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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现实撞出裂纹的梦想

第十六章 被现实撞出裂纹的梦想

池袋西口公园

光秃秃的樱树上有乌鸦在枝头闭目小憩,中央圆形的人工喷泉正涌出水柱,落在水池中发出“哗哗”声响。

这里距离东京艺术剧场很近,有很多铜塑人像,还有一丝不挂的女人托着飞鸟的石雕。

公园南侧有一个简陋的石砌舞台,有时会有民间艺术家在上面唱歌跳舞。

公园角落的吸烟区里不少男女吞云吐雾,相互聊天谈笑,宛若破罐破摔的死徒,全然不在乎联盟发布的魔人警报。

长椅上有心怀音乐梦想的青年抱着吉他弹唱,吉他盒在脚边打开,里面有零散的硬币和1000円纸钞。

十余名伏魔学校的紫衣学生驻足公园左右,他们时不时地拿出对讲机低声交流,眼神警惕。

秦素华迷茫地在公园中漫步,因为魔人袭击的关系,池袋被联盟军封锁,所有交通枢纽全部停运,包括公交车和出租车,她只能等封锁解除才能乘车离开这里。

可她还有多少时间等待呢?那个恶魔很快就会发现她的行踪,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回她手里的方盒。

秦素华突然觉得联盟封锁池袋有点小题大作,明明发布了魔人警报,可魔人在哪?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嘛!为什么要吃饱了撑得让公交停运?

她秀眉紧锁,低头盯着帆布手提包,仿佛守财奴注视连城的宝藏。

这宝藏是从魔窟中偷出来的秘闻,暗藏埋葬魔王的钥匙,只要把它交给光明的勇士,就能将那个该死的恶魔推下地狱。

可恶魔人多势众,而她势单力薄,去往勇士之乡的道路布满荆棘,她需要奇迹才能战胜重重困难。

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相信万能的上帝正在王座上俯视她,只要向上帝祈求,上帝就会应允,正如《马太福音》中那段“你们中间谁有儿子求饼,反给他石头呢?求鱼,反给他蛇呢?你们虽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东西给儿女,何况你们在天上的父,岂不更把好东西给求他的人吗?”的经文一样。

秦素华闭上双眼,心中暗暗祈祷:仁慈的主啊,万能的父神,请给予我力量,让我把这东西平安地交给东京最高审判所吧。我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您的援手……

她觉得上帝一定会帮她,也许下一秒就会派一名东京最高审判所的检察官与她偶遇,或者让一辆顺风车送她到目的地。

“喂,秦素华就你对吧?”

一个粗鲁的青年男声打断了秦素华的祈祷。

秦素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被七八个身穿金色唐装的大汉包围了,为首的那个大约三十岁出头,扛着一个金属棒球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秦素华心底一沉,向后退了一步,后脑勺撞上了身后一个大汉结实的胸口。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那名大汉满脸的横肉抖动了一下,鼻腔发出闷哼声,宛若一只凶残的大猩猩,低头俯视着她。

秦素华转回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小头目冷笑一声:“这位小姐,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吧?有人要你去喝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素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根本不是这几个壮汉的对手,如果真让他们“请去喝茶”,喝得估计就是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了。

电影里不是常常有暴力社团把人弄死扔到河里么,秦素华的脑海中浮现出电影《我等你》的片段:豪华的日式庭院中,一个儒雅的老头在石砌水池前撒鱼粮,浑浊的老眼盯着在清澈水底游动的金鱼群,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男主角说:“我信任你,但你不能骗我。这个季节,江户川的水,可是很凉的。”

秦素华打了个冷颤,她可不想被人扔到冰冷的水里,她绝对不能跟这群人走。

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她该怎么办?。

慌乱之际,秦素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驻足在公园的紫衣学生们,她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真是蠢得可以,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四周到处都是见习伏魔者,有他们在,难道这些混混敢对她动武?

秦素华毫不退让地瞪着小头目:“你们这是违法限制人身自由,还不赶紧让开?我要喊救命了。”

“救命?”小头目挑了挑眉毛,甩动棒球棍指向公园中的紫衣学生:“你该不会寄希望于那群家伙吧?那你喊,喊得大点声,看他们理不理你。要不然我帮帮你?”

小头目说着,扯着嗓子,嚣张地对周围的人喊道:“这个女人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要带走她,有没有见义勇为的愣头青啊?!要出头趁早啊,晚点不候!”

秦素华眼睛求救似地望向紫衣学生们,有个男生的视线刚好移过来与她相对,可那个男生瞬间就慌乱地挪开了视线,低下头,好似癞蛤蟆偷窥天鹅被发现,赶紧自惭形秽地垂下脑袋。

秦素华又望向其他学生,却发现他们要么就是把自己当作空气,要么就是投来爱莫能助的目光。

没一个人帮她……

秦素华有些不解,这些学生在这不就是为了保护民众的吗?为什么对她冷眼旁观?

她突然有点怀念大板的伏魔者协会附属学校,那些学生虽然土得掉渣,个个都是满腔热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像东京伏魔学校的这群败类,简直就是冷血的衣冠禽兽。

小头目见秦素华不说话,猛地提高音量冲她大吼到:“喊啊!怎么不喊了?喊!!!”

秦素华被小头目的吼声吓了一跳,眼眶不受控制地蓄满了泪,咬着嘴唇,“救命”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口。

小头目嘴角翘起得意地笑:“小姐,认清现实了吗?认清了就走吧。”

秦素华双拳紧握,她不甘心,她不肯相信培养精英的伏魔学校会有这么多冷漠的败类。如果未来的联盟军官都是这种漠视民众的冷血将领,那么民众还有好日子过吗?

如果联盟被冷血败类执掌,那她豁出性命来维护联盟的法律制度是为了什么?!她简直就像个笑话!!!

梦想被现实撞出了裂纹,秦素华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像决堤的洪水那样汹涌而下。

她强忍哭意,轻微地抽噎,咬着牙,倔强地说:“我不走。”

小头目被秦素华逗乐了,点了点头,脸色骤冷,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小头目这一巴掌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秦素华抽翻在地,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掌印。

小头目瞪着眼睛,仿佛发怒的野狼:“草!MLGB的给脸不要脸!!!”

他说着,双手高举起棒球棍,狠狠砸向秦素华。

秦素华被扇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左耳嗡鸣,暂时失去了听觉。

她摔倒时是左胳膊先着的地,挫伤了肘关节和肩关节的软组织,整条左臂疼得让她想哭。

她还没缓过劲来,又见棒球棍打来,本能地抬起右胳膊格挡。

棒球棍狠狠劈下,砸在她的小臂上,小臂骨裂,剧烈的痛疼让她凄厉地惨叫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惨叫声激起了小头目心中的暴戾之气,他仿佛见了红布的疯牛,一边发出变态般地怪笑,一边抬脚猛踢秦素华的小腹:“叫!叫!我让你叫!”

秦素华被踢得肠胃翻江倒海,疼得生不如死,叫得更加凄惨。

小头目踢着踢着觉得不过瘾,又狠狠地跳起,双脚飞踹她的肋骨。

秦素华“噗”地吐出鲜血,显然被打伤了脏器,她觉得肺部像漏了气的皮球,被什么东西刺破了,每次呼吸都伴随着针扎的剧痛,疼得她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像条将死的野狗一样在地上抽搐。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传来,只见浓妆艳抹的风俗娘满脸焦急,一瘸一拐地跑向秦素华。

她被血狼的风暴从东口刮到西口,尽管有神田幸太的祝福保护,还是在落地时歪伤了右脚。

风俗娘本想打电话联系黑狼,但softbank的客服告诉她:对方不在服务区域。

她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往东口赶,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秦素华的惨叫。

小头目正打得兴起,累得“呼呼”直喘,听到还真有人敢当出头鸟,很不爽地在秦素华的脑袋上补了一脚,然后懒洋洋地回头,盯着见义勇为的风俗娘。

秦素华被一脚踹得天昏地暗,只觉得世界似末日降临般剧烈震荡,意识直接陷入了昏迷。

风俗娘推开壮汉们,跑到秦素华身边,见她左脸有清晰的掌印,头发凌乱,有粘稠的血液在发丝中蔓延,朱唇破碎,嘴角流淌着鲜血。

究竟是多么残暴的蹂躏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伤痕累累的秦素华让风俗娘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你们干什么!!!”

风俗娘哭了,把昏迷的秦素华抱在怀里,像姐姐心疼被欺负的妹妹一般。

小头目盯着风俗娘妖娆的细腰和丰满的臀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桃谷翼大姐啊,怎么?没生意做,想让兄弟们照顾照顾?”

“你们都滚开!!!”桃谷翼的泪花了她的浓妆,配合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她看上去有点像疯女人。

小头目“嘿嘿”一笑,真的侧身给桃谷翼让了一条路:“桃谷翼大姐,想带她走,可以。先给黑狼老老大打个电话,这位小姐可是老老大要的人,你把她带走了,怎么着也得让老老大知道啊。”

桃谷翼哽咽着从兜里摸出手机,划开屏锁拨通黑狼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小头目探着脑袋瞅手机屏,想看到黑狼的电话号码,可惜只能看到“黑狼先生”四个字。

桃谷翼内心暗暗祈祷电话一定要通,没有黑狼出面,她绝对带不走秦素华。

手机每传出一次“嘟~”地拨号声,桃谷翼的心也跟着“嘟~”地翻腾一下。

几个壮汉一脸恭敬地守在桃谷翼身旁,小头目吞了口唾沫,紧张得呼吸急促。

这可是通向老老大的电话,除了东口的黑狼亲信,只有会长级的人物才有权跟黑狼通话,像小头目这个级别的成员,连旁听电话的资格都没有。

屏幕上,“正在呼叫”四个字变成了通话计时的“00:01”,黑狼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翼,你没事吧?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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