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虹霓,在夜空下显得十分的华丽,舞台附近的骑士与士兵们眼中尽是警惕,长矛对着民众。
是怕平民们上去袭击城主吗?
不,很明显不是。
刚刚的肇事者仍在人群中,如果他再次现出动静,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上去刺穿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城主大人……这,不是真的吧……”一人露出惊讶的面色,但他看向了周围的骑士,那种严肃感和锋利的枪尖似乎就是铁证。
『不可思议』的病毒,正在逐渐占领大部分人的脑子,侵蚀他们的脑神经,导致他们的面色狰狞。
谁能想到,刚刚明明还是欢快的节目表演,仅仅是因为一次『意外』就变成了即将死亡的讯号。
“狄萨斯特,真的有这件事吗?”少女慢慢转过头,将黑色的眼睛看向了现在唯一的依靠——灾厄的神明。
“是的,佛兰小姐,不过您大可放心,区区一条小龙还是伤不到您的。”
“狄萨斯特,这种时候还在开这种莫名奇妙的玩笑,你可真有雅兴。”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喔,我可是很认真的跟您说话呢。”名叫『狄萨斯特』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不在是玩世不恭的带着笑意,而是,浑身上去都透露着寒意,仿佛在眼前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具尸体。
“现在我以——灾厄的神明宣誓,保证您的安全。”男人紫色的眼睛似乎浮起了什么东西,由几个规则几何图形组成,并且,还在不停的旋转。
“你这是……”少女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某个声音打断了。
“为什么啊?就算你是城主也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吧,你有什么资格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一个男人嚎叫着,似乎准备逃离这里,但是,他很快就被骑士按在了地上。
“没用的,现在就连各个城门我也设置了士兵守卫。”城主慢慢悠悠地坐在了地板上,看着舞台下的众人。
“我……我也不想死啊。”
“不想死……不想死……混蛋,混蛋!!!”
几人冲上了舞台,脸上尽是惊恐,他们提起城主的衣领,用尽全力,狠狠的揍了城主一拳,导致城主的脸在不久后就肿了起来。
但是他们很快又被士兵拉住了,压在地上挣扎着,眼泪、鼻涕、唾沫,混杂在一起,近乎本能的挣扎。
死寂、沉默。
突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被按在地上挣扎的人,也只是默默的抽泣,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疲惫了。
“对啊,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决定你们的生死。”城主突然做声了,但是肿起的左脸却显得他十分滑稽。
“其实,我早就把生死看的很透了,我身为王族,背负着『茜科暮努』的姓氏,一直到今天,我很累。
我不管做什么事都在尽显一个王族的风范,我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王族的利益已经融入了我的日常生活。
在国王的面前,我也只是从多王权贵族中莫不起眼的一个,但身为王族,还是要经历一些尔虞我诈,我并不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某些时候被逼无奈却要算计别人。要不是有个漂亮的女儿,我甚至都不会被国王注意到。即使,王后是我的姐姐。
当我知道龙母的时候,是在父亲的临终时,当时我也跟你们一样震惊,我也知道不久后就会是我的死期。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父亲很早就教育我,让我承担起王族的身份,这个身份很沉重,但也象征着荣耀。
或许我应该和爷爷一样,牺牲一部分人,让龙母继续沉睡一百年——
把所有的担子交给我的后代,让他们去定夺、他们去难堪、他们去犹豫、他们去承担。我身上的罪恶也会少一些,不是吗?
一个城市的人,被我左右生死,先不说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王族,至少我的惩罚已经到了。”
城主用拳头重重锤向了自己的心脏处。
“咚——”
“我现在很难受,我想发泄,我想哭泣,我甚至在想去妓院里狠狠的来一发。然而现实总是让人失望的,我是王族,这些我都不能做。”
“我彻夜未眠,我想过让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一些都做成意外。”
“喔,神呐,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
城主在这个时候不再有了身为王族的架子,而是以自己真是的样子面对众人,他完全不顾形象躺在了舞台上,看着天空。
肚子也露了出来,他解开了自己衣领上的扣子,把衣领往外拉了拉。
“也就是说,我在二十年前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不过讽刺的是,目前我连施展咒术的巫师都还没有见到。”
“唉,多说无益。威尔先生,麻烦你叫手下放开那几个人吧。”城主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
“现在还有时间,你们的孩子还有时间撤离,他们会作为我们的种子,活下去,他们会接受最好的教育。”
“如果你们还原意的话,这个花展还可以办下去,这最后一次花展,但我觉得,你们已经没有那个兴趣了。”
“威尔先生,让他们离开吧,组织一下带领孩子撤离的队伍。”威尔朝着他点了点头,意示自己知道了。
城主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了舞台,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的艰难,却都尽显他那异常的坚毅。
“噗”
城主走到了一个没人的位置,靠着树,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往旁边吐了一口血,他快速的喘息着,感觉到自己的口里净是些血腥味。
“噗”
他再次吐了一口鲜血。
“真是恶心。”
他缓缓的说道,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心——被鲜血沾满的手。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手帕,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擦掉,但是,血又顺着他的鼻腔,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咳咳咳——”
西提亚……
他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南城门口
一辆马车悄悄的到了城门的地方,士兵们并没有阻拦,从马车的车窗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位少女。
金色马尾,湛蓝色的眼睛加上一身粉色长裙。
那是西提亚。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把手合十握拳,做成祈祷状。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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