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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首先从红苹果开始

003.首先从红苹果开始

在莉莉安的带领下,林砚沿着楼梯往下,来到了一间阴森潮湿的地下室内。

“就是这里了。”莉莉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告诉林砚含义,“蒂库姆就住在这里,或许她可以帮到你些什么。”

而林砚却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难以忍受的捂住了鼻子。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和血腥味、霉味、铁锈味混合在一起之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即使是林砚捂住了鼻子,也还是被熏得有些脑袋发昏。

“这里……真的能住人??”假如不是亲眼所见,而是单单闻到这样的气味,林砚一定会以为这是从哪个臭水沟里传出来的。

“抱歉,因为蒂库姆会做一些奇怪的研究,地下室的气味总是这么难闻,请稍微忍耐一下吧。”莉莉安双手握在胸前,有些愧疚的样子,即使明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语,她也还是这么说道。

跟着她,林砚穿过堆满木桶和货箱的地下室走廊,来到了内室。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更为强烈刺鼻的气味,同时映入眼帘的是造型奇异的仪器,和装满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齐腰高的桌子,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边的地上。

走近看去,那人几乎全身都被一件紫色长袍所包裹住,侏儒般羸弱短小的身子在微弱的烛火中瑟瑟发抖着,因为衣物遮挡住容貌的缘故,难以分辨出其年龄,唯有那双从袖口伸出、满是褶皱的干枯手臂,似乎暗示着这是位年岁苍老的长者。

此时此刻,这位长者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到来,嘴里依旧自顾自念叨着些什么,直到莉莉安俯下身子轻轻拍了她一下,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钝地抬起苍老的脸庞。

“蒂库姆,有客人造访。”莉莉安说。

蒂库姆抬起头来,看见站在莉莉安身后的林砚,一瞬间干涸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异色,随后沉寂下去。紧接着,她吃力地张开嘴唇,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安德烈亚小姐,这位就是您说的异邦人?”

“是。”莉莉安点点头。

蒂库姆却摇了摇头:“很可惜,他并不是。”

“您是说……?”莉莉安惊讶的回头望去,看见容貌几乎和塔泽尼亚人别无二致的林砚,虽然长相差不多,但语言不相通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认为他是来自大陆外的异邦人,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但这样的想法刚刚却被蒂库姆给否决,实在让莉莉安感到匪夷所思。

“安德烈亚小姐,”蒂库姆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这个孩子,是如假包换的塔泽尼亚人啊。”

“什么?!”莉莉安不敢置信,“那他为什么无法与我们交流?”

“原因有很多种可能,但我现在要说的是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说到这里,蒂库姆的音量放低,使得原本就很微小的声音更加难以分辨了,她招动自己那满是皱痕的手臂,示意莉莉安凑近,后者过来之后,蒂库姆却是贴上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这让林砚感到有些不舒服,明明自己就听不懂,却还像防贼一样防备着自己,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随着蒂库姆那句耳语落下,莉莉安的脸上闪过一抹重重的震惊之色,许久也未能消除,再次看向林砚的时候,多了一份复杂的神色。

“安德烈亚小姐,希望您能听从我的建议。”蒂库姆说道。虽然是对莉莉安说的,但那双眼睛盯着的却是林砚。

林砚一怔,莫名觉得她眼里充满敌意。

“蒂库姆,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是?”莉莉安·安德烈亚再次询问了一遍,那双小手已被攥出汗珠。

蒂库姆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而已,所以看起来才会像个异邦人,安德烈亚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请您……”

“蒂库姆!”莉莉安用力喊了一声,“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蒂库姆望了望她,而后,用充满无奈的叹息声取代了回应。

她大概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怎么打算的了,而一旦是大小姐认定的事情,那么再怎样都无法劝说回来。

莉莉安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刚才激动的情绪,而后问道:

“蒂库姆,你对语言学很有研究,能听出来这是什么语种吗?”

莉莉安用手肘推了推正在发呆的林砚,做了个请他说话的手势。

“哦。”林砚立马应了一声,把身子转向蒂库姆。

“你好啊,老巫婆。”林砚喊道。说完,还对着蒂库姆鞠了一躬。

于情于理,她都算是长辈,虽然又邋遢又仇视自己,但那又能怎样呢?从做上游戏策划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免疫任何口嗨的本领,老巫婆的这点态度还真奈何不了他什么。

听见这句话之后,蒂库姆的表情并没有太明显的转变,这下就连林砚都能看出来,她显然也听不懂自己讲的话。

“怎么样?”莉莉安关切的问。

果然,蒂库姆微微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知道。”

“这样啊。”莉莉安平静地说,但难以掩饰话语中的失望之情。

“放弃吧。”林砚耸了耸肩,拍拍莉莉安的肩膀说:“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强求不来。”

深夜,林砚躺在床上,凝望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嘴里正叼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羽毛。寂静之中,就连窗外沙沙的树叶声都清晰可闻,不知是不是哪里的水阀没有关紧,一直有滴水的声音传出来。

即便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林砚也还是无法入睡。说句实话,对于自己突然穿越到异世界这件事情,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虽然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转世”了,但他却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全新的存在。家人、朋友、同事、爱情,以及曾经的一切,都已离自己远去,只剩下还存留着的那份记忆,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孤单地想念着……

“异世界的语言啊……”他侧过身子,喃喃自语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和地球上的语言又有怎样的区别……”

失落的话语,逐渐使他陷入迷思,直至一阵清雅的敲门声传来,才惊醒了他。他赶紧穿好衣物下床,打开了房间的门。

微微低下头去,只见莉莉安正站在门前,在走廊暖黄色的灯光中腼腆地微笑着。

“进来吧……”林砚挠了挠头,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穿着睡衣的莉莉安走了进来,并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住得还习惯么?」

莉莉安用手语表述道,这次她干脆都不开口了。

「还好。」

林砚同样用手语回应。

顺便一提,他之所以这么熟练地使用手语,是因为前世无聊的时候看过一本手语教学书籍……

「语言不通实在太麻烦了,搞得我们好像是聋哑学校的孩子一样,所以还是得解决基本的沟通问题的,你说对么?」

这句话太长,莉莉安的意思只表述了个大概,但林砚勉强算是看懂了。

「可是,连你‘手’中那么博学的蒂库姆都束手无策,我根本就学不了吧?」林砚耸了耸肩。

「没关系,我……教……你。」

「怎么教??」

「你知道语言互不相同矮人和人类祖先是怎么互相学会对方语言的么?」

「不知道。」

「是耳濡目染,在一起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能够交流了。」

「那得住多久……」

「没关系,只要愿意,住多久都没问题。」

当然得是没问题啦,你要是说有问题的话,那我还不知道住哪去呢……林砚心里暗暗想道。

他知道,莉莉安只是不想让他太过灰心,而聊胜于无地提了这么个建议,事实上,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从没有人证明过,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这牵扯到历史和语言学上面的问题……

但是,莉莉安说的也没错,首先必须要跨越的就是“语言不通”这道坎,无法交流简直是最致命的弱点,这会让一无所知的林砚在危险的异世界步履维艰。

如果不会本地语言的话,那其他什么的事情就更别妄谈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了不眠之夜,第二天一早,林砚拖着困倦的身子走下楼梯,老远便看见等待在那里的莉莉安,后者一身玫红色的礼服,显得庄重却又不失俏皮可爱。

只见莉莉安伸出一只抓着苹果的手,对林砚说:“首先从红苹果开始,逐渐教会你生活中常用的词汇,直到你能够主动与人交谈为止。我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但在此之前……你可千万千万,不要临阵脱逃了哦。”

莉莉安还用手语再次表述了一遍意思,林砚有些无奈的笑笑。是的……盛情难却,就只好勉为其难学习一下了。

就这样,林砚漫长的「塔泽尼亚语」学习生活从今天开始了,带着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他以“莉莉安·安德烈亚小姐的客人”的名义住了下来,而随着时间荏苒,白驹过隙,他也逐渐适应并融入了这里。莉莉安说他语言天赋极佳,仅仅通过“你指我认”这样最原始最简单的教学方式,在短短三个月之后,竟然基本可以做到与别人沟通了,虽然经常因为词不达意而闹出笑话来……

在这三个月的学习生涯当中,林砚本人也是收获颇丰,其中有两个单词他掌握得最为熟练,分别是nmsl以及wsnd。

据他本人所说,他十分钟爱这两个词,因为会让他想起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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