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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序章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序章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高耸入云的山峰点缀着翠绿的森林,浓浓的山雾被阳光染成了妙曼的丝绸缠绕在山间,飞流直下的瀑布,跳跃着的麋鹿,其中,隐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道观。

这个小道观中,有着一座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的房屋,屋顶看起来摇摇欲坠;有着一棵不知何年栽下的巨大桃树,树身呈现着神奇的半荣半枯;还有着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小道童,正一脸愁容地站在那古怪的梧桐树下。

徐道一,今年刚刚年满八岁,从小就在这个道观长大,跟随师父修行并学习道术,还有就是背那要人命的《道德经》,今天师父忽然不知为何一脸严肃的把他叫到这里来,难道自己上次偷他的酒葫芦被现了?

小道童满脸愁容的想着,如果被发现了的话总不能说自己喝了吧,自己还这么小,师傅肯定不相信,那还怎么办那?

想着想着,脚尖不自觉的在地上开始画圈圈,一圈,两圈……画着,画着,他开始沉浸于用脚在沙地上画画了。

画一个猪头,这个是师傅,给他带朵花,加上一个胡子……还有他那烦人的拂尘。

就在他画的起劲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徐道一,站好了!”

“是!师父!”,徐道一吓得一激灵,赶紧站好,同事也没忘了把脚下的“大作”一股脑踩乱。

一个看起来完全跟“师父”这个词搭不上边的邋遢中年人慢慢走了出来,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老板压榨干净自暴自弃的加班族,一头乱草,满脸胡茬,看起来他完全没有为人师表的概念。

他走到徐道一面前,清了清喉咙。

徐道一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道一,今天为师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徐道一郑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道观实在掀不开锅…,咳咳,不对,因为你这八年来学有所成,又是天生阴阳眼,修炼神速,为师和你师娘讨论后认为,是时候让你下山入世了!”

下山,入世?!这两个字普通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在了徐道一那幼小的心灵上。

出世,则是修道之人的必经之路,出世-入世-出世,不同的阶段代表着修道之人不同的心性与对于“道”的领悟程度,入世,是为了最后接近大道而泯除七情六欲的出世做准备。

至于下山,对于从小生活在这廖无人烟大山深处的他来说,对于山下的一切了解都是来自书本。

从师父床底下的那些书籍中,他了解到山下到处都是漂亮的小姐姐,满大街白花花的大腿和欧派;街边的酒馆里全是一种叫做“女仆”的生物给你端茶送水;女孩子求人的时候漏出胸部是常识,……还有传说在海边有着一种叫做“比基尼”妖物需要他们修道之人去降服。

这种世界……。

这种危机四伏的世界……。

“好的师父!感谢你这八年来的养育之恩,弟子下山后一定不忘给你老人家上香!”徐道一拿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包袱,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回答道。

这就是大山深处的孩子对于走出大山的渴望啊!这就是人们最原始的求知欲啊!

“等等!”,就在徐道一准备策马崩腾冲向山下的世界的时候,师父忽然叫住了他。

“要想下山,你必须要完成以下几个考验,这是对你能力的锻炼与考验,我相信你。”他说着,拿起一个铲子交到徐道一手里。

他指了指院子内的一个位置说“首先,你要给我在这挖出无根之水。”,说着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柴房“然后你要给我把柴房堆满。”,“最后,你下山前要给我每天搂着这东西睡觉。”他说着,随手从大桃树枯死的部分折下来一根枝条。

“师父,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坑我?”,徐道一抱着树枝一脸茫然地问。

“胡说!你不明白为师的深意,你可知道这雷击木的珍贵……”

“我说的前边那两个……”

“……,到时候你就明白为师的深意了……”,说完,他点点头自顾自的走了。

徐道一抱着怀里那个快赶上他高的焦黑色树枝,挠了挠自己感觉不够用的小脑袋,想了想,抱着树枝也跑开了。

这里是一片坟场,就位于道观的后面,虽然位于道观背后的坟场看起来**奇怪,但是处世不深的徐道一完全没有在意。

此时他正蹲在坟场中最高的一个坟堆前,“我跟你讲我就要下山了!”

说完他期待的看着坟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他拍了拍坟堆,加大了音量“我说我可以下山了!”

土堆毫无征兆的晃了晃,竟然传出来一个清秀的声音,“我知道了!下山有什么好…看把你兴奋的。”

“下山……下山可以有好多好吃的。”

“你难道脑子里只有吃吗?!”,那个声音训斥道。

“这……那有好多好玩的?”

“除了吃就是玩,所以说你下山意义何在?”

“……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不如就在山上陪我……”,奇怪的,坟堆里传出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可是我就是想下山……不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对了,师父的书里说山下有好多好看的女孩子,我跟你讲,女孩子我也就只有上次谪仙会见到过,看起来超好玩的。”

“你对女孩子的定义有点奇怪,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徐道一,小小年纪就想玩弄女孩子。”

“总之我就是想让你也看看了,真的很好啊。”

“哼”,那个声音不屑道,“我比他们可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那你也不出来,成天躲在里边…”,徐道一喃喃道。

“……我是有原因不能出去的,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那时候就是让你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的时候。”

“什么裙?”,徐道一没听明白。

“……没什么,既然你要下山,那就去啊,干嘛来找我?”那个声音无奈的问。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不能,我等你回来就是。”

“可是师父说这次下山是让我入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声音陷入了宁静,就在徐道一又拍又喊的催促之下,那个声音才响了起来。

“入世啊……你才多大……,你就那么想下山吗?”那个声音问道,语气中明显的戴上了一丝犹豫。

“嗯。山上,好无聊。”徐道一回答。

“可是有我陪你啊。”

“那也只有你啊。”

“……,我明白了,你下山吧,然后等我出去了我也会下山去找你的。”

“你还是变成一个土堆来找我吗?”徐道一好奇的问。

“你才是土堆!你全家都是土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哼,不理你了!笨蛋道一!”说完,土堆就真的变成了土堆,任凭徐道一怎么摆布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徐道一最后站在土堆前想了想,拿出一个小葫芦放在那里“这可是师父最后的酒了,师傅告诉我的,我还要去挖无根水,先走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在徐道一的身影消失后,坟堆下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着吧,就算你下山,本小姐也绝对会找到你的…”

……

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山路上,小道童徐道一面对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娘。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邋遢形象。

但是师娘很明显的有打扮过,让本来就闭月羞花的她看起来更加美丽端庄,加上修道之人特有的清高之感,看起来犹如天上仙子,让哪怕不懂男女之事的徐道一也不禁看呆了。

清晨的阳光被树叶分割成斑斑点点洒满了地面,不知名鸟儿的叫声充斥在山间,微风吹过,撩起师父那看起来八百年没洗发黄的道袍。

“道一…”,师父凝重的看着他,“这次下山,记住,你是入世修行,别给师父丢脸。”

“是!师父!我一定行侠仗义,降妖…”

“呸!谁让你干这个了,我的意思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脸皮在重要也没有自己小命贵,要记住有钱就是大爷……”

师父话还没说完师娘一脚就踹在了师父的屁股上,师父被师娘踢到了一边。

师娘摸了摸徐道一的小脑袋,说:“别听他胡扯,道一,你下山就忘了我们吧,只需记得一句话就好……”

这时候师父也灰头土脸地走到了师娘的背后,与师娘异口同声道: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徐道一点点小脑袋,“嗯!”转身就要下山。

“诺,接着。”师父从道袍下抽出一个东西扔向徐道一。

徐道一接住后发现是一柄通体漆黑的桃木剑。

“出去可别说师父抠门啊。”

“这柄剑他可是在仔仔细细做了一个月那…”师娘笑眯眯的说到。

“切…”,师父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怎么还不走!”

徐道一抱着怀里的木剑默默不语,忽然深深地向二人鞠了个躬,然后转身…

“等等!”师父忽然又喊到。

“你下山后就去这个地方当落脚点吧,那里有师父的熟人,会收留你的。”师傅说着递过来一张纸片。

徐道一接过纸片,上面写着“阳光孤儿院”几个大字。

……

看着徐道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上,师娘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涌出了眼眶,泪水顺着她那精致的脸颊滴落。

“哭什么哭,这样多好。”师父在旁边轻声说。

“他会忘了我们吗?”师娘哽咽着问。

“会的,一定会的…”,师父望了望那个已经模糊了的小小身影,把师娘一把搂入怀里“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了…”

“嗯…”师娘只是微微点点头。

“开心点,你看我们终须有了自己的井,并且我起码三个月不用砍柴了。”

师娘忽然猛的一拳捣在他的肚子上“你这叫压榨童工!亏老娘刚刚竟然对你抱有期望,真是瞎了老娘的眼。”

师父:“……”

徐道一抱着桃木剑和小小的行囊,行囊里只有几张备用的符咒和一些金银财物,再就是“土堆”给他的一块小白石头。

他站在山路的尽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四处横行的车辆;对面山崖上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国家5A风景区”的含义他完全不明白。

他忽然觉得山下的世界好大,大到只是一出来他就能听到无数不曾听到的声音,能看见了无数不曾看见的事物。

但就是这个瞬间,他下山的热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忽然好想念那做破道观,那棵半死不活的大桃树,还有那个只属于他的小“土堆”…

他回过头,发现自己曾经生活的山峰已经消失在了山脉之中。

两行眼泪忽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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