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切菜的刀又晃动起来。
“这个镇子并不是真实的,当然也有真实的部分。”她淡淡地说:“但那一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不……你刚刚用了假象这个词吧?”我回想起至今所见的一切,包括那压倒式的诡异,都是绝对真实的。
“这些孩子只是轮回着的人偶,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她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哪怕你今天杀死其中某一个,明天他又会笑着出现在你面前。”
朝生暮死……我脑海中倏地出现了这个词。
“不会吧……”
“还有其它很多方面可以看出来,你再多住一阵子很快就能发现。”她笑了笑:“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是那种问题……你……你又是为什么要坚守在这个地方?”
这种死去的地方。
“你也注意到那个叫斯莉卡的孩子了吧,他们中也会有人觉醒自己的意志,但仍旧摆脱不了这种轮回,这是诅咒。”
“我每天必须回来一次。”
听不出悲喜的语气,或许就是最大的悲哀了。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对吧?你一定有办法挣脱的对吧?你是活着的对吧?”
“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画面静止了。
“哪怕一死?哪怕涂炭生灵?”
原来……如此,虽然一直安慰着我,但你不过和我是一类人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特里莎不再言语,安静地做着饭,回到餐桌上又像妈妈那样笑着,好像一切不曾发生。
夜幕降临,昨夜之事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但那股黑暗中的恐惧仍旧包裹着我。
不过……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我面前。
我该睡在哪?现在要返回旅店吗?
“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今天你就和我一起睡吧。”特里莎笑着说。
“睡……睡!一起!”我感到一阵发烧和眩晕,简直要站不稳了。
这是多么梦幻的场景!以前在梦中渴求着的不可能实现的场景!在我变成女儿身以后轻易地实现了!
“有什么不满意么?”狭小的房间里,特里莎边说着边褪去了衣服,露出白色的内衣,这样看来,还是比较有料的,不大不小的那种类型。
“不……不!完全没有!”啊呀我在说什么,感觉不只是脸,浑身都发烫起来了。
“那就脱衣服呀,难道你穿着衣服睡?”特里莎扭了一下腰,歪着脸,在我面前肆意地展示着她那完美的胴体,混蛋!要知道我可是男人啊!
不行,大脑一片空白,我要坏掉了……
我满怀着羞耻和罪恶褪去了衣服,对比之下又是一阵羞愧,我的身体又矮胸部又贫,我不由得低下了头,看到自己身为女人的身体又涨红了脸。
如果我二弟还在,此情此景我恐怕要丧失为人的理智了吧……
“睡呀,不管怎么样,休息好。”
她躺在床上带着有些迷离的眼神朝我招了招手,不……迷离的其实是我吧?
我钻进了被窝,床不大,我只好紧挨着她,我感觉我要有生理反应了……
“乖啦,安心睡,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她她她她她……她把我抱在了怀里,啊……我受不了了,轻轻地,试探性地抱住了她。
她的肌肤细腻又顺滑,凝脂一般的触感,我感到内裤要被沾湿了。
不管是假象还是困顿的现实,倘若一切为了此刻,又哪里有半分可惜?
“哈……真是孩子一样……”她的胸部对着我的脸又靠近了半分。
洗面奶……?不不不……还是算了吧,会变得奇怪的。
“关于我说的事情……怎么样?”
距离太近了,我只能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怯生生地说话。
“什么?”
气息晕到了我额头上,我不由得打了个颤,浑身一阵酥麻。
“我……”这种情况下还要再说一次什么的……简直要害羞死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女孩子对女孩子说这个……她能体会到我的意思吗?
“艾露可……要去追逐更广阔的世界吧?”
看样子是理解不了……
算了,只要能迷醉在此刻的温柔乡中,只要有这份温暖,我会永世不忘,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和她无言地依偎在一起,在混沌中坠入梦乡。
——————————
“没想到你还真是能睡啊。”特里莎在床边梳着头发,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她尚未整理好的衣服上,有种朦胧的美感。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拿起衣服准备套上。
“昨天晚上还那么不老实。”
“嗯?”昨天晚上?不老实?
“你在说什么……?”
我我我……我竟然作为一个女孩子有了生理反应?我昨晚做什么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谁知道呢?”她冲我淡淡一笑:“好啦,该为孩子们准备早餐啦。”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昨晚的温暖和迷醉宛如梦境一般遥远,如今只剩极其平淡的念想,一夜之间,感知竟然天差地别!?
吃过早饭之后,我就得面对现实了。
去找那两个因我受伤的可怜的队友。
“一路顺风。”她扬了扬手:“可不要勉强。”
我看着她,感觉稍稍有些不同了,只是平静地,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已。
把队友带回去,就继续回到这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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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如既往的冷清,我到了旅店,首先是我的房间,没有任何改变。
然后是他们的房间,里边空无一人。
回去了,还是?
不安在我心里蔓延,我没敢多想冲了出去,先往上山的方向去看看。
“有谁在!开门!快开开门!求你了!”
这里是……那个婆婆的家里。
二楼从门内侧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不只是这个敲门声,还有更为猛烈的撞门声,就像……无数只老鼠在爬……
“开门!求你了!有谁在吗!”
“啊!!不要!!快开门!”
里边传来了木伬狰狞的,凄厉的惨叫,仅仅从声线上还能分辨出是木伬,而其他方面完全听不出来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克洛尔!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是克洛尔做的吗?我想起山上克洛尔疯癫地嘶嚎,不禁打了个颤。
“开开门!开开门!有谁在吗!!”
“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试着往前迈进一步,猛烈的撞击声犹如鬼魅的尖叫在我脑海回荡,让我头皮发麻。
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可能是人吧?究竟……
不……我太弱小了。我知道自己没勇气去开那扇门,我有无数借理智开脱的理由,但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小了。
“啊啊啊啊啊!”
门被撞开了,犹如气球爆炸一般,无数乌鸦从屋子里爆发出来,飞向四面八方,里边夹杂着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趔趔趄趄地撞到围栏从二楼摔了下来。
他浑身漆黑,已经看不到皮肤的迹象,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渗出了黑色的血。
他抬头看向我,那不是一张人该有的脸,脸颊处破开了一个大洞,什么东西从里边缓缓地破了出来,皮肤宛如揉皱的黑塑料袋那样,俨然一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不禁惊叫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他慢慢地爬向我,我也只有一步步后退。
“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要看着我死!!我们并肩行过不是吗!!”
“为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
“抱歉……我救不了你。”恶心和昏厥的感觉一齐冲击着我的大脑,乌鸦漫天回旋,在初阳中奏响一支死亡的交响乐。
“我……不怪你……”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也埋了下去。
“小心……克洛尔,他已经……疯了……”
他沉寂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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