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我现在只想到了这个词。
地狱犬的部队基本上已经完全包围了这座教堂,即使教堂处于完整的状态,也挺不了多久的。现在我的周围只剩下不断掉落的灰尘和天花板的组成材料,而脚下的震动则从没有停止过。
“夜狼!”
回过头来,一堵墙正倒向我,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向着我压了下来,但是这堵墙瞬间就被力量一拳打了个四分五裂。
“你个笨蛋,到哪里都要担心你。”力量说着,手甲再次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变成了两个带着凹凸方块边缘的金属板,在我们头顶呯的一声拼在了一起,向上托起,阻挡更多的天花板的残骸落到我们的头上。
“白岩呢?”
我躲在力量庇护下,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离开了力量和白岩的话,什么都不是,只会让她们担心的存在么……但是白岩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这更是加剧了我的恐慌,我用手护住头刚要从力量的庇护所中冲出去,白岩突然以一个滑铲的姿势不知从哪里冲到了力量的金属板下,顺便踢中了我的脚,直接让我整个人悬空了半秒钟,脸朝地趴在了地上,然后被白岩抓住脚拖进了金属板下边。
“夜狼你总是让人担心呢……”
“就是被你踢倒的!”
真是难以想象,眼前的力量和白岩都开始有点不真实起来,他们两人真的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么?我几乎回到了黑岩被带走的那一天,几个地狱犬的士兵围在被石块压住的我周围,对着我扣动了扳机……
整座教堂轰然倒下,我和白岩分别顶住了力量手上的两块钢板,用尽全身力气争取再多活一段时间,然而不知为何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就嘈杂的枪炮声突然加大了音量,就像又来了更多的地狱犬士兵在向着这里开火,虽然我们已经被埋在瓦砾中,还是努力用脚将周围的石块踢出一些空隙,渴望得到一些氧气来让身体继续运作,而不是被迫进行休眠,然后就真的生死未卜了。
但是酒窝的感觉来说,头顶上的重量并不是很重,倒不如说,感觉用力的话就能直接顶开,是我的错觉么?我在黑暗中看向白岩,而白岩也用相同的眼神回答了我,而当我们看向力量时,她已经跃跃欲试的准备现在就站起来了。
“等等!”我连忙制止,“等枪声停下来再说。”
看样子教堂并不是垂直的倒下,而是斜塌了下来的,而卧们就是幸运的在倾斜的另一边。
不过按理说,这个时候就是地狱犬的士兵过来干掉我们的时候,而枪声应该已经停止了,为什么枪声还在继续,一种可能性开始在我的脑中盘旋,但是……有这么巧的事么?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零星的响声,就在我小心翼翼的试着将头上的瓦砾微微抬起一点时,一只巨大的机械手突然从上方抓住了力量双拳组成的钢板,直接将力量拎了起来。
“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了?”一直在黑暗中,突然的阳光让我有点眩晕,我勉强向上看去,巨大的机械手的主人一边把力量手上钢板上的建筑碎片倾斜下去,一边从头上冒着烟雾。已经开始西斜的阳光有点刺痛我的眼睛,让我没法辨认我头顶这个庞大的身躯是谁,但是这个声音……“看样子我送给你们的蜘蛛号已经报废了啊。”
“你是……!!”
“莱克斯·阿尔法德,随时为您效劳。”
在我逐渐恢复的视野中,莱克斯坐在一具像一只红色的大猩猩的机甲中悠闲的抽着雪茄。机甲上装置的机械手臂将力量慢慢的放回了教堂的废墟上,紧接着那只机械臂就伸向了左臂,那只手臂没有手部,只在腕部向外延伸着一个看上去能够转换成不同枪械的多管机枪。
我和白岩爬出躲着的深坑,呆呆的看着莱克斯坐着的这个怪物,方方正正的身体,只从身体的正中位置露出了驾驶员,而这个驾驶员所坐的位置,两边就像是肩甲一样高高隆起了厚重的装甲,连接着两只带着管管线线的手臂。装甲上有着人类联盟和步行者的浮雕,但是一个巨大的骷髅标志则几乎将这个机甲正面的图案都掩盖了。身体下则是分成三段齿轮弯曲结构的足部,又粗又短,但是看样子是可以随时调节机甲的高度,而且能够驾驭很多种地形。
“莱克斯?你怎么……”
“我怎么来了么?”莱克斯突然跳下了机甲,站在了我面前,瞬间给我来了一个熊抱,几乎将我抱离地面,“怎么样?”他呯呯拍着自己刚才乘坐的红色机甲,“我的新老婆。”
“你换老婆这么快?!”
“还有……”莱克斯与其说是搂着不如说是抓着我的肩将我转过了身子,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还四处散落着地狱犬士兵……的尸体。取而代之的则是大批人类和守望者的士兵。各种机甲和士兵的装备让我看得眼花缭乱,而再一转身,守望者的士兵们也给我这种感觉。
我有多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了呢?
“这是……为什么………”
力量和白岩站在我身边,估计他们也是同样的感觉。人类和守望者围绕着这个教堂的废墟站着,各占据着一边,互相警惕的看着,显然两方没有信任彼此,但还是站在一起……但是到底是什么能让还在彼此交战的势力站在一个阵营上呢?
“看来你的消息已经闭塞到一定程度了,夜狼!”
再次回头,安达露丝的脸一起一伏着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但是这次她就像是当上了什么宗教部队指挥官一样,身上除了之前厚重的铠甲外,还多了一件印着守望者标志的黑色披风和翼盔,披风上则有个一个巨大的红色的盾型的图案,而**则骑着一只机械巨虎,几乎能将我一口就咬掉一半,身上有着光滑的金属肌肉线条和金属毛发,以及像刀刃一般锋利的牙齿。而在巨虎的身体两侧则搭载着几挺可以改变射击方向的机枪。安达露丝那把标志性一般的大斧就架在了机械巨虎的后背上,而她的红色长发则扎了起来,变成一个红色的马尾。
“安达露丝!你还活着!!”
“那是当然了!”
机械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晃晃脑袋看向一边了。安达露丝从机械虎身上下来,果不其然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身体里骨架结构被挤压变形发出的噪音,直到安达露丝把我放下的时候我这才能喘口气。安达露丝依然一副女中豪杰的造型,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加衬托了她领袖的形象。
“安达露丝……”我再次看着安达露丝的新形象,“威风了不少嘛。”
“那是当然,毕竟这次是奉命出征嘛,我就代表着守望者。”
“话先说清楚……”莱克斯突然从我身后走出来面对安达露丝,“这是我们幸存者联盟自己的事,你只要在这里看着就行,别做多余的事。”
“你说什么小矮子?”安达露丝迈着咚咚的脚步走到了莱克斯面前,即使莱克斯算是人类中身形高大的了,但是在安达露丝面前,他还是矮了一头,“听着人类,我们的四个基地被掠夺,我是过来报仇的,如果你说那是你们的家事那么我就在这里让你们替他们血债血偿。”
“哼哼。”莱克斯连胜冷笑,向着旁边噗的吐了一口痰,双手叉腰的抬头看着安达露丝,满脸的鄙视和不屑。
两边的士兵因为首领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我眼看着感觉这两个人真的可能互相在这里打起来,这样被卷进去的我们三个就太倒霉了。我果断挤到两个人中间,一边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回过头来揍我,一边将两个人分开:“所以你们是要在这里打个两败俱伤还是想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来这干什么的?”
两个人又互瞪了几秒后这才转身离开,莱克斯估计也没什么心情解释,直接挥挥手,另一架蓝色的,和莱克斯的红色机甲差不多大的机甲驾驶室打开,阿雅·兰德斯穿着和莱克斯差不多的驾驶服从上面跳了下来。
“你还真是到哪都带着她啊……”
“那就我来解释一下吧,“阿雅啪的对我们甩了一个军礼,“地狱犬公司是大战之前多家财团建立的公司,在战后一直作为幸存者联盟的武器开发和生产车间来运作,并接受幸存者联盟的保护。但一直以来地狱犬公司的私人部队活动越来越频繁,幸存者联盟对其采取表面不重视暗地观察的态度,而就在一周前,突然有数个白色的类人作战单位同时袭击了幸存者联盟的基地,抢夺作战资源和军火,包括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和异星人对峙的前线阵地,导致幸存者联盟的战线后退,战略部署被打乱。在袭击过程中其中几个白色类人作战单位被击落,经过核实后证实是地狱犬公司所制作的名为白岩量产型的人形作战单位,”说到这里,阿雅和莱克斯都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岩一眼,“而且近来的记录显示地狱犬开始大范围的雇佣破坏者编入其其私人部队。在无视了幸存者联盟下达的最后通牒后,莱克斯少校主动请命进行军事制裁,完毕。”
阿雅解释完对着我们敬了一个军礼,贝雷帽下的金色短发甩了甩后后立刻回到了机甲中,退回到了人类士兵的阵线中。
“就是这样,我奉命来这里轰掉这帮叛徒,回收这里的科技产物,包括白岩量产型和……”莱克斯带着我向前走了几步,说到这里顿了顿,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几个月前由一个小型部族所报告的,已经确定失踪的黑岩射手,和你身边的这位试作型白岩。”
“……!”
“准确来说,回收才是最主要的目的,甚至他们如果能乖乖交出幸存者联盟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放他们一马,”莱克斯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这让一直笑嘻嘻的他看起来终于有了指挥官所拥有的压迫感。“夜狼,你应该没有任何异议吧?”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向着站在我不远处的安达露丝走过去,“你们的目的呢?”
安达露丝看了远处负手而立的莱克斯一眼,这才面对我说道:“地狱犬公司派遣和这个小姑娘长得差不多的机器人攻击了守望者的基地抢夺制造机械零件和组织的材料,我请命进行复仇,并且回收被抢走的物资。”
“……还有呢?”
“唉……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安达露丝叹了口气,“听着夜狼,我和你并肩作战过,我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但是我这次是来夺走她……”她包裹着金属铠甲的手指直直的指向白岩的鼻尖,白岩立刻作势要从身后抽出长刀,被我一把抓住手臂,“以及传言被关在地狱犬实验室中,一切的起源,黑岩射手。”
“……”
“我知道你我是同类,但是这是上头交给我的任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无言的看了在我们周围的全副武装的幸存者联盟和守望者的部队……感觉就像是稍有不愿意的声音就会被立刻轰杀至渣一样。
黑岩……我应该怎么办……
“我明白了,”我对着莱克斯点点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正在准备无人侦查机去探查地狱犬的位置,”莱克斯有点皱着眉看着我,“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去检查检查我的摩托还能不能开了。”说着,我偷偷用双手分别抓住了力量和白岩的后背,“我去去就回。”
“!夜狼!你……!!”
果然被察觉到了,不过也是当然了,这么蹩脚的借口不被发现才怪,虽然不确定是否会被直接击毙,但是不抗争一下就太无能了。我快速蹲下身,将双脚的动能开到最大,以这一瞬间开到最大的动能为跳板,将自己向着停放着摩托车的方向瞬间弹了出去。
“夜狼!别跑!”
落地之后再次加速,力量和白岩就任我夹在肩膀下面什么都没说,倒是我感觉自己的双臂越来越有点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了。虽然不会像人类的肌肉会感到酸痛,但是这种酸痛会让肌肉更加健壮,对我来说只是不可逆的磨损和损伤。所幸摩托车的位置并不远,在我坐上摩托车的瞬间就发动了,片刻后摩托车就载着我们冲上了一个斜坡,飞过幸存者联盟士兵们的头顶,向着地图上标志的地狱火公司的位置一边将油门踩到底,一边躲闪着身后的无数子弹。
“停火!停火!”我回头看去,莱克斯正飞速的登上红色的机甲,用上面的扩音器大声的号令着,“全体行军,跟着摩托车!”
“看样子是要跟着我们前往地狱犬呢。”力量回头看着正在快速跟着行进的幸存者联盟和守望者,“不甩掉他们?”
“不了,我们三个对付不了地狱犬所有的人,我们只要先他们一步救出黑岩,然后逃走就行了。”
“……你有多少把握?”
“……”答案在我嘴里苦涩的荡漾开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她们我是脑袋一热一鼓作气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于结果或者结局我没有一点打算,但是让他们就这样在我眼前将黑岩和白岩带走,还不如当场给我脑袋来一枪。
“总会有办法的。”我倾侧摩托车躲过一辆坦克的残骸,暂时给了她们我的答案。力量和白岩只是点点头,抓稳了摩托车上防护板。
我看眼公路不断在眼前延伸的地平线,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之后要去面对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乎其他多余的想法了,紧张啊,恐惧啊,全都丢在了这条路上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如这辆黑岩的摩托车如箭头般尖锐的前端一样,没有任何偏差的直插准心,理由?后果?代价?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黑岩……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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