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看上去为什么这么高兴？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
“哈哈，哪有啊？心情一般一般。”
“但是，你一边吃饭一边笑，饭粒都粘在嘴边了。”
二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搽去了我嘴边的饭粒。
呵呵呵呵呵呵，能不高兴吗？今天，就在今天，将迎来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去女孩子的家。
嘿嘿嘿，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粉红色的未来。
“对了，二姐，我今天可能晚点回家。”
“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吃下二姐递到我嘴边的饭菜，边吃边道：“我要去李云凡的表亲家里去玩，可能晚一点回来。”
二姐先是一愣，接着就有点焦急：“你不会是想躲四妹吧？四妹只是想整整你，对你没恶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接下来肯定还会说“四妹一直都非常喜欢你的”之类的话。每次四妹犯错惹了我，总是二姐来道歉，当然我也总是乐得接受。
听到我不是躲四妹，二姐表情也就放松开来，重新露出笑容。
“弟弟，你就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记得在别人家里去要懂礼貌哦，见了长辈要打招呼，不要乱拿别人家的东西，也不要弄坏别人家的东西，别人帮助你了要说谢谢，大便了要擦屁屁……”
我：“……”
如果说“二姐，这些我早就知道啦！”、“好啰嗦啊二姐！”、“我已经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小孩了”之类的话，二姐立马就会悲痛欲绝并且嘴里不停地念叨“弟弟不要我了吗？”、“我已经没有生存价值了”、“我还不如去死算了”——最后的直接结果就是让大姐知道我违逆了二姐，然后……呵呵。
所以，我不能选择死亡。
姐姐的教导要虚心学习，不能打断，这是作为欧阳家唯一一个男性多年生存的经验。
放学后，
带着从店里买来的萤火虫，我正在赶去李夜住的公寓。
顺带一提，我还替李夜买了一盏日光灯。
费尽心思发了那么多条短信，尽管对方只是回复了那么一句话，我却觉得很高兴。
我翻过木栅栏，想拿出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仔细想想后，我还是决定敲门。
“你在家吗？我把萤火虫带来了！”
隔了好一阵，门才慢慢被打开，头上搭着毛毯的少女露出了一张俏脸。
“hi，hi！”我很紧张的打了个招呼。
李夜轻轻点点头，又在我的身后看了看，似乎并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心情低落”这四个大字几乎就写在了脸上。
靠，我心里当真不爽。
李夜一言不发的走进家，我一看，这才发现她光着双脚，走路的步伐飘虚，缺乏运动的双腿纤细且异常白皙，简直不像是人类。
“这是萤火虫。”
我这么说着，递给她我手中的装着萤火虫的小布袋。布袋里荧光闪闪，在这个阴暗的环境下看上去真的像是天空中闪亮的流星。
李夜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在布袋中流动的萤火虫，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只有一点点。
她把布袋吊起来，便又蜷缩进毛毯里，用她那缥缈的漆黑双眸随着萤火虫的飞舞来回摆动。
我见到她如此痴迷地看着萤火虫，心中也不禁感到很高兴。我抬头一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乌黑乌黑的——这还是日光灯？明明就是一坨黑翔嘛！心底善良的我就开始帮她换那个早已经坏掉了的日光灯。
我想是不是应该找点话题。
于是——
“日光灯什么时候坏掉的？”
李夜用微柔的语气回答道：“……一个月以前……就开始一闪一闪的了……在三天前就……全部坏掉了……”
“这样啊……”我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我顺便问一下，真的是顺便——李云凡多久来看你一次？”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在意这个问题。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眼睛也不敢直视李夜。
“哥哥……大概一个星期会来一次……”
一个星期只来一次？我真是不能理解，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漂亮又柔弱的妹妹，只恨不得每天把她带在身边。
我家的妹妹……呵呵，我无言以对。
人比人气死人，妹比妹得扔。
“好了！换好了！”
我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拉开开关，原本昏暗的小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窗帘的颜色是那么的蓝，鲜艳得宛如深海。
原来她一直都是生活在这个如同大海般的房子里。
和李夜本人一样，宛如梦幻。
这时，李夜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踩着不稳的步子朝我走来。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盖在头上的毛毯微微向后倾斜，一丝丝柔柔发尾从头顶滑落，那张精美的小脸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加上有灯光的照亮，我看得更加清楚。
我瞪大了眼睛。
李云凡的话又出现在我的脑海——“她很漂亮哦。”，看来的确如此，没有半点王婆卖瓜的成分。
不像人类似的白皙肌肤，宛如凝脂，白净得没有一点点杂质，樱花般清秀的嘴唇微微张开，向上弯曲——
她笑了！
虽然只是一个非常不显眼的笑容，但是她对着我笑了，笑容既高兴又羞涩。
“……谢谢你。”
我真的是窘得可以，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
“啊、啊……没事。”
她那淡淡的，但是十分好闻的体香传入我的鼻腔，只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被麻痹了。
“你……就是……欧阳单吧？”见我一脸茫然，她又缓缓道，“我哥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是、是吗？”
“哥哥常常说……你是……一个温柔的人，还说……如果是你的话……能和我成为朋友……能够包容我的……缺点……”
这是我认识李云凡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最感谢他的时刻，这丫的简直是神助攻。
不行，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有了李云凡在前面的铺垫，那我上垒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
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我和她，瞬间就没有了话题。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的手掌心里渗出丝丝汗水。
李夜似乎也感到很尴尬，她重新缩回毛毯，透过缝隙看着我，眉头依然下垂，仿佛刚才看到的笑容都是幻觉。
我的心头一紧。
“你、你想吃巧克力慕斯吗？”
“嗯……”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双手止不住的打颤，连忙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当宵夜的巧克力慕斯。
她沉默地接过慕斯，可能是因为嘴比较小的缘故，一块普通的面包都吃了很久。
“你……不吃吗？”李夜问我，嘴边还残留一点巧克力，可爱到我想伸手去擦，“为什么……只是……站着。”
你都吃完了还问我吃不吃，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
“呵呵，我不饿不饿……”
其实我只是想能多看她可爱的吃相几眼就是几眼。
“我的脸上……有巧克力……”她侧过头，“哥哥说……你会守护女孩子的脸。”
呃……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还有这个侧脸的动作……是让我帮忙擦掉脸上的巧克力吗？
我拿起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床沿，轻轻地擦掉她嘴边的巧克力。
她又朝我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真是一个令人怜爱到心痛的女生，想好好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哪怕一点点委屈，还有……好想让她成为我的恋人。
这时，塑料袋上有一小块巧克力掉在了她的睡衣上。
这次我学乖了，眼明手快，在李夜的胸前擦了几下。
李夜：“……”
她的表情陷入了迷茫。
“怎、怎么了？”我的手还没有收回来。
她低下头看自己胸部一眼，再抬头看我一眼，再低头看自己胸部一眼，再抬头看我一眼，忽然脸一红，扭过身体去。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因为平常姐姐和妹妹的胸部摸得太多，多到已经忘记这是不能乱摸的部位啊！这都是我家姐妹害的啊！
卧槽！能下跪道歉吗？
“你不要生气……”我拉开自己的衣领，“你请摸。”
我只想开一个半荤的玩笑，作为变态李云凡的表妹没理由纯洁吧？
but——
她真的把手覆在了我的胸口！！！
手指白净柔弱，肌肤与肌肤紧紧相贴，温热的体温从我的胸口传来……
我TMD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靠！对于女生而言“谁要摸你！色鬼！”或者“变态！我再也不理你了！”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作为老司机的我，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成反被摸，推人不成反**”。
她双颊绯红，香肩微颤，显然还处于震惊的状态，看着我久久说不出半句话，难道是第一次和男生接触吗？而我显然也处于震惊当中，对少女袭胸这种事我常常在社会新闻上看见，可是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少男被袭胸。
过了几分钟，她的手像是触电般的弹开。
“呃，呵呵呵，这些壁纸是谁给你的？自己买的？”我急忙转移话题。
李夜原本红着的脸登时黯淡，彻底垂下了目光。
What happened?难道我打开了什么类似于潘多拉魔盒的话题？
“照片是……哥哥带来的……每次来这里……他都会带一张壁纸……”
她的语气里满是思念与寂寞。
低垂的长睫毛遮住了双眼，她在想着李云凡吗？看上去好悲伤，像是要哭了。
果然，她和李云凡一定发生过什么。
“你平常和李云凡谈论些什么？”
话刚落地，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靠！她现在本来就因为李云凡而感到悲伤，我这么问岂不是揭开她的伤疤？
李夜静静抬起睫毛：“……关于女人……关于花……关于……你……”
女人的话题我不奇怪，作为全校少见的女性观察家不谈女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可是你当着表妹谈论女人，真的没、问、题？
可是后两个话题“花”以及……“我”？！
花怎么样我不在意，但是“我”的话题是怎么回事？难道李云凡还有断背嗜好？
我不由得菊花一紧。
李夜像是陷入了回忆似的继续说道：“公园里的樱花变成了婴儿脸蛋般的粉红、学校里的郁金香好似美丽少女……”
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明朗，我吃惊的看着她的变化。
她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温柔的气息，瞳孔深处发出陶醉的光芒。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看着她紧闭的双唇微微展开，我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快到让自己心痛。
“蒲公英从路边探出头来……水池子里的荷花争妍斗艳……铃兰也是很好看……”
我看着不停述说着花儿的她，我知道每一次都是她一边倾听着李云凡的细语，一边想象着外面的世界，抱着美丽的想象被温柔的毛毯包裹，进入幸福的梦乡，然后——
静静地等待着李云凡的下次来访。
像是苦等皇帝临幸的妃子。
躲在这么破旧的公寓里，穷到断电断水断煤气，过着连日光灯都没有办法自己更换的悲惨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可以笑得如此满足，如此幸福？
一个想法闪过我的大脑，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道李夜爱着李云凡？
“你是李云凡的……恋人？”
说话的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凝重，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是不爽李夜是李云凡的恋人这件事吗？还是说，因为李云凡把自己恋人交给其他男人这件事？还是他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这件事？亦或是三者皆有？
如果李夜是李云凡的恋人，那他为什么又要介绍给我呢？为什么又和我进行那个找女朋友的赌局？
赌局……对呀！我和李云凡不是对手吗？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到他曾经很在意我和王黛梦的关系——既然在意王黛梦，为什么不在意李夜和我的关系？
李夜抿着嘴唇，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我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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