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把夺过女人的手包,掏出摸到的所有纸类物体,还有卫生巾。
她无视了女人那满脸的蒙逼,径直钻进隔间,砰的关上小破木门。然后用手机照明把自己清理干净,缓缓走出。
这剧情不对啊!
那女人已经没了一副悠闲的模样,呆在原地,被陆欣折腾得一愣一愣的。
终于解决掉一半麻烦,女孩神清气爽,原地复活。
陆欣重新把箭尖架在女人咽喉上,努力表现出恶狠狠的样子。
“说!鬼鬼祟祟的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企图!”
女人完全蒙了,连躲都忘了躲。
她内心是崩溃的。
“我才该问你吧?为什么才一见面就抢劫人家卫生巾啊!你是变态吗!”
她颤抖着喊了出来。
陆欣小脸一红,万幸光线昏暗没人能看见。
不过此时不是害羞的时候,她没回答女人的问题,反而努力绷着脸,气势汹汹的反问道:“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陆欣老师,你别恼羞成怒,我叫你来只是想问问程一凡的事情……”
“谁……谁恼羞成怒了!”
女孩内心在怒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算你知道我在恼羞成怒你也别说出来啊!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能不能说话?会不会聊天!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没人派我来,你能相信我吗,那个想杀你学生的人不是我!”
陆欣愕然。
“继续说下去!”
女孩架在她脖子上的箭矢更紧了几分,如果女人稍有异动她就会狠狠刺下。
经过前两次的事件,她已经对杀人这种事不再那么感到畏惧,因为很多时候如果她心慈手软,那受到伤害的可能是自己和学生。
也许那两名狙击手和那些笛宗弟子都有自己的家庭,也身为他人的所爱,可是她不得这么做。
“那天我先是和程一凡交谈,程一凡是一个很有思想有抱负的孩子,但是他太内向也太自卑了。
那天我对他说:‘如果你想要实现你的理想,首先要走出自己的小世界,敞开胸怀去看一看外面大世界的美好,不要闭门造车,只有不断克服自己的恐惧才有资格走上追求理想的道路。’
可是后来看过他的遗书我才知道,我那一番话竟然成了杀死他的诱因。
这些先暂且不提,当时我和程一凡短暂交流后,想去后勤处借一把拖布,因为教室里拖布全坏了,而我又不喜欢支使学生跑那么远去取,结果才进入杂物间我就被人从后面打晕。
等我醒来时程一凡已经自杀了,除了你们十四班的学生没走,其余学生基本已经被疏散干净,学校里到处是警察,更可怕的是我看见了另一个我,她竟然拿着一把匕首去刺杀你的学生!”
陆欣完全被震惊了,如果真的如这名女老师所说,那事情就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许多。
“等等!你说程一凡是自杀的?”
“是,他真的是自杀,我认识他的字迹,我找到过她那孤独的老母亲,因为这件事过了七天,证据确凿,已经结案。所以她母亲带着我去警局查取走了遗书,那遗书确实出自他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早有自杀倾向,我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不成熟,过一阵子就好了,再加上临近期末,我和其他老师都很忙,只能抽空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时找他谈了谈心,可是没想到他真的自杀了,完全没有顾念他的老母亲。”
陆欣被这女人的话惊呆了,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说,难道她的敌人拥有预知能力?
“我是一个很笨的人,说话直,不懂得变通,学生们都不喜欢我,同行老师也很讨厌我这张破嘴。”
这一点陆欣很认同,这个三十岁风韵犹存的年轻少妇确实性子太直,说话简直不经过大脑。哪怕被陆欣用箭矢架在喉咙上也敢大声说出“你别恼羞成怒啊”这句话。
“学生不喜欢我,那是他们的事,我不在意,可我喜欢他们。我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近总有人跟踪我。还有那人为什么要假扮我,他们利用程一凡的死想要筹划什么事。”
女人很是狼狈,光线虽暗,却能让人看到她那疲惫不堪的面容。
那个假扮她的人消失无踪,最近总是有一些黑衣男人跟踪她,她迫不得已才来找陆欣求助。
陆欣没有放下箭矢,箭矢仍旧逼在她咽喉,但是陆欣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本以为今天是他们设下的鸿门宴,可没想到约我来的竟然是你。能让我看看他的遗书吗?”
“嗯,在包里,等我找一下。”
女人取过手提包,她皱起了眉头,不断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A4纸遗书。
陆欣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手提包里没有凶器,她找过,她的不详预感来源于她自己。
刚才因为姨妈来势汹汹,她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似乎把手提包里所有的纸类物体全都掏了出来,然后……
……拿去擦姨妈了。
“该不会真的这么戏剧吧?”
“程一凡你要原谅我啊……”
正在女孩纠结不已时,那女人忽然想起遗书放在了手提包前格,找到了遗书。
陆欣暂时收回了箭矢,接过遗书放进妮子大衣外兜,现在不是查看遗书的时候。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陆欣问道。
“应该没有吧……我刻意检查了一下,没看见有人跟着。”
她忽然想起一些疑点,心跳加速,眯起眼睛,整个人汗毛倒竖。
疑点一:这女人一直被人跟踪,为什么现在没有被人跟踪?
要么这女人说谎,要么她范了个大错误,那就是太过相信她的眼睛。
跟踪者如果被被跟踪者发现,那还叫跟踪吗?
所以那些人是必然是故意让这女人知道自己被跟踪,通过这种方式向女人施加压力。
而女人曾被人假扮着刺杀白娲,正在被通缉,不敢报警。
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与这件事有关联者,只有陆欣和十四班学生,因为她们也是受害者,与她统一战线。
所以她只好向陆欣求助。
然后那些跟踪者又重新隐藏起来,让这女人认为自己处于安全状态,从而使她去主动联系并引出陆欣。
疑点二:她最开始进入教学楼时,那玻璃上反射的,忽然消失不见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所以,这很有可能依旧是个鸿门宴!
而这名女老师,假如她所言非虚,那么她只是一个不自知的诱饵罢了!
逃!只能逃!
“赶紧跑!”
女人似乎也明白了陆欣的担忧,她气喘吁吁的追着陆欣向前跑,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踏踏声。
陆欣在前面狂奔,女人跟在后面,陆欣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盯着女人,万幸女人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女孩再也没时间去管保安是否能发现她们。飞奔到学校大门,电子门比较矮,她们迅速翻越过去。
万幸这一路有惊无险。
想象中的敌人并没有出现。
保安室也空无一人。
两人分开回家,各怀心事。
陆欣总感觉这一次深夜之行有些虎头蛇尾,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该有的危险也没发生,她只收获了一张遗书。
陆欣又心惊胆颤的走回家,爬上那破败的居民楼,用钥匙打开家门。
终于到家了,终于安全了。
小家伙们都已经睡下,陆灵和小萌甚至玩累后,直接躺在泡沫地板上抱着手中玩具呼呼大睡。
猫本应该在夜间精力充沛,可陆欣却强制性的改变了她的作息,想做人,必须得和人作息相同。
女孩感觉自己疲惫不堪,这一晚上她的脑细胞不知道又累死了多少万个。
因为这栋楼的住户基本全都搬走了,所以供暖单位也停止了供暖,这在北方冬天简直是一件致命的事。
不能让小家伙们睡在地上,否则就算是妖怪也一样会生病的。
她先是轻轻抱起小萌,小丫头很轻,所以陆欣没用多大力气就将她抱回南侧卧室,轻轻放在床上,放在伊莎身边。
白娲仍旧开着台灯,倚在床边读书。
“老师……您去哪了,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出门了……您怎么受伤了?”
“嘘——没事,姨妈没憋住……”
陆欣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好门,轻轻离开。
南卧室住着小金,伊莎,白娲三只。
接着陆欣稍做休息,搬起陆灵,使力时却不小心牵动了左手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灵年纪稍大,是十五岁少女的身型,也比小萌要重了许多。
陆欣好不容易才抱起了她,小丫头双手蜷缩在胸前,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咪咕”声,然后“吧唧”了几下嘴,又沉沉睡去。
陆欣一步一晃的把她努力搬到西侧卧室,卧室里白漪和大喵陆秋早已睡得跟死猪一样。女孩放下陆灵,替她盖好被子,轻声离开。
女孩关好门,屋子里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阿饼老头躺在沙发上沉沉睡着,陆欣取了个毛毯盖在他身上,虽然这老头身强体壮并不需要毯子,但是她得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毕竟是老年人了,看到他,陆欣就好像看到了自己那死去多年的爷爷。
她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但是她还是先冲了个热水澡,换成一身睡衣。
女孩静静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铺开日记。
时针已指向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窗外云开雾散,月光如水,抚摸着那疲惫的姑娘。
【我回来了,现在时间是一月五日,凌晨三点四十六分,现在我将今天经历的一切和猜测写在纸上,明天我要彻底与阿饼老头摊牌,他瞒了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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