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席卷了珀尔迦的东城区。
碧蓝的穹顶下此刻挤压着密集的乌云,浓郁的黑色遮天暗地。黑压压的云层不断逼近这座城市,或因不堪重负而下坠着,给人灌以沉重压抑的压迫感。
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向来繁闹的大街此刻空荡荡没有半个行走的人影。街边的门窗紧闭,商铺们也都早早打烊,集市上一片冷清。偶尔一阵寒风吹过,街边上收拾完最后一堆物品准备进屋的中年商贩不由得哆嗦了下,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蛇穿过衣服的缝隙紧贴着他的身体爬过,急忙大跨步进入温暖的屋内,反手关上门。
黑暗笼罩着东城区,如同夜幕提前拉下。游窜在黑压压云层中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这座陷于黑暗的城市,如同撕裂虚空的恶魔将罪恶的爪牙伸向这座城市,发出来自地底深渊的嘶吼,就连天地都为之撼动。
柏也市,一座暗地里幼莱聚集又临近天神脚下庇佑的城市,安全的表面下处处隐藏着危机。
片刻后,暴雨如期而至,白茫茫的雨幕盖住了这座城市的面貌。
被暴雨淹没的街道上,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却如同往常一样淡然行走,似乎并不理会迎面扑打而来的风雨,漫天倾洒的雨丝在距离两个身影身边半米处时被一面透明的屏障隔离开。
裹在外面的黑色斗篷如同静止般纹丝不动,行走在积水街道上的黑色长靴也没沾上一丁点水渍。
忽然,其中一道身影停下了脚步,背后张开黑色的长翼,腾空的身形一闪,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雨幕。另一人旋即也幻为一道黑色闪电,两道黑色身影一前一后在街道疾闪而过,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最终,两道黑色的身影停留在一座高耸的尖塔顶端。
黑色斗篷帽掀落,露出两张极为妖艳的俊美面孔。
修长挺拔的身材,丝绸般的长发垂落在胸膛两侧,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一双如同血珀般暗红的双瞳诡魅而致命,过于白皙的皮肤在大雨中看起来显得格外苍白。
头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两名男子却恍若未闻,目光似乎穿透雨幕到达遥远的彼端——在他们的对面,雨幕下的神堡依稀露出它的轮廓。
沉默中,灰发男子嘴角挑起一丝诡异愉悦的弧度,轻轻地笑了起来,血珀般的双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百年之期快到了呢……”声音听起来极为温和悦耳,却渗透着阵阵寒意。
“是啊!”赤红色长发下,男子将阴郁地目光幽冷地投向雨幕中的剪影,低沉沙哑地开口道,“该是迎接我们珀尔迦的时候……”
“呵呵……真是让人期待啊!”虽然在笑,但男子脸上的表情却冷得如同一块冰锥,“弥黑兰们都等不及了。”
“我相信珀尔迦。”猩红色双瞳危险地眯起,“这么多年都等过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话虽这么说,但弥黑兰却跟人类的小孩一般任性,总是无视司汀你的命令擅自行动,特别是多厄姆那愚蠢的家伙……”说到这,灰发男子剑削般的眉毛无奈地微微蹙起,“他总是擅自行动,真是头疼啊。”
“……”
灰发男子语气忽然一变,骤然降至冰点:“就在不久前,由他负责物印的弥黑兰们险些覆灭。”
赤发男子眼角微微一挑,忽而转身:“回去。”
“是。”愉悦的笑意再度在那张脸上无声蔓延。
……
位于东西南北城区交界口,密集的高楼建筑如同一片尖耸的丛林。
这里是珀尔迦最为繁荣昌盛的城市——茨格市,来自不同城区的人们在这里组建家庭,来往贸易。放眼望去,呈十字交接的宽阔道路上时常挤满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
昔日举世闻名的法布裘朗城堡便屹立在茨格市一条热闹大街的尽头,四周由花岗岩砌成的高墙将它与外界隔开,雕花的黑铁门前把守着戒备森严的门卫士兵。与繁华热闹的大街相比,这里庄严肃穆的气氛让路上的行人不禁望而却步。
过去,法布裘朗城堡曾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而今它空有美丽高贵的外表,却也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躯壳。
“陛下。”
挑在窗帘上的手指抽回,房间内忽然陷入昏暗。窗前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微微侧过身,枯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沟壑,灰白色的瞳孔淡漠地注视着半跪在地上一名身穿军服十分干练严谨的年轻人。
“他们回来了。”年轻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灰白的双瞳闪过一丝暗红色的光芒。老者挥了挥手,门口的士兵随即领意离开。
确认到脚步声远离,地上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忽而走到一面挂着名画的墙壁上,手掌往墙面一按,掌心下的墙壁立即呈小正方形凹陷进去,接着从凹陷的地方转出一对手掌大小的黑翼。年轻男子将手对准那对黑翼,黑色的瞳孔渐渐侵噬上猩红的血色。
黑翼张开,一分为二,墙壁上忽然浮现出一圈黑色的符阵。
眼底的猩红褪去,年轻男子恢复了原先的黑色瞳孔,跟老者前后走入黑色符阵内。待他们的身体穿过墙壁后,墙上的黑色符阵随即散去。
展露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弯曲通往弥黑兰们地下城走道,镶嵌在走道墙壁上的荧石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将整条走道照得格外明亮——那是一种广为人知的特殊石头,在黑暗中会发出明亮而柔和的色彩。基本上这个世界上每家每户的屋子都会镶嵌着这种石头,用于夜间的照明。
一进入走道,年轻男子脸上便一扫先去的严肃,忽然站定深深地叹了口气。见状,身后的老者也褪去脸上深沉的外表,上前一副哥们似的勾住年轻男子的脖子,将脸探前打趣着开口道:“我就知道不会是司汀阁代他们回来这么简单,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男子不客气地拍掉脖子的手,两条浓黑的眉毛拧皱得老高:“别提了,多厄姆弥代又惹麻烦了,现在司汀连同其他阁代估计正在教训他吧。”
“什么?什么什么!”老者的表情变了又变,丢下某人二话不说就从走道上跑远了。
“真是!”好歹听人把话讲完啊!
“真是会给弥黑兰找麻烦。”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的年轻男子急忙跟了上去。
没有人会想到,被人类视为恶魔的幼莱们的巢穴竟然会是在当今王国城堡的地底下。
跟人们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底环境不同,一出走道,便如同沐浴在光的世界中,到处流光溢彩,色彩斑斓。
奇异深幽的洞穴里全是采用各种稀有珍贵的荧石镶嵌的房屋,高低不一,层层叠叠,规模不亚于一座小城市。地积的广袤甚至超过珀尔迦最为繁华热闹的茨格城市。
偶尔能看到一群蹦跳的幼跟人类模样的莱互相追逐打闹的情景。
老者脚尖往地面一点,在屋顶间飞快跳跃,不费吹灰之力便跳跃到位于顶部的建筑面前,正想趴在窗户边偷窥下内部的情况,腰间却陡然缠绕上了深灰色长发。
老者惊恐地瞪大了眼球,忽然将目光投向地面上一名古铜色肤色,身材高挑的女性。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情,腰间长发随即一紧,老者高瘦的身影瞬间就如同箭一般被抛飞了出去。
啊……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老者在内心哭泣。
轰——
剧烈的人体撞击声自上方响起。幼莱们一致递去同情的目光。
“哎哟喂……”老者吃痛地惨叫,断了的鼻梁因为幼莱极为优越的修复能力瞬间得到矫正,望着洞穴上方连眼神都不给一个转身就走的女性,老者恨恨地咬牙切齿,“真是太狠了啊……我就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这下好了,阁代们又该说弥代物印的弥黑兰都是一根筋的笨蛋了!”一脸无语的年轻男子站在老者上方淡淡的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地上嘟囔不满的老者,责怪意味显而易见。
“怪我?”老者语气极为可怜兮兮。
男子横过一记眼神:“不然呢?”
老者沮丧的脑袋几乎快垂到了胸口:“好吧,怪我。”
与此同时,洞穴顶端的建筑内。
“我建议取消多厄姆作为弥代物印弥黑兰的权利!”
不冷不热的话刚一落下,立马就引起激烈的反应。
“你说什么西弗!”少年激动从椅子上拍桌而起,怒视着对面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灰发男子。
幽暗房间内的横着一条长长的黑桌,而在黑色长桌边围坐着一群特殊身份的年轻男女,他们都是对歼兵卫神判局而言格外棘手的存在——幼莱。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跟随过珀尔迦最具有发言权的初代幼莱们。
对于两人的对话,在场所有人都表露出不一样态度,有的偷笑,有的看戏,有的一脸无聊,有的毫不关心,有的直接睡觉……
自从珀尔迦被封印在神堡内,他们身为初代幼莱便肩负起了保护幼莱的使命,负责给幼寻找合适的人选——也就是幼莱口中的“物印”。不同于人类幼莱的称呼,他们更喜欢以弥黑兰自称。
然而并不是所有弥黑兰都可以物印,唯有拥有弥代资格的弥黑兰才能拥有自己带领的弥黑兰们,并为其物印。
被物印过后的弥黑兰将其带领者称之为“弥代”,对于负责为其他弥黑兰物印的弥代,他们便以“阁代”统称。
看着恼怒咬牙的多厄姆,西弗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嘴角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我说什么,相信刚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我家氿兰负责看守,你家一根筋的弥黑兰估计还在窗边趴着呢。”
“你!”多厄姆眼中似有怒火喷薄,五指紧握成拳状。“不准你说我家的弥黑兰,闭嘴西弗!”
“哟,生气啦?可是怎么办,我说的都是事实。”西弗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露出招牌式的迷人微笑,俊俏的脸上分明写明挑衅二字。不得不说他这幅欠扁的模样成功地撩动起多厄姆的怒火。
“那就让你偿还你家弥黑兰刚才的冒犯!”说着,多厄姆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往西弗的方向飞扑过去,却被身边始终笑眯眯的某人粗鲁地拽了下来。
多厄姆不禁将怒火对向那个人:“你干嘛玖奇!别拦着我。怎么,连你也站在他那边?”
玖奇笑得一脸温和无害:“我谁都不站,不过我还是劝你冷静点为好哦。”
果不其然,顺着玖奇的眼色望去,尽头的司汀表情阴郁始终不发一语。多厄姆接收到尽头那道寒冷警告的眼神后瞬间收敛了下来,乖乖地坐回了原位,但眼神却带着某种不甘地射向某人。
“多厄姆。”司汀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怒自威,“从今天起你被取消单独行动的权利。”
“什么!”多厄姆几乎要跳了起来,惊呼声在穹顶下久久回荡。
某人好似得逞般嘴角得意地翘起。
“另外。”司汀同样阴郁地瞟了西弗一眼,“西弗你今后就跟多厄姆一起行动。”
丢下话后,司汀便转身离开,连同其他几道尾随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中。
得意的笑脸渐渐地垮了下去。西弗一脸阴霾地注视着表情同样纠结的多厄姆。多厄姆很想嘲笑,但一想到之后都要跟讨人厌的家伙一起行动,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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