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愿望?”
“这就是你的愿望…”
“那么……代价是……”
当安哲醒来的时候,梦境的残影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何人的质询后,安哲推开一扇门,那是一条墙壁上镶满宝石的长廊,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怪异印在墙面上,像被囚禁一般。他走到长廊的尽头,穿越门扉。
安哲仰望着穹顶五彩斑斓的琉璃窗,嘴唇不自觉地颤动,像传唱史诗一般将琉璃窗上的故事娓娓道来:怪谈怪异来自人心之暗,生于不正,隐于纷争,流窜于世间将激起惶恐的波澜。
从他睁眼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他的梦境不再是梦境。在简陋狭小的单人宿舍里,家猫大小的,酷似兔子和猪的粉色生物欢·斯诺罗柯·和曦站在自己的床上,它自诩来自2OAB年后时代的究极神明,掀起自己的被子,毫无诚意的叹惋人类所处的水深火热之境。
欢·斯诺罗柯·和曦自说自话的钦定安哲成为它的代言人:怪异狩猎人,帮助它一同寻找丢失的怪谈怪异——来自人心之暗,是魑魅魍魉的具现化。
这些名为怪谈怪异的妖魔本受究极神明的控制,欢·斯诺罗柯·和曦和同伴们在时空旅行中不慎将怪谈怪异遗失,力量强大的它们散落在各个时代,吞噬人类,践踏本土神明,掀起灾祸,兴风作浪的事迹变成怪谈传承至今,但无一例外的向着欢·斯诺罗柯·和曦存在的时代无意识奔走,将为神所处的时代带来巨大灾难。
欢·斯诺罗柯·和曦近乎是以请求的委屈姿态命令安哲扛上拯救世界的重任,不幸的是安哲并非非同常人,自从大学以来,他每天睡前都许下明天不熬夜不赖床的誓言,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而为了支付旧彬诺公学高昂的生活费用,他不得不全神贯注于夺取最高奖学金。
他不大乐意接收资助人过度的慷慨,就连一毫一厘都计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作为一个兼具过人智慧与惰性的矛盾体,他选择用更加理智的态度尽可能回避掉接踵而来的麻烦:毫无回报的社团、关系复杂的组织……自然的,来路不明的究极兔子猪提出的无理委托也迅速加入他的减法清单内,但只持续到怪谈怪异竹狩墓破窗而入的那一瞬间。
当竹狩墓锋利的钢爪停在距他颈部三厘米距离的那刻,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前这个以星火之势袭来,如象一般大,右眼扎上符咒与绷带,半身腐烂下身皆为白骨,豪猪容貌的怪谈怪异就如兔子猪所言卷来灾祸,疾风掀翻书桌上的文献,叫安哲的手机飞出半空,若不是究极神明停下时间,也许下一秒滚落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头颅。
欢·斯诺罗柯·和曦坐在安哲肩上,同安哲绕开竹狩墓,躲在床边。在短暂的时间停止期间,安哲必须击退眼前这位怀揣巨大恶意的不速之客。欢·斯诺罗柯·和曦叫安哲使用怪异力具现一把枪作为武器,怪异力如尘埃般广泛存在于世界,是具现化人类意识的神秘力量,安哲顾不上追问具现化的缘由,手上凭空出现一把格洛克,欢叫安哲瞄准竹狩墓身上的符咒,十七发子弹命中十七张符咒,时间停止解除的那一刻,眼前的巨物惊起风浪和瘆人的嚎叫。
符咒是竹狩墓的弱点,欢确信竹狩墓倒下,正要上前查看,突然被拽起,安哲一个大跨步跃出窗户,落在窗外的小台上,仰头便是竹狩墓巨大的黑爪,眼下只有让欢再次时停,但欢没有了怪异力:怪异力并不是唾手可得的力量,就算是究极神明,也需要时间等待怪异力恢复。
安哲探出头,再跨两步就会踏空,从二楼跳下去不明智。若为拖延时间…他转身箭步冲向隔壁宿舍外的小台,在欢的惊叫中腾空一跃,踩在空调机上,手臂一拉,攥紧水管脚踩往上蹭蹭蹬。竹狩墓在下方怒吼着逼近,楼体破碎的轰鸣声混入石灰粉呛人的气味,急剧升高的肾上腺素让他死死抓住颤抖的水管,却挡不住竹狩墓一震,安哲的手脱落,整个人摔在空调机上,他强忍疼痛,爬起来纵身一跃,滚落到空调机旁边的阳台里,只见竹狩墓的黑爪一横,半截阳台和它一起摔落,安哲无暇顾及欢·斯诺罗柯·和曦从他头顶滑落,倒吸一口凉气,对准阳台的落地窗一记重踹,随着玻璃碎屑突入房间。这是五楼的废弃房间,安哲踉跄着步伐跪在门口,借着门把撑起身子一旋,关上宿舍门,摔在走廊上,后脚迈出,竹狩墓的黑爪就扎穿了宿舍门。
欢·斯诺罗柯·和曦不知从何处飞出,安哲才发现原来这个兔子猪能飞。他和欢一口气冲上顶楼,拉上防火门。竹狩墓迟早会突破这里,不能坐以待毙。太阳已经升起,竹狩墓作为追逐太阳的怪异,若是暴露在阳光之下,将再无战胜它的可能性。
欢·斯诺罗柯·和曦冥思苦想,失去怪谈怪异,它的力量已经变得弱小,没办法在时停下进行处刑,用时停再射击竹狩墓的符咒?很有可能无法奏效,亦或者直接对它进行处刑?无论是使用时停,或者使用处刑,都是孤注一掷,若抓不准时机,后果无法想象。
竹狩墓的高鸣声震耳欲聋,扬起的风浪仿佛要吹烧天台上晒的床单与衣裳,安泽环视四周,这些洗晒衣物环环相扣构成一串一串的花墙,交织相错,连成鳞次栉比的飘渺楼阁,海市蜃楼般的排列在广袤的晴空下。
已经没有时间,只能拼死一搏,安哲拉上欢,将这一道道的软幕牵起,汇集到防火门前:一共四百六十二张被单,构成一环又一环五彩缤纷的墙,迷宫一般的排列在天台灰与晴空蓝的交界线上,有条不紊地等待着猎物引爆色彩炸弹,乘着冲破防火门的气浪,在竹狩墓失去理智的嚎叫声中,屏障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去,割断其与太阳的羁绊。
就在竹狩墓奋力挣扎撕扯衣物的时候,数以万计的巨型齿轮披星戴月,组成钢幕从天而降,悬挂在竹狩墓头顶。齿轮渐渐加速成旋转刀片,擦出闪亮火光,缓缓的向竹狩墓逼近。
“以百魅之主之名,以曦和神眷之势,沉湎遗愿之物,听吾之命,自断牢缚,归真返璞!”
钢幕落下的一瞬,不知何处响起清脆的破裂声携着竹狩墓的记忆滚滚而来,春风拂过的夜晚,漫天的紫色星辰下,广袤的原野中,竹狩墓站在光的中央。
“人类,你能告诉我,我还要多久,才能追逐到太阳吗?”
眼前巨兽眼眸中的黑炎已经熄灭,它的悲鸣融入夜空中,唤醒寂寥荒原的回音。
千百年,它一直遵守着约定,带着追逐太阳的愿望疾驰,从未停止过奔跑,跨越千山万水,踏尽人间繁荒,前蹄变得丑陋,身躯沾染污秽,被唤作妖魔,失去引以为傲的靓丽皮毛,失去矫健的双腿,失去左眼,失去生,失去死。
心底不断地传来绝望的恸哭: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追不到太阳?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为什么还是追逐不到太阳?但却不能停下脚步回首,从人类倒下的那一天起,它就再无回首,一直遵守着和那个人的约定,从未回头。
——如果现在回头,你是否还会在那里等我?
“可以带我追逐到太阳吗?”
一切都消失在光茫之中。
当安哲醒来的时候,残影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梦境吗,那只巨兽的叹息声,那片天空下的软幕,那只粉色的猪。
安哲起身,时间还是清晨,一切正常,只听见欢·斯诺罗柯·和曦正哼着小调,在安哲的零食箱里搅动,听到安哲发出动静,它从快递箱里探出头来,抱怨零食箱里的草莓零食太少,拆开一包水果麦片往嘴里倒,又抱怨道草莓含量低于百分之五十。
安哲无心理会欢,他还沉浸在那场梦的残影中:惊心动魄的狩猎,春风轻拂的夜晚……
手上的绿色结晶还有些温热,那是怪谈怪异的稳定状态。怪谈怪异在变回稳定状态的时候,会释放记忆。
是梦吗?不是梦吗?
脸颊突然被捏了下,回过神来,安哲才发现,欢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眼前。
“决定了!就你啦!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怪异狩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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