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柔软的步伐,夏荷慢慢过来了,空气里也能嗅出淡淡的胭脂味,妍妍站起来朝着夏荷露出微笑。
不多会儿,夏荷走近来,冲妍妍搭话。
“问一下,有没有在难民营看见一个头发雪白的姑娘?”
头发雪白?妍妍反问。
“妖怪?”
夏荷点头,妍妍摇头。
“没注意,找找看去吧。”
夏荷点头告辞,朝难民营走去,留给妍妍一道背影,让她瞧个没完没了。
走到难民营,夏荷一路察看,没发现白发女子,于是又打算问人。她先问一个蹲在帐篷门口抽水烟壶的老头,叫半天没答应,就寻思这八成聋了,只好问别人。可刚转身走,那帐篷里出来个人把她喊住。
“夏荷!”
听见叫自己名字,夏荷回过身,见一个着白襦裙的少女,就忙欠身问候。
“如意姐姐!”
“原来你还活着。”
少女见了夏荷,脸上不愠不喜。
“在这里不见你,还以为被鞑子杀了。”
说着指了指老头。
“这我爷爷,逃命时,炮弹炸在身边,就聋了。”
接着又问。
“这几天你在哪里?”
又瞅瞅她怀里的琵琶。
“雪儿姐姐给的琵琶你保护得很好啊!”
夏荷惭愧起来。
“在瓦舍。”
叫如意的听了,立即笑起来,皮笑肉不笑。
“不愧是花魁才女,成了丧家犬,也能卖艺糊口,过得比我们滋润!”
说到中途咧嘴咬牙,露出锋利犬齿。
“当初雪儿姐姐说,你会超越她,所以被富商赎身后,就把心爱的琵琶赠给你。”
然后翘起右食指,指着琵琶高声问。
“可现在你把这拿来干啥?”
夏荷慌了神,说不出上来下去,如意就放低音量。
“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
“找雪儿姐姐。”
听她慢吞吞一说,如意干脆回答。
“她不在了。”
不在了?夏荷表情僵住。
“对,不在了。”
如意垂下视线,长叹一声。夏荷盯着那琵琶,不知不觉啜泣了,让如意不由得恻隐。
“夏荷,别哭了。”
她安慰了,但没作用。
“真不明白,你找她到底干啥?”
“我想还琵琶。”
夏荷擦擦眼泪说,如意听了发愣,很是不解。
“还?你不靠这吃饭啦?”
“我不想再在瓦舍干了。”
夏荷擤擤鼻涕,让咬字变得清楚。
“以前有扬州父老支持,我才能坚持表演,可现在…”
一句没说完她又哭了,讲话也含糊不清起来。
“现在扬州已经…我们的故乡、我们的同胞已经…”
旁边人听了,眼泪溢出来,如意也擦擦眼角,忧虑地凝视夏荷。
“可你之后咋办?”
“我要有骨气地活着,绝不隔江犹唱**花!”
夏荷强忍住哭泣,她举起琵琶,用力摔向地面,啪嗒,琵琶断了。望着摔坏的琵琶,如意惊诧万分。
“扬州不在了,夏荷也死了!”
夏荷撂下话,抹着眼泪跑开。
目送夏荷走远,如意俯身触摸琵琶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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