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来说呢,法瑞斯沿海这边的气候是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的。
过分的潮湿,讨厌的寒流,还有贫乏的阳光,它们都是制约法瑞斯沿岸地区农业经济发展的因素。
但,在有了那座山峰一般的城墙——希德奥拉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是早春,春种即将开始的时节。
在一片正待翻新,还长着郁郁葱葱的早春植物的田地中,十几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快乐的嬉戏,玩闹着。
他们是小城中唯一的孤儿院,达罗沃德孤儿院中的孩子。这些孩子借着这段闲适的时光,来到这片位于小城边沿的田地,进行一场采集野花的小比赛。
“嘿,桑乔,怎么样了?”
达罗沃德孤儿院中复责管理孩子们起居的西斯芙小姐也十分享受这些孩子们尽兴玩耍的时光。就她个人而言,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这,也是她会在达罗沃德孤儿院工作的原因。
“不赖!西斯芙小姐!喏,这是我和安德鲁的成果!”
那个叫桑乔的孩子似乎是很兴奋,他把自己那一大捧厚实的“花束”递了出去,给西斯芙看。
西斯芙看了这捧花束,险些被它那夸张的造型弄笑。这哪是花束啊?分明是个杂草丛嘛!
“很……很壮观吗。”西斯芙又看了几眼那捧由大量杂草与野花组合成的“草丛”,做出了如是评价。
“嗯!我还会继续加工它的!”
名叫桑乔的小男孩很显然是受到了鼓舞,又低下头和他身边的伙伴干起活来……
他们有把这束花束捆成一个柴草堆气势……
这边,西斯芙什么都没说,只是汗颜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把视线移向了其他孩子。
她看着这些孩子的眼神,是温柔的。作为一个母性泛滥的年轻女性,她对于这些孩子还是有着深厚的情感的。
几年前,她还住在法瑞斯的都城,派瑞丝。当时的她作为一名技艺还算不赖的裁缝,生活说不上富裕,但也可以满足日常的所有需要了。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一位让她魂牵梦萦的绅士,她的人生才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动,让她从那样一个大都市来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她深深的爱上了那位绅士,并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他,甚至还为他怀上了一个孩子。不过,就在那位“绅士”得知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时,他竟然……残忍的抛弃了西斯芙,并和她断绝了往来。
不仅如此,他还动用自己的社交关系,在派瑞丝贬低西斯芙的地位,导致西斯芙的店铺不再有人光顾,逼迫西斯芙不得不离开这座大都市,去其他的城市生活。
这还不是故事的结局。
西斯芙的孩子生在一个不是很巧的时期,当时的西斯芙经济拮据,根本没办法养活自己的这个孩子。不但如此,西斯芙在怀孕期间也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这就导致这个新生儿十分的虚弱,在出生两个小时后便得了很严重的肺病,最后,不治而身亡……
自己的孩子死掉后,西斯芙可以说是万念俱灰,自杀的念头都有了。
但她并没有那么去做,一位姓达罗沃德的女士拯救了当时的她,并为她安排了一个照顾孩子的工作。
这也就是西斯芙现在会在达罗沃德的原因了……
不过,虽说她对孩子的喜爱是发自真心的,但她对于那些常人都会厌恶的东西的厌恶之心,也是有的。
现在,她就正看着自己视野中稍远的地方的那三道身影中的一个,微蹙眉头。
让她有这种反应的,正是三人中有着一头扎眼黑发的那个小女孩。
“西斯芙,没必要的,那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成熟的声音。
西斯芙立马转身行礼:“院长。”
没错,现在西斯芙面前的,就是那位拯救她于绝望之时的达罗沃德院长。
达罗沃德院长看起来刚三十出头,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一头西欧人特有的暗金色长发打着卷披散在肩头,眼目中透露着那种看淡了一切的悠然光彩。
达罗沃德院长看着西斯芙这夸张的礼仪,笑了笑:“行了,西斯芙。你天天这样,我可消受不起。”
西斯芙点了点头,站好:“院长对我的恩典,我怎么敢去忘记,再说了,您本来就是一位贵族,我行礼也是应该的。另外,对于那个……东西,虽然院长你一直都在这么说,但我们怎么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自己的真正面目呢?她一直在借书读,对吧。”
达罗沃德院长闻言,也把视线放远,看向了所有孩子边缘的那三个孩子:“就目前来说,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但是!万一安娜和韦伯……”西斯芙似乎是想反驳什么,不过却因为达罗沃德院长摆了摆手而中断。
院长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西斯芙:“没有什么万一不万一的,珍惜现在,西斯芙。不要总被别人的想法带跑,仔细去观察尤娜的话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好孩子。”
西斯芙的表情有点挣扎,不过……尤娜确实很少惹麻烦这倒是真的。
她点了点头。
院长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微微抬头,看向了广阔的天空:“他们都是孤儿,西斯芙,记住这个就够了。”
“是的,院长。”西斯芙应答着,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孩子身上……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颗毛绒绒的白色绒球躲在一旁的草丛中,听到了一切。
绒毛依旧在对西斯芙进行监视,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
西斯芙固然讨厌女巫,但,在短期内她并不会去举报尤娜。这让绒毛感到放心,也让它松了一口气。
和自己同为主角的小萝莉不用被流放到那个什么“疫区”实在是太好了……
流放到疫区,是这个世界对于女巫的刑法,绒毛是从……尤娜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至于他们一人一球是怎么交流的,在这里先不表。
从尤娜那里,绒毛得知,这个世界上有着一种十分可怕的生物。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以“侵染其他生物的身体”为生。而被它们“侵染”的生物,也就会被称之为——疫类。
疫类存在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疫区。
据说,疫区之中的空气充斥着剧毒的瘴气,所望去,一切皆是一片纯白。从泥土中的小小病菌,到生长在周围的参天大树,一切都受到了侵染,都呈现出纯白的颜色。
绒毛是觉得疫类这种生物完全是有毛病……你侵染就侵染呗,瞎换什么主题色,还嫌自己不够显眼是吗?
但后来绒毛才知道,这种现象似乎是由于什么诅咒,才会使疫类呈现出扎眼的纯白色。
好吧,涉及到神秘侧的东西了,绒毛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不好使了,只能就这么认了……
突然,正在头脑风暴的绒毛的思绪中掀起了一段涟漪,使它心头一紧。
尤娜,在通过他们之间的联系叫它……
它一个折身,便潜入草丛当中以飞速赶向尤娜的位置。
由于绒毛的运动方式比较特殊,每一根绒毛都能拿来当脚,当手,所以在草丛这种环境复杂,障碍物众多的地方,它爬起来反而是更快的。
依稀可以见到安娜那标志性的金发后,绒毛向上一跃,如同游鱼出水一般从草丛间弹了出来。
它现在只有一个棒球大,重量依旧很轻。于是,它便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精准的抛物线,“叭”的一声乎到了安娜头上。
“啊呀呀!毛球——怎么又这样呀!”
安娜发出可爱的抗议声,然后她伸出小手到头上来,想把绒毛拽下来。
但绒毛的闪避技能岂是一届小萝莉破的了的?
于是,面无表情的尤娜和一脸无奈的韦伯面前,安娜就委屈着个小脸,伸手在头上摸来摸去,而绒毛则在安娜的擒拿下,上下翻越,灵活无比。
看来……绒毛已经这么捉弄安娜很多次了。
至于目的吗,绒毛的答案是:“废话,多萌啊!你要是能你不想试试?”
“下来……”
最终,是尤娜这淡淡的一句话让绒毛停止了肆无忌惮的行为,它乖乖从安娜头上跳下来,来到尤娜头上,安分下来。
那边,韦伯叹了口气,走向安娜,用手帮她梳理有点乱掉的金发。
“这个,尝一下。”尤娜说着,伸出手臂,递给了头上的绒毛一个什么东西。
绒毛一开始没看清,直接用一束绒毛把它接了过来,然后……它就愣了。
这东西大体程圆柱形态,在其一端呈现出来了尖锐的锥形,主题上分布着一些规则的纹路,不过到不像装饰用的花纹,而是某种机械结构钳合之后留下的细微缝隙。现在,它上面沾着一些还没有完全干掉的血迹,尤娜让自己尝的也就是这些血液。
这东西,如果绒毛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一颗……染血的步枪子弹。
子弹?这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好吧?人家这里打架谁跟你费功夫掏枪啊,都直接拿便携的法术结晶射小火球的好不好?
这便是绒毛愣在这里的原因,这里出现了一颗子弹,这意味着什么?
绒毛自己都不知道,它只是按照尤娜的要求,用一根绒毛吸收了一些上面的血迹。
下一瞬,绒毛白色的身体从最中心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晕染出一片血红。这个过程只有短短一瞬,差不多半秒后,这红色便立马收了回去,如同从没出现过一般。
然后,绒毛便知道,这血迹的主人在……差不多五十步开外的一道灌溉用的水渠中……
这个能力还是一周之前绒毛发现的。那一天,安娜去缠着尤娜作她的朋友。尤娜让安娜去追逐自己,并第一次使用了命令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快些跑起来。
过程是什么都不重要,总之安娜追着追着就把当时只有一个桌球大小的绒毛追丢了……
绒毛身上被尤娜下的命令也在绒毛看不到安娜后自己失去作用了。
当时绒毛还在好奇尤娜哪来的这种能命令自己的能力,后来它才在和尤娜的交流中知道,这是尤娜作为女巫的一种天赋能力,可以命令比自己生命阶级要低并和自己建立了“血脉”的生物。
反正和神秘侧有关的东西绒毛都听不懂,它也没深究。
然后,在绒毛准备回去找尤娜的时候,它在地上发现了一小滩……血。
那滩血本来已经被泥土吸收的差不多了,一般人看都看不见的,但由于绒毛体型的缘故,它发现了它。
然后,它当时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本能的嘬了一口。当时的绒毛是这样想的:毕竟是自己可以吸收的营养物质吗,当年自己在大森林里风餐露宿时可没少嘬奇奇怪怪的东西。
结果……就发生了刚才绒毛在嘬子弹上的血时候的事情:它突然就变的猩红,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而绒毛的意识经历的可不止那么点变化。
它恍然间便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水中一般,而待它定睛一看,卧槽!这哪是水里!这不是之前那个丧心病狂的血海吗!?
血海的景象也只出现了一瞬间,然后绒毛的视野便回复了正常。
接着,它思绪里便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血液,在……
绒毛把注意力转移向了傍边的库房。
对,就在那里面,有更多。
绒毛爬进了黑漆漆的库房,然后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抱着胳膊小声啜泣着的安娜……
她的右臂肩膀的位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还在流血。
绒毛第一时间跑去找尤娜,而也就是在那时尤娜第一次与它进行了交流。
这一人一球是怎么交流的呢?
尤娜可以通过正常的说话告知绒毛自己的意思,而绒毛则厉害了,它可以直接在思绪层面直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自己的想法观点,一股脑丢给尤娜,而尤娜还可以无差别吸收。
后来绒毛才知道,这个能力不是自己的……而是尤娜的那个什么“血脉”的效果,如果尤娜想的话,她也可以像自己一样——神交。
总之,最后尤娜过去把安娜带了出来,一问才知道,当时安娜以为绒毛跑进了库房,就去里面找,结果被一个园艺剪伤到了手臂,她原本想出去找韦伯帮忙,结果突然又想起了和尤娜交朋友的事情,她就忍着痛跑回去找绒毛了。
结果……没找到,反而是被痛到哭的她被绒毛找到了。
事后,尤娜觉得虽然安娜没有追上绒毛,但绒毛它自己被安娜“抓到了”,自己应该信守承诺。
于是尤娜便成为了安娜的朋友,还和她来了这个采花的活动。
回忆结束,回到现在。
绒毛再次施展了那个奇妙的能力,并找到了子弹上血迹的来源。
在绒毛的引路下,三个孩子一起走向了那个还没灌水的水渠。
安娜虽然人有点笨笨的,但眼睛却非常好用,她在离那个水渠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伸出手指指向了那边:“看!那个是不是……一块布?”
确实,在水渠边上,似乎搭着一块脏兮兮的藏蓝色布料。
韦伯在分辨了一下后惊呼了出来:“那不是布!是衣服!有人失足掉进去了!”
说罢,他便跑了起来。安娜也反应过来,提着裙子跟在后面,至于尤娜,她依旧是原来的速度,走的不紧不慢。
韦伯最先冲到了水渠边上,由于现在是正午,水渠也不算是深,之中的一切都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韦伯便看到一个衣着……原本应该是不赖,但现在已经十分破败,并且染上了血迹的少年虚弱的倒在水渠中,长风衣上的束带则留在了水渠之外……
韦伯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趴着的绒毛,他深觉这个毛球的不一般,随后他便跳下水渠到了那个少年身边。
随后,安娜也来到了水渠边。她在小喘了几口气后也看清了水渠中的状况。
她有点担心的开口:“韦伯,怎么样啦?认识他吗?”
韦伯仰起头:“没见过,估计不是镇里的人,我把他背上来!你稍稍接我一下。”
“嗯……行。”安娜的声音有点犹豫,毕竟自己手臂上的伤还没全好。
是的,自己受伤这件事情,由于怕韦伯担心,于是就没和他讲。
“这种伤……”就在韦伯刚要动手时,走到水渠旁边的尤娜开口了:“不能乱动。”
这句话过后,韦伯动作一顿,也反应了过来。
自己贸然去背他,如果动作不对的话,那么就很可能会加重这个人的伤势。
念此,他觉得自己该去找西斯芙小姐或院长,这样比较稳妥。
于是,他便敏捷的爬了上来。
“我去通知西斯芙小姐和院长,你们先照看着他。”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跑向了西斯芙。原地,安娜还有点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都准备好去接这个少年了……结果……不背了?
尤娜则蹲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这个少年。
她能感觉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体内,有着和自己类似的东西……
“咳咳!咳咳咳!”
突然,正昏迷着的少年咳嗽了起来。
这吓了安娜一跳,不过尤娜却依然淡定,一双猩红的眸子将视线撒在这个男孩渐渐睁开的双眼上。
那个男孩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对如血般鲜红的晶莹之瞳。
而尤娜,则见到了一双如大空般湛蓝的迷离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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