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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ADAM

第十二章 ADAM

——亚当出逃一个星期后

夜间的寒风凛冽地吹着,天上下着淅沥的冷雨,潮湿的小巷里,能看到街上撑着伞急忙回家的路人不断经过的身影,在这阴暗又潮湿的角落里,少年蜷缩在垃圾桶旁不断地打着哆嗦,他的双脚早已磨破,艰难地挪动着身躯,从脸颊上划落的两道,也不知是冰冷的雨水,还是痛苦的泪水。

“原来你在这里吗,真是让我好找啊。”

一柄伞撑在了少年的头顶。

少年抬起头,眼前看到的,正是他此时最想见到的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少年忍不住地抱紧爱因斯坦大哭了起来,爱因斯坦也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并不断抚摸着他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跟博士一起回家吧。”

雨依旧下着,街上依旧是充斥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路上堵死的车辆不耐烦地鸣着喇叭,这与之前的景象并没有两样,而在这片喧嚣的世界中,唯独那小巷中的人影消失了。

——逆熵设施内

亚当向爱因斯坦说出了之前自己的经历,包括这一个星期内是怎么度过的,还有可可利亚的行为。

“真让我吃惊,可可利亚居然会选择强行夺走亚当...看来逆熵内也不安全啊。”

爱因斯坦转着笔自言自语道。

刚洗完澡的亚当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睡衣,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爱因斯坦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亚当被送往了一处爱因斯坦名下的民宅,在这里,少年的日常起居都由爱因斯坦研发的家政机器人负责,而爱因斯坦每天也会花上两个小时与他远程聊天,时而是跟他讲述高难度的学术问题,时而又传授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在这里他能获得绝对的自由,每到休息天她也会抽空来这里看望亚当,除了例行的检查外还会给他带很多他喜欢的东西,对这个象牙塔内的少年来说,爱因斯坦就像是母亲一样,而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十二年之久。

——2012年 冬季 蒙大拿州

这年的冬季与往年相比要显得格外寒冷,泠冽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绞,四周的农作物上也堆积着棉花般的白雪。蓝发的少女则如往常一样开着她的吉普造访了这里。

还没等她拿出钥匙开门,宅邸的大门就自动敞开,少女缓缓走进这里,将头上的帽子和围巾摘下,放在了门口的支架上。

“欢迎回来,博士。”

从房间内跑出的方块型机器人对着少女说道。

“我回来了,亚当呢?”

“亚当正在二楼看书呢。”

“好的,我知道了。”

走上楼梯,二楼书房间的灯正开着,从里面也传来了古典的音乐声。

打开房门,印入眼帘的便是各式各样的书本被散乱地放置着,在一张典雅精致的座椅上,往昔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一名文雅的青年绅士,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电子屏幕。

“真是的亚当,你怎么又把书摊得到处都是啊。”

“啊抱歉抱歉,我之前正好在查阅一点东西。”

说完,青年将手微微抬起,那些杂乱的书本逐渐自己飞回了原位。

“今天有些什么收获吗?”

“嗯...和平常一样吧,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着书。”

“真是的,你也太宅了点吧。”

“呐,博士,你觉得只靠逆熵真的能抵御崩坏吗?”

青年将面前的屏幕关闭后问道。

“什么意思?”

“自从第二次崩坏结束以后,各处的崩坏兽开始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尽管现在还能与之对抗,但过不了多久,上个文明纪元的第三,第四,第五,直至第十四律者都会出现吧。”

“所以我们才必须赶紧完成‘那项技术’啊,只要那个能够完成,就有希望将崩坏从地球上彻底消除。”

“崩坏能转换装置吗?恐怕来不及吧,这就好比要把所有太阳能转换成内能然后消耗掉一样,崩坏可不会给我们那个时间。”

“不,这还只是个开始,我相信只要依靠上个文明纪元留下的信息以及当代科学家的技术,一定不会重蹈上个纪元的覆辙。”

“真的是这样吗?”

青年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说道。

“博士,在你眼里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我觉得很和平哦,至少现在是。”

“但如果你知道这份和平在未来的某一天全部都会付之一炬,那你会怎么办?”

“我会尽我所能,趁现在悲剧还没发生,赶紧做好准备,正因如此,逆熵才会存在。”

“曾经,母亲想让我毁掉这一切,但我却没有回应,独自在岁月的长河中沉睡着,当我再次被唤醒时,我想要与母亲对话,但没能做到,而当我得知第二律者所做的事之后,便开始思考,我究竟是谁?是人?还是律者?而让我真正得出答案的,正是你,博士。”

“我?”

“律者的意志便是崩坏的意志,正常来说律者是无法反抗母亲的意志的,但现在,出现了例外,切断了与母亲对话的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律者,同时既是人类,又是律者,母亲想要毁灭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我不会答应,虽然我的战斗能力是全律者最弱的,但相对的,我被赋予的能力也是最特殊的,甚至连创造出这份力量的母亲自己也无法抗拒。但是,这份力量始终会迎来衰竭的一天,我担心我直到最后都没能挽救,只能看着这个世界开始崩坏,就像五万年前一样。”

爱因斯坦上去抱住了他,一边抚摸着他的头部一边在耳畔说道:

“没关系的,不用逼迫自己承担责任,只要你能站在人类这一边,我们就很满足了,对抗崩坏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们普通人类的责任,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你只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心地成长,安心地生活就行了。”

“光是这样还不够。”

青年回答道。

爱因斯坦转过头看着他。

“只靠逆熵的力量是无法阻止崩坏的,为了阻止它,还必须借助另一边的力量。”

“你指的是...天命吗?”

“没错。”

“可是天命的主教对消灭崩坏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想着利用崩坏,像他那么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听我们怎么说。”

“但是如果不沟通的话永远也无法相互理解不是吗?这可是博士你告诉我的。”

“话虽如此...但你打算怎么做?”

“天命新打造了一艘空中战舰,现在正急着招募符合资格的指挥官。”

“你疯了吗?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的律者身份,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啊!”

“放心吧,这也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能否改变他们的想法,就看这次的结果了。”

青年坚定地看着爱因斯坦。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安排好入职时的体检报告,虽然你的能力很特殊,只要不主动释放崩坏能就不会检测到崩坏反应,但还是要注意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然千万不要随便使用能力。”

“嗯,我知道,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博士。”

青年向着爱因斯坦鞠了一躬,随后离开了房间。

独自留在房间内的爱因斯坦不禁回想起十二年前的事。

——2000年 逆熵总部

“你说什么?!爱因斯坦女士,您的脑袋是因为使用过度出问题了吗?让第零律者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这简直太荒唐了!”

执行者会议上可可利亚对着爱因斯坦说道。

“我觉得这并不荒唐,可可利亚女士,现在的亚当根本没有对人类的敌意,他的行为也就跟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如果强行去刺激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第零律者的能力是非常特殊的!只要解析了这个能力,那就距离消灭崩坏又近了一步!这不也是逆熵一直以来的夙愿吗?”

“所以呢?你就想采用强制的手段从我这里夺走他?然后擅自对他进行实验?”

“你在说什么呢?爱因斯坦女士,我怎么听不懂了?他不是从你管辖的设施里逃走的吗?怎么又怪到我身上了呢?”

“我已经询问过他逃走的理由了,他是在你将他带走以后进行实验的中途发动了时间回溯的能力,然后出于恐惧才从设施里逃走的。”

“你这么说可没有证据哦,爱因斯坦女士。”

“我已经将他安置在一处民宅内了,从现在起谁都不能干涉他的正常生活,只能在一旁观测着,这也是盟主的意思。”

“愚蠢!你这是在玩过家家游戏吗?别傻了!那个可不是人类!那是威胁着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的崩坏化身啊!如果你们不打算解析他的话,还不如趁现在就把他给解决掉!”

“可可利亚卿,注意你的言行。”

黑发的男人说道。

“雷电社长,难道你也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吗?”

“我不管荒不荒唐,既然这也是盟主的意思,那也就不存在反驳的余地了。”

可可利亚咬着她的手指,看起来非常气愤,额头上甚至能看到鼓起的青筋。

——2012年 天命组织极东支部

青年拍了拍自己手上雪白的帽子,然后戴在了头上,面前看到的,便是天命最新研发的空中战舰“休伯利安号”,而这名青年,便是这艘战舰的舰长,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原初的律者——时之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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