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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的对话

第三章 神的对话

马车慢慢的行驶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一路无言。轩楠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曦愿则闷头不语、在心中理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有他所获得的狂暴的月力,当时自己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和控制力,为什么还会那样?曦愿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尝试去感应体内在血液中流动的气,怎么也难以在体内找到曾经身为女性时所拥有的柔和的月力,难道魔力的性质已经改变了?那…总是有办法掌握红月力量的吧,可是那个作祟的红月之神是会轻易放过曦愿吗?

“我想至少你可以拿开面具了吧?”看到殿下一句话含在嘴里半天的表情,蝶语决定帮帮她。这个,曦愿编了个谎话糊弄过去,“我的相貌在一场灾祸中受到了损伤,也许会吓到你们。”轩楠眼睛里闪过怜悯,轻信了曦愿的述说,蝶语则眉毛轻轻一颤,看来持部分怀疑态度。

马车停住了前进的步子,外面传来齐尔玛的声音,“殿下,我们到了。” 蝶语身手敏捷的打开车门并跳下接扶轩楠。曦愿在后头跟着跳下了车,眼前是一处大院子的大门,院子外观看上去很简朴和普通,并没有一般贵族的住宅那样装饰富丽。进入院门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两棵高大葱郁的古树分别矗立在院子中间正道的两边,院内倒是非常的干净整洁,应该是一直有人勤于执拾打扫。

穿过一道院门后进入了内院,就在这一刻正对的大客厅门打了开来,两名女侍匆匆跑到门两旁站住颌首低眉,一名黑发女子优雅的姿态缓缓映入众人瞳孔,淡淡的阳光洒在她洁白的面颊上,为她蒙上了一层光晕,曦愿的视线也即刻被她吸引,除了黑色的头发和眼眸,与轩楠的样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气质上却完全不同于轩楠的单纯透明,而是女王般的高傲和雍贵。平静的眼眸却带着很是锐利的视线,像是平静的湖面下蕴含的无数的暗流,让人不由生出敬慕之心。

“她是我姐姐轩逸,一定要多多注意你的行为举止。”轩楠轻声对曦愿说,一边赶紧加快了步子走上前,“姐姐,”轩逸即刻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语调柔和但十分坚决,含有不满的目光扫向齐尔玛和蝶语两人,齐尔玛和蝶语不敢对上她的视线,马上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背。轩楠笑容有些勉强,看样子也较为忌惮姐姐,本来编好的语句又飞出了脑外。“其实,姐姐,他在路边帮了我们大忙,然后…搭车…所以…”轩楠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着。

“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轩逸不满的神色渐为浓厚,轩楠面色也更为惊慌,“因为…他脸上受伤了,我怕他吓到姐姐,所以让他把面容隐藏下来。”为了打消她姐姐的疑虑轩楠居然扯起了谎话。轩逸非常了解她的妹妹,平时就喜欢捡一些猫啊狗啊之类的东西,帮助穷人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过,她也很疼这个妹妹,而且为人向善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所以对轩楠所为向来还较为鼓励和帮助,可是这次她们出行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要办!拾一个来历不明的大活人回来自然是大为不妥!“齐尔玛,你过来。”轩逸转身走入屋内。

轩楠站在外头是大气也不敢出,在出行时姐姐已经再三叮嘱过,一时善心大发又给姐姐惹了麻烦,但是要是现在让她赶走曦愿又是极为于心不忍,只能静待姐姐处理。曦愿一言不发,从轩逸的反应来看,似乎他在这里是个大麻烦,换做是以前的他早就识趣的闪身了,但现在他有些无所谓,再说轩楠冒着姐姐发怒的危险把他带了回来,最好还是看看轩楠有什么想法。

没费多少时间,齐尔玛先走了出来站在一边,轩逸随后出现在屋门口,表情依然平静如水,曦愿看不出她的什么想法,“齐尔玛,你给他在后院后安排一个住处,”轩逸淡淡的说,虽然不知道她和齐尔玛之间的谈话,至少曦愿不用滚蛋了,接着轩逸转向曦愿说:“你可以休息到身体恢复,但在此期间不许离开后院,我会让仆人定时去给你送一些日常用品,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向他们提出。玲,你带他去吧。至于轩楠你,给我进来。”说完轩逸转身走进了屋子。那名叫玲的侍女走到曦愿面前示意他跟她走,轩楠可怜巴巴的朝屋子走去,还不时的用有些担心的目光瞟向曦愿的背影。

这个后花园对曦愿来说简直就像天堂!安静幽雅,屋子干净别致、非常整洁,而且整片花园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完全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曦愿丝毫没有被他人当做不速之客而单独安排住居的郁闷之感,反而有一种欣喜若狂的心情,这实在是太棒了,他可以好好的反省这些日的所作所为,认真的修炼自己不正常的狂躁心境以及享受久违的宁静。

三日的光阴转眼间已经流逝,这些天曦愿除了见到为他送来饭食、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看似非常昂贵的药物的侍女外,再无见到他人。曦愿所梦寐以求的生活没有受到打搅,这些日子对他有着雪中送炭的意义,曦愿从雅欣被圣廷盯上后就一直不断的上发条,紧到他身体里的零件叮当作响,随时要散架了他还浑然不知,过几天只有吃喝睡、没有查探和追踪的生活大大减少了曦愿再次入魔的概率,他安安静静的整理思绪,从容的休养生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心里一直牵挂着的雅欣不在身边,正如古语有云,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晚饭过后,曦愿在院子的大树下选了一处干燥平坦的地方坐下,望着地上不知名的小花就出了神,稍稍调整内息,一把红刃就在他手中成型,经过曦愿几天的‘调教’红刃相比以前要低调了很多,但刀身依然嗡嗡作响发出不安分的骚动,一层红光在刀面如流金般滑过。曦愿能感应到手中的刀躺在他掌心的欢喜的心情,明明在做杀人那样残酷的事情,还高兴地朝曦愿炫耀、邀功,那是种单纯的念就像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曦愿对红刃感到十分无奈。刀是由他体中幻化而成,这种念莫非也是隐藏在他深处的恶? 曦愿的内心狠狠的敲了一下,他被自己的推敲给震慑了。

“凡人,何必想那么多,”内心深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曦愿也没有发怒,语气平静的说:“作为神来说,你每天也很有闲嘛。”“哪里有适合的红月继承者,哪里就有我,神是一种信念、一种信仰,可以说我们无处不在…这可能已经超越了你们人类的理解范畴,”红月之神娓娓而谈,像是和熟悉的老朋友闲聊般亲切,“人可以从信仰中汲取力量,神也会赐予他最满意的人恩赐,你就获得了我的认可,不过不要以为我的恩惠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普遍,倒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这五十年来加上你就只有二位,先于你的那一位的名声则曾经让整个南方大陆谈声色变。”红月之神停下了话语,等待着曦愿的反应,曦愿语气还是往常般的平淡:“那我真是感到非常荣幸,”听到曦愿暗含讽刺的话语,红月之神没有生气,反而表现的十分感兴趣:“你不是第一个抗拒我力量的人,但表现得如此强烈,尤其是在这样的逆境中是绝无仅有,很有趣。其实他人的死活与你有何相干,忠于我的力量一切都要简单得多。”

虽然知道与自己对话的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神念,曦愿却神色冷落摇着头;“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忠于自己和所爱的亲人,况且有阴便有阳,等价交换是世界上的通用法则,红月的力量确实是世之罕见,但它也让我丧失理智对最重要的人拔刀相向,如果这也是需要用来交换的代价,我实在是很难接受。”红月之神声音停顿了许久,是在思索着什么?异或是被曦愿所触怒,不管怎样曦愿一点都不在意,他再次专注于去适应和控制手中的红月之刃,然后他还有其它的任务需要完成,比如琢磨南方大陆的地图和前往无尽沼泽的最佳路线。

可是红月之神并没有放过他,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让曦愿奇怪的是红月之神没有因为被他顶撞而生气,倒是带着明显的高兴和赞赏:“神的诱惑,无需咒语、无需魔力,却是世界上最强的‘魔法’,无数的人为得到它而疯狂、情愿放弃一切,不能说你是唯一,但你一定是用指头可以数得过来的那种。作为凡人的你很了不起。”曦愿一愣,不知道红月之神这一番夸奖是何居心,红月之神紧接着又说:“我会一直记着你的名字—魏曦愿,红月的力量我不会收回,但我不会再给你施加蛊惑的魔法,”红月之神声音停顿了片刻,貌似想到了什么,“其实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只有你让我稍稍动了动脑筋,以后…不会了,我希望看到你还能够走多远,说不定…年轻人,好好努力吧。”红月之神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曦愿的心灵深处,口气似是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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