来那些影响，不过这已经足够证明了，这个空间中的我和尤娜都是灵魂的状态，这个空间也是一个可以容纳灵魂的意识空间。”
“因此，我才会以这种样子出现，这副样子才是我真正的灵魂。”
说完后，这个青年如同谢幕那般行了个谢幕礼，似乎是在期待什么掌声。
不过，这个地方唯一能鼓掌的那位小姑娘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青年自然地站直身子，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不会收到任何回复的场景。
“还真是无聊啊……尤娜你干嘛去了？信号不好？灵魂上传失败了？”青年百无聊赖地蹲在尤娜身边，继续自言自语的发神经……
这个地方的星空是很奇怪的。这些恒星向外膨胀着，将整星空化作一个囚室一般的存在，而被这些星空所包围着的则是一片黑暗，虽然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悄然的活动，但却隐隐约约，根本无法看清楚。
青年与女孩就身处这被星辰包围的黑暗中，身居一片莫须有的平台。而且，就算青年想要去探索，他也做不到。
在这个地方，如果青年离开女孩超过五百米，他就会开始觉得反应迟缓，如同网络信号不良一般。
五百米是个什么范围呢？
那是他与女孩的血脉联接最紧密的最大距离，超过这个距离，虽然他可以感知到女孩的存在与方位，但却无法与她通过思绪进行交流，女孩也无法下达任何指令。
在这片相当于宇宙一样广阔的地方，一个半径为五百米的圆仅仅是微不足道，青年晃悠了半天，连个星际尘埃都没看到。
他每次回来后隔十几分钟就又会出去晃悠一会，现在这次，应该是他第三十七次出去晃悠了……
但这次，他发现了一样足矣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一块残破不堪的废旧金属构造物……
这东西可是他在这个地方晃悠了这么久后看到的第一个物质，他立马兴奋的跑过去，研究起来。
这个东西似乎是某个巨大机械的一个截面残片。它有半米来长，几十厘米厚。
由于是截面的残片，青年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侧面那层层叠叠地层状构造。可惜他一届文科出身，根本看不懂那些层叠构造都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从那复杂的零件和平整的表面来推测，青年觉得它应该是某样东西的外甲壳。
而这个推测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青年在它的表层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串电镀上去的文字。
“CHRISTIAN--04”
那个“4”实际上只有左边的一个尖还留在那块机械表面，但阿拉伯数字里也就只有“4”这个数字有这么个奇怪的形状了，所以青年理所应当的觉得那是个“4”。
至于前面那个词的意思吗……
“这个词，英语？看着像是‘cherryn’的变形，樱桃……人？噗……不可能的嘛，哦！想起来了！”
青年以拳击掌，一副了然模样：“是‘信徒’！”
“信徒―04”
这就是这块残片上的文字。
会在表面写字，这不是块外层的甲壳还是什么？
可见文科生还是有点用的，起码他们在面对一样未知的东西时，还可以通过人文方法去研究……
那么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青年向四周远眺过去，除了黑暗与群星，他什么都没看到……
宇宙就是这么神奇，一颗星球那么大的光影足矣掩盖和搅混很多东西。如果在太空中航行时无法克服那混乱的光影干扰的话，可是会迷路的。
眺望无果，青年重新低下头，他想在这块残片上找到更多他可以读懂的信息。
但他刚把这个铁疙瘩翻个身，那被群星所囚禁的黑暗中心就爆发出了一道红光。
红光爆发的位置离青年至少有千百万公里，但那猛烈闪烁出的强光还是吓的青年不经意松开了手。这使得他一个后仰就摔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女孩在血脉中对他的呼唤。
青年没再管那片飞速扩大的红色光芒，他快速爬起，折返回女孩所在的地方。
等青年再次见到女孩时，她已经站了起来，并适应好了周围的情况。
她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远处还在释放的红光，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走近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那是什么？”青年发问。
“血脉的源头……血源……”
这个女孩用平时淡漠的声音回答着，与此同时，她回过了头，看向青年。
于是……这个很少做出表情的女孩，愣住了。
“放心，是我，只不过换了个样子。”青年早有准备，做出最自然的姿态，平静的回答。
女孩看着青年，一双无神的血色眼眸几乎无波动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个差不多有两个自己高的男人。
这是评判，女巫的能力。
“嗯……”最后，女孩放下了戒备，转回头看向红光爆发的地方。
“这个毛球……是颂的品种……原来如此……”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颂，是一个让青年很向往的国家，它位于这个异世界比较东部的地方。准确说的话，它在法瑞斯的东南方，隔着不下二十条山脉，几十个国家，通过海上航线需要航行三年才能到达，空中航行也需要六个月。
这个国家地域十分广阔，人种皆生黑发，墨瞳，黄肤。魔法技术先进，社会风气纯良，是很多国家的重要交际对象。
就连法瑞斯边境那堵奇迹之墙，希德奥拉，也是借鉴了颂朝修建墙城的经验建立起来的。
但即便如此，希德奥拉也比不上墙城。
这不包含任何青年的个人见解，而是事实。因为，希德奥拉是个墙，它不论如何都是一栋建筑，但墙城，它是一座城……专门用来抵御疫类的城池……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青年向往那里是因为，那里的人……说汉语。
虽说是古汉语，但好歹是汉语啊。
这么大个坑，某作者不填不行的吧……
为了督促某作者填坑，这位敬职敬业的良好青年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由于青年生前是天朝人，瞳发皆是黑色，女孩才会说他是颂那边的绒球。
其实青年觉得颂后面加个“朝”字，读起来会更顺嘴。
但就法语来说，还是继续发“颂”这个音就好了……加个“朝”字他们的舌头会绕不过来的。
也不知道它们平时发颤音那么熟练，为什么汉语就讲的含含糊糊的……
让我们从不小心陷进头脑风暴的青年的思绪中回到那虚空中。
现在，那片红光已经笼罩了女孩和青年，红光中心的东西已经可以被看清了。
那是……一颗星球。
这颗星球表面冻结着无数水晶一般晶莹的红色液体，这使得它看起来就如同一大颗球形的红宝石。透亮，璀璨，妖艳。
女孩在看到那颗星球时目光便被牢牢的吸引走了，双眼中流转起奇特的光彩。
青年也微微眩晕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红光照亮了这里的黑暗，使得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青年看到了尘埃，看到了碎石，看到了他之前发现的信徒―04的残片部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青年还看到了……许多的女巫。
她们都和自己一样，站立在同一片地面，环绕着那个血红色的星球。
距离青年最近的一个女巫在就在几米开外，但青年之前在晃悠时却从没发现她。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在红光的照耀下，她们才会显出身形。
青年看着那个女巫，她大概十二三岁，有着一副青涩的面容，虽然如此，这张脸却依然巧夺天工。
女巫都是这样，是最精致的工艺品，是生命完美的幻化。
不过此时，这位少女的双眼却绽放着狂热的光，她看着远处的那颗星球，一点点伸出了手。
下一刻，她的身体瞬间化作红色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飘散开来。
远处，那颗冰封的血红星球表面的红色物质开始了崩溃，它……要融化了。
女巫们似乎是受到了号召，那个星球给她们带来了可怕的吸引力。
等青年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时，他再看去，满场数千的女巫，已经消散掉了百余人。
他立刻看向身边的女孩。
女孩此时也是面色向往，小手有微微抬起的意思。
青年当机立断，上前一把抱住女孩，把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不再让她接受红光的照射。
“你干什么……放开……回归……需要进行……”女孩不满的挣扎了起来，似乎让她不接受红光照射并不能让她安分。
然后，她的眼睛被青年用手遮住了。
女孩突然安静了下来。
“清醒了？”青年着急的问着。
“嗯……”女孩发出微弱的声音。
“呼……吓死我了，还好我机灵，知道你们这帮会瞳术的的弱点在哪里。”青年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套动作他全是跟着感觉来的，如果没能成功让女孩安静下来，他就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不过好在这红光确实是从眼睛影响这帮女巫，女孩在看不到红光后就安分了下来。
“你们这血源想干嘛？那些女巫不会是成为帮它解冻的祭品了吧？”青年见女孩沉默，开口询问。
“不……这是，回归。但……我不理解。”
“回归？那不和献祭差不多？该死，该怎么离开这地方！”
女孩听到了青年语气中的焦急和气愤，开口：“很快就会结束的，血源补充够了血脉，就会结束了……”
“……”青年沉默了。
女孩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他们身后这个大红宝石饿了，而它又没啥吃的，只能靠自己分散出去的血脉果腹，等它吃饱了事情就过去了。
“不去救她们吗，你的同胞？”青年试探的发问。
女孩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用小一点的声音开口：“我不希望你去救她们……我……想活着。”
要是世界观正常一点的人听了女孩的话怕不是会气死。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说被吃就被吃了，不去救她们的理由仅仅是自己想活下去。
太自私了吧？
但如果换一种角度去评论，这叫理性。
静静等待血源吃饱是最安全的做法，也是最轻松的做法。
这里有上千的女巫，女孩很清楚，血源仅仅会让其中的一小部分回归自己，成为自己解冻的能源。
只要静静等着，自己就能离开……
青年继续遮着女孩的眼睛，不敢松开一点。他担心，就算女孩闭上了双眼，这红光也可能会有透过眼睑的能力，如果自己离开了女孩，尚且弱小的她只有回归血源的份。
“我这主角，也真不合格啊。”青年自嘲的笑了笑，他没有动身，没有去拯救更多被化作血雾，回归血源的女孩子。
他只是轻轻抱着怀里的女孩，等待着自己可以离开这里。
青年是一个局外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去救了那些女孩，现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知道，那就不去做，这是青年最常干的一件事情。
“我不会去的，为了你。”
青年用这种语气安慰着女孩，女孩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安心。
在这星海当中，鲜血一般颜色的光辉冲击着群星的牢笼。这里的生命在消逝，在化作血雾，她们的逝去会为那个冰封万里的庞大意识提供足够的养料……
而在这样残忍的地方，青年紧抱着女孩，做下了一个无法被我所书写的保证。
这副画面会被牢牢刻在这里的星图当中，也会化作一段难忘的记忆，成为两人的羁绊，伴随他们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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