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白光升上了天空，随后爆裂开来，顷刻间四周亮如白昼。
“喂，你是独行侠吗！”克洛尔高举双手:“冰墙！”
我的身侧升起了两米有余的冰墙，通过这光我也算是看清了四周的情形。
无数的断肢横七竖八地躺在我身边，四周还有数十只死尸，我已无心再去数了。
“断空！”
木伬拿着大刀冲了进来，迅速将我身边的死尸清除干净。
抱歉……让我歇会儿吧……
我头衬着冰墙，静静地闭上了眼，法术的爆鸣和刀刃划过的风声在身边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啊，怎么一个人就冲上来了。”克洛尔也累得靠在了树旁。
“抱歉……”我已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算了……接下来呢？”克洛尔带着疲态说。
“我听你们的。”
“那就回去了，已经耗费太多体力了。”
克洛尔说着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我们也准备踏上归途。
“喂！那是什么？”走在最后面的木伬突然大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光芒逐渐逝去的远方，闪烁着一点红光。
“血滴石……”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和克洛尔对视了一眼，难得地不约而同地朝前走去。
“来，杀个痛快！”
“啊，杀个痛快。”
我难得一次正经地回应他。
——————————
克洛尔的照明魔法可以笼罩十米以内的地方，倘若到了战斗的时候，使用『圣光天引』可以将五十米内的每一个角落尽数点亮。
敌人只有一个的话，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这份宁静实在渗人，仿佛刚才的苦战不存在似的。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死尸都被我们讨伐完了，从游戏的角度分析，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老大要出场了。
要么就是走错路了。
“木伬，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红光离我们大概有多远吗？”
“啊？总觉得，差不多要到了吧？”木伬停了下来，因为光源不动了。
“克洛尔？”
我回过头，原地只剩下一道魔法光源悬浮在原地。
那一刻，我知道了无数的爬虫从头顶爬过的感觉是什么。
“克洛尔！”我没忍住大喊了出来。
出现了我预见的情形，总有人不会介入对话，这样边缘化的人被魔物偷袭，这不就像……我和木伬是凶手吗……
声音在林子里回荡，得不到回应，渐渐地，四周一片漆黑。
“喂……木伬……你在吗？”
“我在……”
黑夜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仅凭那些死尸是不可能杀死二十人冒险者队伍的啊，为什么我如此掉以轻心呢！
像我这样的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忽地，旁边亮起了淡淡地蓝色的光。
“怎么说……虽然克洛尔他平时很自负，也不会说话，总之就是……很招人讨厌。”木伬把魔力附加到武器上，让它能勉强照亮一下脚底:“但是他一定是真的想要保护你啊，能不能……陪我去找他呢？”
笨蛋……
我把魔力同样地附在刀上，与他的大刀碰在一起，勉强能照亮前方的路。
“这是……当然的吧……”
————————————
没有脚印的痕迹，就算是找也没有多少希望，我们只能盲目地在林子里乱转。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已经彻底迷了路，不到天亮我们是绝对找不到回去的路，要么找到克洛尔，要么迷失在这林子里。
而找回克洛尔这一点概率有多低，我们仅仅是稍加思考就会感到无比绝望。
即便如此还是要执着地前行，可能这就是人类愚蠢又迷人的地方吧。
幸运的是我们再未碰到过死尸，可能是刀刃碰到了一起，我们也未像克洛尔那样突然失踪。
什么东西抵在了我的脚边，我差点因此摔了一跤。
在往前的人生中，我曾多次因为好奇心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即使我刻意避免，这种感觉还是没来由地将我吞噬。
我照亮了那个东西，差点昏厥过去。
“这是……”
木伬也逐渐发不出声音了。
这是克洛尔的断臂。
“对不起……对不起……”
我把刀**地面，轻轻地哭了。
我们谁都无法活着离开了吧？甚至不能选择一个轻松的死法，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在那里死掉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明亮，恍若梦境初醒一般，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克洛尔被一只身高五米左右的蜥蜴人紧紧地捏在手里，左臂疯狂地淌着血。
这么近的地方……
怎么可能……幻术？
不……
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战斗吗？
不……
不可原谅！
“人鬼！永劫斩！”
我迅速冲向那蜥蜴，遗憾的是它并不属于死灵中，我的剑刺不进它的胸口，我也被它一把抓了起来。
“艾露可！断空！”
木伬红着眼冲了上来，重重地砍在了蜥蜴人的腿上，然后瞬间就被一脚踢飞。
“哈哈！哈哈！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克洛尔用残破不堪的声音笑着。
“克洛尔……”
被这样抓着说话都艰难无比。
蜥蜴人吐着舌头，表皮有无数的凸起，身上散发着死尸的气息，呕吐的感觉使我发昏。
瞬间，我们被它砸到了树边，一股腥甜自然地喷了出来，倒是畅快无比。
呼吸也会引起一阵剧痛，大概是肺裂开了吧。
视线也摇晃起来，那蜥蜴人慢慢地朝我们走来了。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在旁边看着我被咬下手臂！哈哈！哈哈！大家都活不了！大家一起变成碎块吧！”
不行，痛到快要不能思考了。
是我的错啊，全都是我的错吗？
光芒逝去了，圣光天引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已。
“啊——！”
“混蛋！放开我！丑东西！去死！去死！”
身边传来了克洛尔的哀嚎。
四周漆黑一片，我得以不用目睹那样的惨状，想到这里，我竟然不自觉地笑了。
我真是恶魔啊。
突然刮起了大风，所有的树叶摇晃碰撞猎猎作响。一束黄色的光照亮了这一方丛林。
粉色头发的少女拿着七尺方长的大刀站在了树上。
刀光卷起一阵风压，迅速砍下了蜥蜴人的两条手臂，鲜血四溅，蜥蜴人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引得我耳膜一阵刺痛。
“特里莎……”
我用仅剩的气力回想起了这个名字，然后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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