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伯格,却是古王国语中的“北地要塞”之意。
在古代王国存在的年代,这里伫立的军事要塞警惕着北方的蛮族,屯驻重兵,游牧民族的骑兵和野蛮人的战士缺乏工程技术,难以对它造成威胁。而如果绕开它南下,其中驻扎的重装骑兵和步兵却足以威胁对方的后方。
这座古老的城市历经战火,从古王国,到古帝国,再到四百年前帝国建立,二百年前菲雅莉公主复国,再到四十年前席卷整个帝国的浩大统一战争,这座城市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加固扩建。
在帝国的所有都市中,埃森伯格的城墙坚固程度仅次于帝都。
如今的时代,这里的城墙虽然已经不再遍布重型弩炮和弓箭手,人口的增长,商业扩张让城市的一大部分延伸到了城墙以外,可极厚极高的墙体却保留下来。
为了抵御可能的攻城者,这里的城墙都是用半人高的巨大石砖砌成,最外面一层砖则用了北部森林里踩来的光滑坚固的大理石,每一道砖缝都用石灰和泥浆仔细涂抹。
来者只能仰起脖子,才能越过光滑兼顾的石料墙体,看到顶端的旗帜,帝国的金桂叶旗,和格兰特纳家族的绿狼旗在风中并排鼓动着。
如今正是夜晚,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上百年依然光滑的大理石墙面上,给整座城市加上了圣洁的光晕,宛若神赐的恩典——诗人给这景致起了一个浪漫的名字,“月夜翡翠”,艾森伯格最有名的一景。
而在这大理石的城墙一直顺着地势通向更高处,一座古代城堡改建的巨大行宫坐落在高地之上。
萨拉夫风格的尖顶上覆着蓝瓦,拱门和回廊镶嵌着宝石和黄金雕刻的动物雕塑,那是圣教南下之前当地的异教残迹。军事要塞的炮楼被涂抹成灰白色,又找来最出色的工匠们描画上花纹图样。
这是格兰特纳家族所在的宫殿。
“安德烈,我应该警告过你吧,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一个肥胖的身影躺在柔软的躺椅上。椅子腿和扶手是纯金制成,上面镶嵌着翡翠和红宝石。而椅子垫的面料是由遥远海上捕获的魔兽皮革缝制,内部填充着北部森林深处的鹰身女妖身上的绒毛。
每一样陈设和装饰都价值连城。
一个肥硕的中年女人不耐而厌恶地瞪着台阶下跪着的安德烈。她的身上只穿着内衣,头上戴着白金和宝石制成的饰物,发型则做成了帝都的贵妇们最近流行的鸡冠发型。
两名八九岁的小男孩小心地帮她揉着肩膀,两名更小的男孩,大概只有六七岁,一名跪在她面前,端着银制的水果盘子,一名在帮她涂抹指甲油。
室内烟熏缭绕。炉子里烧的柴火不止用来取暖,其中还有股奇特的香味,让人闻了之后飘飘若仙……
“是,夫人。深夜来打扰您的雅兴,我十分抱歉。我有重要事情想……”
“我猜猜,这次你又玩死了哪个可怜的小姑娘,男爵的女儿,还是财务主管的侄女。要我去给你擦屁股?啊,你该不会是对哪个伯爵小姐出手了吧?”
“这……不,不是这样的,夫人。”
“嗯哼,做得不错,小托尼,来张嘴……”女人根本不看他,皱着脸笑了,拿起一片水果,喂给了涂抹指甲的小男孩。
“谢谢夫人!”小男孩乖巧地低头,凑过去方便女人的抚摸。
“呵呵,呵,小甜心。伦家能有你,真是幸福啊。”女人开心地笑起来,肥厚的下巴抖了抖,眼角的鱼尾纹挤在一起,却瞥见了台阶下的安德烈。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更加不耐,恼火地瞪着煞风景的人。
安德烈不敢触怒她。
这个女人是整个艾森伯格的无冕之王。自己能够在这座城市取得如今的地位,一多半都要仰仗这个女人。
而她也欣然地享受他从各种非法渠道弄来的这些小男孩。
“这个……夫人,的确是重要事情要对您说,是关于……花儿的事。”
女人的神色忽然一变,慵懒的眼神消失了。
她握紧了拳头。
气氛也诡异起来……
看到女人的眼神,仿佛空气中有无数针扎猛在他们背上,正在侍奉的几个小男孩都为之一颤,正在端着水果盘子的男孩吓得脱手!
咣当一声,水果瓣飞散到了女人的粗糙壮实的腿上,汁液擦到了她的皮肤。
那个端水果盘子的男孩吓得跪倒在地,面色惨白。
“夫人,夫人,对不起,我,我……”男孩吓得哭了起来,跪在地上猛地扣头。隔着地毯,他竟然也将头磕得流血了……
“拖下去,送去工房。”女人坐起来,看着那个闯祸的小男孩,面色不悦地说。
所有的男孩都低下头去,不敢看这只雌虎。没人敢说什么。
“夫人……”那男孩就要上来抱她的脚求情。
“你们也想和他一样吗?!”中年胖女人厉声问。
“是,是,夫人。”年级较大的一个孩子领命,连忙指挥他们,“快,把这家伙拖下去!”
几个男孩犹豫一瞬,也动手架住这个年幼的同伴,拖着他稚嫩的身体向外走去。
“夫人,不要,不要啊……求求您饶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
中年女人摆摆手,示意那几个男孩不要过来打扰。
然后她披上了巨熊毛皮的衣服,站起来。
安德烈跪在地上,看着她粗壮的腿从台阶上一脚一脚地踩下,走到他面前。
“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吧。”
“是,夫人。”
“我先说好,现在我已经退出了鸢尾花结社。皇帝不希望看到我的家族和你这样的人有瓜葛。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听你说这些事。”
“是的,是的。我明白,只是这一次,事态超出了我的预料。”
“哦,什么事?”
“我管辖的下属背叛了我,而且她还试图逃脱惩罚。您知道,按照结社的规矩,这样的人应该坚决地……”
可女人却冷笑着打断他:“是艾伦菲尔家的那个女孩吧,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呃……的确是她,特丽丝·艾伦菲尔。她打算违抗结社的命令。”
女人冷笑了几声:“你当我好骗吗——背叛结社,啊哈哈哈,真好笑……你终于玩腻那个**,打算试试她年轻漂亮的女儿?她拼死抵抗,没让你得手?哈,哈哈,真是丢脸啊,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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