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坐在床前,这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妈妈死了,领主失去了一个为他劳动的农奴,那么他就失去了继续住在这里的资格。他已经长大,可以劳动,但是还有很多健壮的农奴可以来工作,像他这样孱弱的未成年只会被当成累赘,被舍弃就成了必然。
但他的情况又不一样,因为他是龙,身体情况比一般人要健壮。他因为那双令人不安的红眼睛,被镇上的人称为“恶魔小孩”。幸好妈妈和这里大部分人的关系处理得都很好,让他们与别人的紧张关系得到了缓解。但依旧改变不了他们不受待见的生活。
“我给你爸爸写了一封信,他会来找你的。”妈妈死前就是这样抚摸他额头对他说的。
他经常听妈妈说起过自己的“爸爸”,但那个人一直到死都没有来看妈妈,想必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回来找他”这一说法想必也很不靠谱。妈妈什么都好,就是神经有点大条,很多时候都有些不靠谱。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的土墙发呆,旁边是打包好的行李。
“我……”他看着自己的手背,自言自语,“应该去哪里?”
他躺下,仰望天花板。这个夜晚将会很漫长,他睡意全无。“晚安,妈妈。”他双手紧扣在胸前,闭上双眼。无论如何都要睡一下,以保证明天的赶路。
门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他睁眼,起身去门前,心里充满了警惕。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代想。
“请问是哪一位?”他试探地问道。
“是我。”
“塞尔比神父?”他有些惊讶,但却微微安心。
他开门,神父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尽管塞尔比神父平时就板着一张脸,到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加严肃。
“有什么事吗?”他恭敬道。
神父看起来有些迟疑,他顿了顿,然后开口:“代,你的父亲……来看你了。”
“父亲?”他一愣。
“没错没错就是我!”旁边响起了一声活泼脱跳的声音。一个人从旁边跳了出来,满脸兴奋。
他皱着眉。
屋里没有开灯,但月光很亮。
眼前突然冒出的男子身着华贵的衣服,想来身份必然高贵。但他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神父,你可以确定吗?”
“我不清楚,但他知道很多你母亲的事情,而且知道你。”神父说,“所以我带他来确认一下。”
代沉默。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带了这件东西。”男子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项链。
那是一串很朴实的黑曜石项链,只是打磨掉了棱角。
“你想说明什么?”神父问。
“你妈妈有一串一模一样的链子。”男子微笑。
代继续沉默。
“神父,你先回去吧。”代说,“我想和我的‘父亲’聊一聊。”他把“父亲”两字咬得很重,恨不得要把这两个字嚼烂。
“代,没问题吗?”神父问,他有些担忧。
“没关系的,神父。”代回答,“有劳您费心了。”
“这……”神父犹豫道。
“叫你滚就给我滚!费什么话!”男子的态度变得相当恶劣,他推搡着神父催促神父离开。
“代,那你自己小心。”神父说,随后离开。
等到神父沉底消失在眼前时,代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迪奥巴鲁·布莱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你回家。”男子嬉皮笑脸,“你妈妈给我写了信。”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代说。
“我就是你的家人。”
“不,”代摇头,“你不是。”
“不可爱啊……”迪奥巴鲁叹气,“明明是个女的。”
“你说什么?”
“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却把自己假扮成了一个男的。”迪奥巴鲁托起代的下巴,嘴角微微一翘。
代扬起自己的右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空气中一声脆响。
迪奥巴鲁没有被打中,相反的,他接过了代的手,一巴掌打在了代的脸上。代跌倒在地上,被打的右脸泛起褶皱。
迪奥巴鲁蹲下身,用手指搓捻着那片褶皱区域,然后猛地朝旁边一拉。
“嘶啦”。
代的脸被撕开了,准确地说是那张人皮面具。
脸上的皮传来撕裂的剧痛,因为这种面具的粘着性很强,被撕开的时候带动着脸上的小绒毛。正确的摘法是用热水浸泡后慢慢剥开。
“不错嘛。”迪奥巴鲁挑眉。
没有人不会为那张脸心动。非常清丽的脸,还有精致的五官。
“可惜我更喜欢黑长直。”迪奥巴鲁说,“眼睛别眯着,睁开来让我瞧瞧。”
躺在原地没有动,沉默着。
“杂种。”迪奥巴鲁轻蔑一笑,“到底是一个卑贱的女人所生的东西。”
代心里有一块地方被刺痛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
触目惊心的赤红照亮了这里。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迪奥巴鲁。
对啊,什么意思?“血统卑贱”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就是你抛弃妈妈的原因吗?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心中涌起恨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迪奥巴鲁眨巴着眼睛,满脸嘲笑。
然后眼前的一切又被照亮了,是一片金色。迪奥巴鲁的瞳色变了,眼睛里面是炽热的金色。
“瞳色都不纯的杂种。”他嘲笑道。
“住嘴。”
“杂种。”
“住嘴……”代的声音有些颤抖。
“杂种——”迪奥巴鲁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我叫你住嘴!”代失控地扑了上去。她的左手化成了锐利的爪子,黑色的鳞片将她的身体覆盖,坚硬的外骨骼覆盖在了她的脸上。
迪奥巴鲁脸上一抹诡笑:“都说了你只是一个杂种,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啊——”代尖叫着挥舞爪子。
一双手接住了那双爪子,一双被黑鳞覆盖的手,但是没有畸变成爪子。
“小丫头力气倒是不小啊。”迪奥巴鲁满脸轻松,“要不要把翅膀也释放出来,不然你是打不过我的。”
“如你所愿!”代大声尖叫,背后刺出了黑色的膜翼。
只有一片左翼,右边没有翅膀。
迪奥巴鲁手上的压力在增加,但他还是轻松随意地嘲笑道:“只有一片翅膀……杂种!”
他稍一用力,代被逼退了一步,然后脚踝就遭到了迪奥巴鲁的扫堂腿。
她跌倒在地,正要起身时,迪奥巴鲁的脚踩在她的后脑勺上,迫使她的脸嵌入了泥地里。代挣扎着要起身,但是伴随着迪奥巴鲁扭动脚部,她的半个头都嵌在地里。
“泥巴好不好吃?”迪奥巴鲁嘲笑,“是一只小野兽啊,可惜牙都还没有张齐。”
代纤弱的手臂在泥地里挣扎着。
“就算是个杂种,那也是我生的。”迪奥巴鲁把脚从她的头上移开,然后狠狠地踢到她的脸上。
受这力量的驱使,代从土里被踢出来,带动一大片土渣。她在地上翻滚着,然后撞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才停下来。
代瞪着他,在地上摇晃着要起身。
“贱种就是贱种,拥有我的血也没用。”迪奥巴鲁朝她逼近。
“要怪就怪你母亲,”迪奥巴鲁继续说,“不过是一个血统卑贱的女人,被我临幸是她好命,可她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那就是把你生下来。”
“闭嘴……”她虚弱地吼叫着。
“到底是一个残缺的货色,翅膀都只有一只。”说到这里,迪奥巴鲁轻蔑一笑。
“不要再说了……”她想起身去阻止眼前的男人,但是她失败了,身体的每一块骨骼和肌肉都像是不听她的指挥,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身上的鳞片已经退回体内,露出了里面只属于女孩的光洁肌肤。
“杂种,没用的——杂种。”迪奥巴鲁把脚踩在她的脸上,放声嘲笑。
“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泪水难以制止地从脸上滑落。
她不再挣扎,在原地蜷缩起身子,颤动着抽噎着。
“这是地图。”一卷纸扔到她身边,“到我那里去。”
她只是哭。
“别想着不来,”轻蔑的声音在耳边回想,“你要是不来,这个镇子上的人都得死!”
她恐惧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想离他更远一点。
“真难看。”迪奥巴鲁不屑地说了一句,随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甩到了她的身上。
“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当然不能。”迪奥巴鲁背后张开两双黑色的膜翼,振翅离去。
这个夜晚,真的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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