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向上级申请,提前从一线战斗队伍退役,然后去负责全伊甸各地高级学员的转运,把你们都送到伊甸城来。前几天我在这届学员的名单上看到了你这个以撒学员的名字,而且我猜不出意外的话,博士肯定也会陪你一起来伊甸城,所以我就主动申请亲自接你,想借机看望一下博士,可惜他已经认不出我,但仍然念叨着我昔日我那微不足道的荣光,把我当作全以撒的英雄看待。哈哈,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让他失望的吧,所以我没有说出我的身份 ,就只是默默看着他向你唠唠叨叨。过了几十年,他还是老样子啊。”
将军耸了耸肩,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流水声在脚下哗哗作响。
忽然,隧道的空间开阔了起来,克里斯发现他们从一个洞口穿出,正行走在一条长桥之上。他向周围看去,四周是一个极大的圆柱形空间,光滑的墙壁向天穹与地心延伸,极高的顶部透进一束苍白微弱的阳光,在四壁投下浮动的光影,而极深的底部是漆黑的深渊,细碎的幽蓝微粒在黑暗的幕布前游荡,黑暗的深处隐约传来雷鸣般沉重的呜咽。
桥的中间坐落着一个圆形的平台,缕缕阳光如教堂穹顶下高耸的柱子一般垂在平台上,照亮了一尊雄伟的雕像。
那雕像有二十多米高,仿佛是由火山喷发出的熔岩凝结而成的岩石,粗糙而厚重,表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气泡与孔洞,在地下迷宫整洁而精细的风格当中显得各外扎眼。雕塑的形状隐约是一个半跪的人形,双手向上举起,伸向无垠的天际。它身后是一双厚重的翅膀,头颅似乎被硬生生地斩断,几根粗重的锁链和镣铐将四肢,脖颈与翅膀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似乎在害怕它从空中飞走。
将军领着克里斯缓缓向雕塑走去。等到离雕塑十步远的地方,将军突然跪倒在地上,把克里斯也拉到了地面上。他摆出与雕塑相同的姿势,将手伸向天空,头颅低垂,口中念念有词,克里斯只好按他的样子照做。
几分钟后,将军起身,拍了拍军装下摆上的灰尘,顺便把克里斯从地上拉了起来。
“长官,这尊雕像是...?”
“这是我们这儿一个不成文的传统:每个从地下掩体的迷宫进入或走出内城的士兵都要祭拜这位异神。祂好像是北方游牧民族信仰的战神,古名唤作胜利女神,是上古时期罗马帝国的一名神衹。伊甸城地下一共有12尊祂的雕像,实际上都是战场上有翼亚神失去头颅的躯壳,但驾驶者已经失去大部分意识,只有一点点脑电波活动控制着亚神的躯体不至于崩塌。牧民们把这些躯壳运到部落的广场上,日夜祭拜,等到迁徙的季节,就把植物人状态的驾驶员接出来,砍去头颅,用鲜血浇灌土地,然后等待亚神的躯体崩塌后,取出返回胚胎状态的亚神,只留一地鲜血和组织液,他们相信这会让他们得到胜利。我们也就如此效仿,只不过让无名的驾驶员永远沉睡在亚神中,永享战神的荣光。虽说教会严令禁止崇拜异族神衹,也就是异神,但对于军队里的这个传统好像并没有明确禁止,所以也就这么一直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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