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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真情流露没人信

第一节 真情流露没人信

张灿坐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小道旁,双腿岔开如同蹲茅厕似的坐在臭水沟的旁边,眯着双眼倒抽了一口老烟,这味道呛人,差不多是要把他肺腔都给咳嗽出来。

小破地方人就是人多,什么菜叶蒜皮地沟油的就往地上倒去,顺着小水沟流到张灿跟前,这还算精壮的双十出头大好男儿也没有狠下心低头认真瞧上几眼,任由那黑漆漆的脏水浮掠过套着凉鞋的脚趾头也不觉恶心。

张灿跟前一小铁皮车子上头堆满了饮料和零食,标记的价格还老贵,偶尔有客人真心口渴了解急要买上一瓶,这小老板张灿却坐在地上看着手机不做理会,要是客人追问了几句降价如何还被张灿一阵乱喝,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愿意光顾。

周遭的菜贩子纷纷私底下都讨论这个新鲜讨食的年轻人,小模样长得倒是清秀,说不上英俊可就是耐看,但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和别人说话感觉都是半口气吊在喉咙上晃荡着似的,随时忍不住都得骂娘,十几天下来不要说赚钱了,就连一袋槟榔都没有卖出去。

可是槟榔卖不出去,张灿自己倒是有了嚼头,小老板一个人吃了不知道几袋,算作是内销,啪嗒作响的口水咕嘟咕嘟的在喉头打滚,槟榔这东西大家知道,有点瘾头,吃了略微有些飘然,喉咙宛若卡了一口浓痰好不舒服。

这日中午,小老板张灿嚼着槟榔抽着劣质大烟,顶着正午的烈日,紧眯着的双眼忽然一瞪,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就是抖掉了手中的烟灰从怀里掏出了破旧的彩屏智能手机,打开了一栏叫“知否”的问答软件。这手机与其说是有些年头,倒不如说像是从战壕力挖出来的古董,上头坑坑洼洼,像素大得如同脓疮,看着屏幕都觉得是对眼睛的一种摧残。

知否这款软件上头正在首页大力推送一个叫做“请问逃婚是一种怎样体验?”的问题,此刻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问答,各路大牛争红斗艳,各种往事辛酸泪纷纷翻出,都是空手套掏故事的老路子。网络上的段子是层出不穷,哪里管的真假,逃婚逃婚,理由也是千奇百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家族的交情,又或者临时悔婚害怕抗拒的远遁,俗话都说婚姻是人生的坟墓,看来总有人挣扎着不愿意进坑的。

犹豫再三,张灿还是选择开始用大母子一个一个字母输入进去,他有故事,可是此时没酒,好在还有槟榔和劣等香烟,他得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时自己还是小学二年级,正是风华正茂的红领巾飘扬年岁……

“不要说一句就按一句出来啊,这是什么抢楼么?”

“喂喂,新来的菜鸟会不会用啊,难道还有人在知否直播讲故事么?”

张灿这还没有开始呢,就被人是在软件里头呛住,仔细一看原来别人可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发放出来和文章一般,自己的则是想什么写什么。不过张灿却也无所谓,自己就是个乡巴佬怎么了,没有电脑手打容易么,老铁们还不快快点赞来一波六六六支持。

于是说回那个月黑风高……哦不,是阳光灿烂的明媚午后,虽然胸口红领巾飘扬却满心思一肚子坏水的张灿正和父母亲在商场附近吃完了汉堡快餐店迈当当,一家三口拖着小手在到处乱走。

要说这新开的高档购物中心就是设备先进,全新的中央空调大夏天的根本让人流连忘返不舍离去,奈何上下六层楼每一店每一样卖都是极尽奢华的奢侈品,就连一个马桶刷子也是什么爱马死的牌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们家店是爱马协会的,张灿他爸就是满嘴巴嘀咕,说爱马死牌子的马桶刷的是这人体自然排泄物,难道富人家的就排的金银珠宝不成。

张灿看着妈妈大人兴致勃勃,女人可不都这样,就算买不来没钱,看看试试逛逛有没有罪的,特别是拿着那些昂贵的顶上自己一两个月薪水的披风毛巾,在自己的脑袋脖子处比划一下,几乎那么一瞬三两秒也成了富家太太似的。

于是张灿就嚷着说无聊啊不愿意要回家,结果没办法张家父母就把张灿给扔到了一楼角落的儿童乐园,老大的一坨充气城堡看着恢弘雄伟,一群熊孩子在里头疯狂厮杀,拿着塑料棉球砸的开天辟地。

张灿立即叫好,撇开父母畅游小小的儿童乐园。熊孩子在充气城堡里头上蹿下跳结识的也快,张灿嘴巴特甜人小鬼灵精怪,往上去不单只能够拍马屁装乖哦讨好家长,往下还会哄骗小朋友充当打手,原本热闹非凡的充气城堡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分作两派大打出手,噼里啪啦的塑料棉球铺天盖地打的风生水起,好似真的在干仗一般。

就在这十分稀疏平常的欢乐时光当中,购物中心一楼的南门一名粉雕玉琢,该说如梦似幻如同电脑CG动画制作出来的小小女孩牵着母亲的小手走了进来, 内里中央空调惬意的冷风一吹,小女孩冰冷空灵的双眸灵机一动,就是朝着角落喧闹处望了过去。

话说这一瞬有诗云就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空灵女孩的眼眸中看见的是小男孩脸上被人三个塑料球砸个正着,那男孩正是张灿,这小子侧头吐着口水呱呱被击倒在了玩具池中,眼角的余光还惊鸿一瞥的扫了女孩一眼。

“噗……”

小萝莉的母亲面色一愣,拉着女孩原地站住,方才是否自己听错了,这宝贝女儿是笑出声了不成?这确定不是幻觉?生养了六年多的女儿从小到大虽然长得没的说无可挑剔注定了以后囧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容颜,可就是总冷着一张小脸不哭但也不笑,起初以为得了什么无法控制面部肌肉的怪病,夫妻两人一有空的经常就带着女儿去医院做各种检查,最后实在是太过于健康了被院长给警告再三,说看在都是有身份的人,面子上就不报警告影响正社会秩序的责了。

不过好歹是做母亲的,小萝莉脸部的一些微表情倒还是能够补抓清楚,喜怒哀乐看着研究一番其实还将就技巧。总而言之冷面萝莉这日跟着母亲过来逛街散步,这看着张灿古灵精怪,忽如其来桃面开的就笑了一声。

母亲看着子车梓的小脸时,小萝莉已经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无疑女儿此刻心情是相当的欢快,做母亲的不明所以,以为小萝莉喜欢玩那充气城堡,可又有些担心和一群熊孩子混在一起玩耍伤了精贵的身子,毕竟是子车家的孩子,一寸肌肤一寸金,千金难买肌肤精。不过大美女贵妇忧郁了一番,看着女儿盯向远处不动的微妙神情,总算是下定决心。

小萝莉一进入充气城堡显然就用浑然天成的高冷气场压制住了一帮熊孩子,但她却并没有加入到里头的“帮派”混战当中,而是找了一个角落捋着裙子坐了下来。这年头的屁孩那都是早熟啊,看到有小美女进来一个两个都有些扭捏,张灿冷笑一声,左手右手两个慢动作甩出,机关枪似的到处乱砸。

很快的孩子们又是战成了一团。

只是小萝莉就在这么看着,准确的说她在认真来回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张灿,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仿佛连眨眼睛都是浪费了一般。

张灿给她看的头皮发麻,心想自己是不是裤链没有拉上,还是中午吃了的大汉堡有菜叶贴着脸面了,你丫头的长得好看也不能用眼神**小正太是不。于是乎张灿小大人总算忍不住了,就然反手转身瞄着小萝莉子车梓便是砸了过去。

软绵绵的小球打在了子车梓的身上,小萝莉挑了挑眉头倒也没有说话,仍旧这么坐着。

张灿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小妞儿沉得住啊,于是又朝着她砸了几下,看得外头的贵妇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掐着拳头忍住没有报警,只要这手头号码按下去了,保不准三十多辆军警装甲车就是拍马杀到围得个水泄不通。

“一起玩啊。”张灿双手叉腰走过去对她说道。

小萝莉摇了摇头。

张灿也不勉强,离开继续开始他的霸王大业,打的对面鸡飞狗跳上串下蹦。小萝莉就这么一直看了好久,结果有趣的总算来了,有几个胆大的小男孩鼓起了勇气也邀请子车梓一起来玩,这女孩好漂亮,嗯……人都有爱美之心,小屁孩也是懂得,只可惜子车梓却连正眼都不看向对方,如同是隔着空气一般也不搭理。结果小男孩好不生气,就学着张灿也是拿起了塑料球对着小萝莉身上砸了过去。

张灿余光扫到这一幕,原本以为小萝莉也会一脸无所谓的忽视,结果乖乖得那可不得了了,接下来的瞬间成为了张灿人生中看到的第一个诡异奇迹,CG小萝莉脸色一沉,双目含冰,忽然就是站了起来,弯腰捡起了塑料球朝着前头的男孩子扔了过去。

哐当!

张灿寻思这是什么声音,忽然想起了这不就是保龄球馆全倒的清脆么,那塑料球从小女孩的手上甩出,打在了男孩的身上居然是咚的一声几人如同被小车撞了一般原地打乱如同仙女散花似的在空中弹了起来然后稀里哗啦的落在了塑料球的小池子上。

几个男孩也没有受伤,倒是被球淹没不知所措,狗爬似的打滚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胸脯,然就咿呀怪叫的跑了开去。

“我去,女超人!”张灿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宇宙破天出开的大秘密一般。

好在这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自家的父母就是杀回来要把他接走了。

“臭小子要撤了。”老爹对着张灿摆手。

“什么破地方,东西这么贵,看着质量又不好,都是代工贴牌的吧,满大街地摊货换个英文就高端大气上档次咯,那个小服务员态度差的一批,少一副瞧不起穷人的模样,气死我了,老公要不我们半夜回来把这里给拆了……”

张灿嘿嘿一笑,看着双手插在胸前的妈妈大人赶紧变回乖乖小子屁颠屁颠的穿上鞋子跑了出来,母上大人心情不好,那就是对父子两来说天塌下来的大事。老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张爸爸赶紧是搂着自家婆娘各种哄着,还侧头对着张灿挤眉弄眼作暗示。张灿也是个小人精,和老爸配合多次早就得心应手,立即软声软气抱着妈妈转移话题说这充气城堡那个好玩,蓬松柔软一蹦千里,当真是童趣十足。

只是小女孩看着张灿离开,也是立即跟着走了出来,她穿上鞋子来到母亲的面前,然后指着张灿说了一句话。

“妈妈,能把他带回家养么?”

……

这才码了几千大字,虽然一句一顿一上传的张灿额头上已经是热汗直流。知否上这条关于逃婚体验的话题已经升到了首页前五的位置,而越来越多的好事之徒纷纷在亲朋好友的呼朋唤友下上线看热闹。

“现在这编故事的水准真是越来越高了。”

“这就是意淫吧,楼主你白日宣淫,不知该当何罪?”

张灿呸了一口唾沫,要不是这皓日当空你爷爷我闲着无聊要找地方抒发一下郁闷的情感和回首一下不堪回首的往事,打几个字吞吐一下酝酿于胸的文字豪情,哪轮得到你们来听故事的。

“老板,来一瓶哈哈娃矿泉水!”

“自己拿,别问我。”

张灿头也不抬,这时间还有人来自己的小破车前买水,随手就打发打发,然后继续码字……

话说那日购物公园一别又过了几周,小萝莉就郁郁寡欢日渐消沉,心里头总是惦记着在充气城堡的小男孩,当然这不是她说出口,而是她母亲李漾看在眼里,女儿本来就十分沉默寡言,说出口的话基本都止于需求和礼貌,破天慌了却要把男孩带回家里,这态度之认真诚恳,感觉就是上辈子认识了似的。

但李漾说不行,那小男孩的身份家世隔天就被查勘的一清二楚,什么样的人教怎样的朋友,就算是玩伴都显得掉分,不说子车家的来头,光是李家就不是小小的一家三口能高攀的起。

只是世界之大,人之间的缘分你能关起来,天赐的缘分就问你怎么挡?小萝莉心想事成,一个月之后居然又是在城市另一个角落碰见了张灿。话说那也是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张灿他爸要加班会不来,母上大人则是被拉去了一个最近混出点成绩小土豪同学开的初中团圆会,小土豪狠下心肠,就在市里数一数二的豪华饭店定了一小厅款待,张灿只得是跟着过去。

父母开的什么会做讨厌,当然是同学会了,一个个排着队的叔叔阿姨来掐着张灿的小脸,哎哟这孩子真乖。张灿是什么人,十世恶人小魔鬼内心就是干坏事的冲动从来止不住的主儿。没有办法只能是疯狂调戏小萝莉和坑蒙小正太们,从这些个母上大人的同学孩子手中拿到各种小礼物玩具糖果还对张灿感恩戴德依依不舍的。

而好巧不巧,就是这无巧不成书的劲头,酒店是李家财团下头的本市重点单位,李漾今天恰好过来巡查抽检,一众管理人员都伺候祖宗似的分开两道笑盈盈蹲着,李漾经过某外租套厅的时候被隔着门面的花式怒吼吓了一跳。

“王总,我们这是六星级顶尖餐厅,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有钱就包场的,要赚钱,更要有档次的赚钱,这里头的客人是谁?”李漾冷着脸面对酒店总经理喝道。

可怜的小王总哪里知道今天会忽然被董事长抽查巡检,出来做生意的钱到位了自然不会不做吧,但被李漾点名批评只能是期期艾艾的点头说是。

“一个刚发了点小财的暴发户,李董,我这就把他们给请出去。”

“这倒不必,小暴发户也是客户,不过下一次还要来就找个借口拒绝吧。”

王总额头冷汗横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却不料这厅门一开,摸着大肚子的张灿带着一拨小屁孩跑了出来。

“吃饱喝足,厕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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