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乐从昨天晚上就已经意识到，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从日常转变到了非日常。
或者，不如说是异常比较好。
整个居民楼的人都陷入的恐慌，连政府也派来一群特殊部队来调查。死了两个人，而凌小乐唯一的朋友夏芷萌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情报完全被政府封锁了，对此事件的知情人士也都被下了禁口令。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件事并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大的波澜。
看着班里还像往常一样学习、玩闹的同学，凌小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境中一样。然而好朋友的座位此时却空荡荡的，又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无比现实。
“我是不清楚你有什么心事，但是如果你不快点答复我们的话，我相信你的心事会更多哦！”
少年临走时对她这样说过，而此时的情况刚好也应对了他说的话。
还会再来的吧，那个混蛋。
正当凌小乐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并且还穿着学校的制服。
“同学们，这是新来的转校生，那么请你先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班主任笑着对那个少年说道。
正在喝水的凌小乐差点把水都喷到前桌的男生头上。
转校生？！开什么玩笑！？
少年不慌不忙的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大字——李小明。
下面的同学瞬间笑成一锅粥。
“李小明？他的爸妈是有多么随便才会给他起这么一个随便的名字啊？”
“不会是抄袭王小明吧？看他长的也还蛮帅的，不会也是个来收集卡片的道士吧？”
“头发后面骚气的小辫子是闹哪样啊！惨了惨了，我感觉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少年将粉笔小心翼翼的丢到了粉笔盒中，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用与昨天完全不同的声音说道：“那个……”
“没有！滚！”凌小乐瞬间想到这个表情。
“那个……我叫李小明，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哇……是个小受耶，声音好柔软，我彻底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好可爱！快坐到姐姐旁边来，这边还有一个空位哦！”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就坐到凌小乐同学的后面吧。”说完他指向了凌小乐的方向。
“好的。”李小明缓缓走了下来。
经过凌小乐身边时，他看到凌小乐一脸仇视的盯着他，于是他礼貌的回了对方一个微笑。
恶心！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明明都已经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还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
没错，这就是凌小乐此时内心的想法。
刚一下课，没等凌小乐回头质问他，他就直接拍了拍凌小乐的肩膀：“麻烦跟我出来一下。”
“哇～一上来就勾搭小乐耶！他难道不知道她是校花吗？”不远处的女生吐槽道。
李小明抬起头，朝那个女生回以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凌小乐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杀气，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和他出去了。
一群正准备上来调戏新生的部队愣在了原地：“额……话说他们认识吗？”
两人来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点，李小明毫不客气的直接把凌小乐直接壁咚在了墙上。
“还是那个问题，话我就不再说一遍了。”他看凌小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任他摆布的玩偶一样。
“李小明？你真的叫这么蠢的名字？”凌小乐也露出藐视的表情。
“随便取的啦，那种事情无所谓，倒是你快点答复我的问题……”
“校服很合身呢，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办好转校手续的？你根本就没在人类的学校上过学吧？”
“那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李小明一脸不耐烦，“我说你是在故意转移我的话题吗？”
“你打算在人类的世界呆多久？”她越说，被头发的阴影遮住的脸不知为何就越是看不清楚。
“够了！不是你在问我！而是老子在等你的答案！”
“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答案！？！？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的朋友也被你送进了医院！！！现在什么事都不可能有商量了你懂吗！？”凌小乐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才死了两个人——”少年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而这都是你造成的你懂吗？”
“你是说因为我不答应你，所以那两个无辜的人和我朋友才会受到伤害？”凌小乐笑了。
“不信我们可以试啊，”少年十分轻松的摊开了双臂，“如果还不答应我，我相信被你害死的人将会更多。”
“你真的是来叫我去拯救世界的？”
“不然呢？”
“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拯救这个即将彻底消亡的世界只需要牺牲两个人，你认为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大好事吗？”
凌小乐这次没有回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两个人的死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吧，你又不认识他们，要悲伤要愤怒那都是和他们有关系的人的事，你对我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反正像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人的生命的重要的吧……”
“你就理解吗？人对死亡的悲伤与恐惧不过是因为会联想到自己而已，你看到别人死了而害怕，不过是本能的怕自己也会那样，你看到有人为他嚎啕大哭而悲伤，不过是被那种感情感染了而已，归根结底也还是因为怕自己变成那个悲伤者。”
“……”
“我专门去查了中二这个词的意思哦，你上次骂过我我还记得。但我觉得你才叫中二，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大发感慨，似乎还想要对我说出一些看似你自己绝对有理的道理，你这种感情不就是没成熟的中二表现吗？”
“……”
“你最多只是因为你的朋友才对我发火吧，或者说的更极端一点——”李小明话锋一转，“——你是因为害怕你的本性暴露才对我发火吧？”
“你在说些什么？我的本性？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凌小乐有些疑惑的笑了起来。
“我在说——”他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要发火，能不能去对那些有时候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去发？！能不能去对那些身上绑着炸弹的恐怖分子去发？！能不能去对你们星球上还在制造战争的那些人去发？！”
“……”
“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快就答应我们的，神在给我们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对我们说过了，说救世主不是那么想要力量的人。我当初竟然还不相信，以为靠捷径就能说服你，没想到你那么果断就拒绝了，现在想想果然还是我太笨了啊……所以对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就该让你认清现实有多么残酷。”李小明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就算有了力量又能改变什么呢？现实不还是那么残酷吗……”
李小明回头，竟然看到少女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呐～我说你知道真正的残酷是什么样子吗？”
漆黑的房间中，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黑暗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寂静。
被问的那个人没有作声，他站在被木板钉得死死的窗户旁边，但从缝隙里隐隐约约透露进来的一点微光可以看到他可怖的半边脸，上面的皮几乎完全被掀掉了，一些黏黏糊糊的碎肉还像虫子一样挂在上面，半边已经没有了嘴唇包裹的牙齿森森的裸露在外，但是从他另一半完好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出他被毁容之前绝对是一个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美少年。
他现在的形象简直像极了蝙蝠侠中的双面人。
“很疼吗？受伤之后？”小男孩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果然我们使徒说白了也还只是强化了的人类而已啊。”
“反正你是永远不会理解的，莫里斯。”他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有感受的到痛苦才能叫做生命。”
“那是当然啊罗加特，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输给无名，所以我应该永远都感觉不到你所说的生命是什么东西了，而且你要知道，我是9个使徒中身体最弱的一个，啊啊，错了，还要先把无名那个家伙排开，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身体……可是就是因为我的这种弱小才教会了我逃避痛苦的本能，不过呢，越是弱小的人就越会被轻视然后你们就越是看不见他的可怕你懂吗？就像无名那样。”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我希望我们这些真正的使徒可以联合起来，把无名这个本来就应该是竞赛外的家伙排开。”
“怎么啦？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啦？不过是被无名用人间的武器伤害到了而已，你至于抛开你之前所说的尊严来求我们联手吗？”
“我并没有求你，更没有抛开我作为一个使徒的尊严，即使我现在受伤了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我才敢来这里找你，并且我还清楚一点，你怕光。”他举起了手中的一个圆柱体。
“喂！喂！这个不会就是人类说的那个叫手电筒的东西吧？！”男孩发出了十分惊讶的声音，可以听出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就是那种不是用魔法也不是用魂石，而是用那种叫做电池的东西！来让它发出光对吧？——我说，你是打算用人类的这个东西来威胁我吗？”
“恩，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他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额……”小男孩一副在沉思的样子，“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联手吧！”出乎意料的，男孩爽快的答应了他，不过他又接着说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才可以！”
罗加特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放下了手中的手电筒：“你说吧，什么条……”
然而话音未落，一把利剑从空气中猛地刺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将罗加特的腹部捅穿，然后，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直到他彻底被钉在墙上无法动弹，才有一个妙曼的身影从黑暗从猛地窜出来掐住了罗加特的脖子，然后她的另一只手则抽走了罗加特手上的手电筒，顿时寂静的黑暗中爆起一声巨响，罗加特感觉到手电筒的零件都被捏得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在自己的耳边，犹如恶魔的耳语一般：“我的条件就是，让你把你那所谓的使徒的尊严给我抛开然后彻底踩碎掉！你明白了吗？”
“菲诺卡？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罗加特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不重要，倒是你还记得我开始问你的问题吗——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残酷？”
“……”罗加特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紧咬着牙齿默不作声的直视着前方的黑暗。
“那好，我来代替你回答——真正的残酷，就是在你经受了痛苦，以为找到了希望之后，再将你的希望彻底抹杀掉，你懂了吗？”小男孩在他的耳边笑了起来，小孩子的笑声听起来永远都比大人的更加可怕。
“还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无名吗？我相信那个整天教你这样那样的大道理的生命之神特莱格肯定没有给你讲过这一点。”
“为……什么？”听到了教导自己的神的名字，罗加特难得的开口问道。
“因为你，永远都只是知道别人害怕光，而不知道自己害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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