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尔被言氏抱在怀中,晶蓝的眸子四下环顾着,始终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她停顿了一下说,“是在那里吧?”
她指着地面上,皇帝的身前。
言氏看向她的双眸,漆黑的眸子泛着暖意:“是啊。”
“可我为什么在,”莎尔和言氏对视着问,“这里?”
“东方的魔法而已。”言氏没有深入地解释,而这时地面上传来皇帝的声音:“东方使者,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时候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喂喂喂皇帝陛下,”言氏露出一副揶觎的表情,“我好歹也是舞会所邀请的客人之一,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想做什么就有点开玩笑的感觉了吧?”
“你来到这里,是为什么?”此时的西泽背过去的头发都由于刚刚的低头而垂到面前,锐利的眼神从银色发丝的缝隙里透出来,他语气冷冽,紧接着上句话问,“什么人会在舞会开始时跑到这种地方?”
“问出这种话时为什么不先想想自己呢?”言氏歪头一笑,“还能是什么人呢?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莎尔感觉言氏的双手松了一下,自己似乎是要掉下去了一样,她尝试着挣扎,双脚想触到地面,但言氏有意无意地紧了紧臂弯,莎尔又觉得不好强行撑开,如果伤到言氏也不好。于是只好继续待在他的怀里,机械的手臂搂住言氏的脖子,让身子别太往下倾斜,太倾斜的话对体内能量的运转有阻碍作用。
言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换好衣服以后在大厅里找了好久,找不到人偶小姐,于是找人问了问,”他脖子上白色的围巾随风飘动,拂过莎尔的鼻尖,她小声地打了个喷嚏,言氏的手轻轻往上抬了一点,夹住了围巾的一角,“一个热心的大男孩告诉我说他看到一位漂亮的红裙小姐被皇帝带走了,在二楼。”
听到这话后,莎尔抬起眼,看着言氏,她知道言氏并没有吩咐『斯卡尔』给她选衣服的具体条件,之所以选这条红色的晚礼裙完全是那些女人在看到她本人之后结合了其他条件才选择的,之后二人也没有见面,言氏是怎么知道那个所谓的红裙小姐就是她?
言氏轻轻松手,让莎尔下来。
“所以我来找我的人偶小姐了,皇帝陛下,但我一来就听到您对我的人偶小姐提出了相当过分的要求。”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真是对不起了皇帝陛下,”他深深地鞠躬做礼,莎尔这时候才发现言氏穿了一身灰白相间的衣服,脖子上的那条不是白色的围巾,而是绒毛的袖领,“莎尔是我邀请来的,是我的客人,您所提出的要求无法被满足。”
“那你想怎么样?”皇帝的手悄然握紧,“没有选择,从她暴露在这里的一刻起,她就是猎物了。”
“猎物是猎物,人偶是人偶,你刚刚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不多,”言氏说,“你们这个国家,很奇怪,在东方,皇帝就是一国之主,完全的支配者,可你却连个女孩都保护不了。”
“不一样,”皇帝喉中传出低沉的嘶吼,“东方和西方是不一样的,与其说是皇帝,不如说我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代理人和劳工,虽然具有一定的否决权,但也只能否决大多数议会长老所不支持的决定而已。”
“议会……吗?”
“啊……”皇帝忽然松开了手,似乎是习惯性地松懈,他语气疲惫地说,“维尔逊就是议会的长老之一,如果是他要莎尔的话……只需要通过一项议案,在议会获得一半以上的支持就能从任何人手里夺走她,我作为皇帝最的权力也只是在一次议案里拥有两票而已。”
“……真是无用的皇帝啊。”
“确实是无用啊……”皇帝揉揉眼睛,“连自己的女孩都留不住,只能看着她躺在水晶棺里,心想某天她会不会回来。”
他看了看站在言氏身边没有说话,眼里却透着某种情感的人偶女孩,叹了口气:“你既然来了,那额外的选择就出现了,言,你是额外的选项,是局外的条件。”
言氏点了点头:“如果全城出口都被你那所谓的议会监视着,寻找莎尔,那就只有我能把她带出去了。”
“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不能让人找到莎尔,”皇帝叹口气,轻轻侧身,坐在身旁的枯木桩上,“你帮我带走她,现在王都的人偶,可能只剩她一个了。”
“什么……?”言氏有些诧异地问,“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之前不是有一列人偶军队从战场上回来了吗?”
“你身边的莎尔就是那军队的其中之一,”皇帝低下头,月光沾染在他的身上,从身下蔓延出长长的阴影,“有很多事我不能说……尽力而为吧。”
莎尔静静地看着二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西泽想了这么多,言氏也知道这么多事,二人对自己命运的讨论让莎尔仿佛感觉到很多东西,但以人偶的身体又难以理解,即使她是特别的,是文克威尔的造物,是拥有情感的人偶。
“你们……”莎尔刚刚开口,皇帝就站起身说:“要走了,舞会时间要结束了吧。”
言氏从怀中掏出来莎尔给他修好的怀表,看了一眼说:“十点钟了,确实要结束了。”
皇帝点点头:“我要去主持仪式了。”
他踏上楼梯,一步步走向二人。
在经过莎尔时,他微微侧目,看向莎尔的左眼,此时莎尔也看着他,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皇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推开木门,走进了长长的石板走廊。
言氏看着西泽的背影,面无表情。
“他是个好人。”言氏说。
“嗯。”莎尔用左手轻轻抚摸闭上的左眼。
“莎尔,舞会结束之后跟我来一下好吗?”
“去哪里?”
“我和她们住的地方。”
“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是让我来这场舞会。”莎尔想到皇帝的话——“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让我头疼,现在又做出了这件事,真是该死的男孩。”
“是的,我想让你知道真相,关于你的。”
言氏说出这句话时莎尔正低着头,抚摸自己的左眼,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此时言氏黑色的瞳孔正透出隐隐的紫光。
“真相……”她松开左手,睁开左眼,转过身看着言氏,此时言氏眼中的紫光刚刚消去,莎尔将双手放到背后,说,“那就拜托了。”
午夜的雨天,小雨淅淅沥沥地滴洒在街道上,一辆马车停在一家旅馆前,车厢里,一名男子先下了车,右手牵着红裙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来。
“你们住在这里?”少女问。
“嗯,原本身为东方使者是要住在城堡里的,可我实在不喜欢那种生硬的地方,于是只好答应在城堡吃饭,在外面住宿,”言氏笑笑,把她拉进门内,“不过他们还是在城堡里给我们留了房间。”
“并不意外,是对贵宾的容忍。”
魔法驱动的链灯在墙壁上发着刻意调成微弱的光,壁炉里燃烧着干柴,火舌微微探出炉外,令人感觉到温暖。
两个女孩坐在炉火前的沙发上,一个在端着高脚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另一个则是在对着昏黄的火焰发呆。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喝酒的女孩微微回头,看到言氏之后说:“啊,欢迎回来,小言。”
『微醺的女人』敲了敲身边女孩的脑袋,女孩吃痛,回头看去,看到言氏之后吃痛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慌乱:“言,言言氏你回来了,我,我和她在这里烤烤火而已,可可不是等你啊!”
“笨蛋,小心思全都被自己说出来了,”女人又抿了一口酒,岚菲听到她的话,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岚菲猛地站起,红着脸走上了楼梯:“我,我去睡了。”
“你也去睡吧,”言氏对女人说。
“诶,才不要,”女人把酒杯端到面前,隔着火焰观察鲜红的酒液,“我还要再开心一会儿。”
“那你加油。”言氏带着莎尔走上楼梯。
“就这么带了个女孩回来真的好吗?”身后的女人说,“你最好去看一下弥修,那个小女孩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对劲。”
“你还真是喝了酒之后就变得莫名可靠啊,”言氏不由得回头说。
“哈哈,”女人轻笑两声,“没办法,人在清醒的时候总会犯错,紧接着去后悔,喝醉了就不会,因为这样就有了借口和慰藉,”她又喝下去一口鲜红的酒液,“我喜欢犯错,但不喜欢后悔。”
言氏摇了摇头,便带着莎尔走上了楼梯。
莎尔一路上没有说话,言氏也没有解释什么。二人一直走到房间门前才开口,言氏说:“是很奇怪的人,对吧,我们几个。”
“嗯。”莎尔点点头。
言氏料到莎尔会这么直接,但还是有些尴尬挠挠头,说:“等下你千万要冷静,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不然我也不好去解释。”
“什么意思?”莎尔问。
“你记住就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很痛苦,也可能会很恐怖,”言氏推开门,“那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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