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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被遗失的夜晚与变化的夜晚

第十三章 被遗失的夜晚与变化的夜晚

冒险者公会楼上的旅店房间区域,其中的一间房间里,恋恋独自待着里面。

赤守和七夜离开之后,恋恋一直保持着抱住膝盖靠在床头的姿势,没有改变过。

送两人出门时的勉强笑容,在门关上后立即就垮了下去。

恋恋独自待在房间中,独自一人。

久违的孤独和无助再次回到了身边,恋恋现在,没有梦梦。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回答。

“恋恋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记不清了……”

没有回答。

“梦梦!梦梦出来好不好!”

仍然没有回答。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梦梦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梦梦消失了,而恋恋甚至无法说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仿佛记忆被剪走一部分,无法构成连续的画面。

昨天晚上梦梦在广场上遇到袭击者,互相没有战意的对峙,梦梦以灰色魔石为线索媒介,使用了【追溯】,然后呢?

然后就到了早上,被赤守老师唤醒,担忧的询问是不是做了噩梦。

中间的事情呢?从后半夜直到早上被唤醒期间发生的事情呢?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一点也想不起来。

唯一的印象就是暧昧不清的混乱,连自己是自己都快要遗忘的虚无,所以当被赤守老师唤醒的时候,才会哭着抱着对方。

梦梦也消失了。

不管怎么样呼唤都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势的存在,并且没有解除过的痕迹,恋恋甚至会绝望的认为梦梦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但是没有,势还在,梦梦也还在,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响应。

重要的半身失去的空虚感,让恋恋的头脑都处于一片空白,赤守老师出门前的询问,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回答。

双眼空洞的盯着屋顶的污渍,恋恋的发呆持续了整个下午。

恋恋期待着梦梦的声音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然后斥责自己为什么这么被动,一点成长都没有。

然而并没有。

直到窗外的阳光开始变得暗淡,白天就要结束,魔神的王座将要反转,露出夜晚的一面时,梦梦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继续等吗?”

抱住膝盖,将头埋在上面,恋恋喃喃着询问自己。

“等到赤守老师回来,拜托他帮恋恋?”

“……”

“真是没用啊恋恋,什么都只能够靠别人。”

“就是因为这样,梦梦才会不愿意出来,她一定是看不起恋恋,不再帮恋恋了。”

“……”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但这次没有持续太久。

阳光正在暗淡,但恋恋眼中的神采逐渐明亮。

“不对,不是这样的。”

“梦梦不是早就说了吗,她不会一直陪在恋恋身边,她还说,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最糟糕选择。”

一边小声的喃喃自语,恋恋低垂了一个下午的头颅终于从膝盖上离开,抬了起来。

少女拭去眼角还残留的湿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梦梦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恋恋!”

恋恋望向窗外,这个时候,阳光已经彻底消失了,正是夜晚来临时。

“要去找昨晚的记忆,还要找梦梦……可以的,恋恋可以做到……应该。”

给自己鼓气的话语中都满溢着犹豫和不自信,但恋恋还是深深吸气,带上了斗篷的兜帽,拿起媒介的灰色魔石,从窗户跳出了房间。

动作没有梦梦干脆利落,但却是结结实实的一步。

——————

冒险者公会附近,一个毫无特别的阴暗小巷中。

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着,掌心似乎有一团灰色的迷雾在不停的转动。

突然,手中的迷雾爆散,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体猛烈的颤抖,然后剧烈不停的咳嗽,浑浊沉闷的咳嗽声中,还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偶尔被积水折射的火光,照在了身影捂住嘴巴的手掌时,可以清晰的看见从指缝中渗出的猩红色。

咳嗽持续了一刻钟有多,期间不停有液体咳出,甚至有深色肉块夹杂在其中,落在地上发出粘稠的闷响。

好半天,身影才总算缓过气来,放下了捂住嘴巴的手掌,可是他没有立即喝下治疗药剂或者离开去找神官,而是靠在墙壁上,望着冒险者公会中恋恋所在的房间,吐出低沉的话语。

“居然四个都失败。”

拿出手帕,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失去冷静,他仔细的拭擦着嘴角的血。

“牲畜、魔物和恶魔,非人的低贱存在都能够抵挡伟大之力,果然这个世界的愚昧神明对伟大之力的压制太强了。”

慢条斯理的拭去手上包括指甲缝中的血迹,然后,人影的手上再次出现灰色迷雾。

“看来,只能够提前进行了。”

这次,他将灰色迷雾凝聚成球形,没有任何的瞄准,将灰色迷雾团抛向了斜上方。

不只是巧合还是刻意,迷雾射向墙壁时,刚好有一只壁虎从那里爬过,无辜又倒霉的被砸中。

这个时候,人影已经从小巷中离开,只有残留的血迹表明曾经有人在这里受伤。

但倒霉壁虎的变化才刚刚开始。

迷雾中,壁虎警惕的昂起上半身,四处张望着,警惕心很高,却没有注意到真正应该注意的东西。

于是,停留在迷雾中的壁虎不知不觉间,伴随着呼吸,吸进了大量的灰色迷雾。

当身体中的灰色迷雾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可怜的小东西突然全身抽搐着,从吸附的墙壁落到到了地上,跌入了人影吐出的血滩中,从高度来看,摔的不轻。

小东西的尾巴在坠落到地上时,就与身体分离了,但身体的动作却是和尾巴一样的抽搐挣扎,断尾也求不了生。

污浊的血水中,挣扎抽搐持续了半分钟,壁虎就不再动弹,明显是死掉了。

可就在死掉又过去半个小时,已经僵硬了壁虎骤然又再度抽搐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抽搐,不是临死前与死神的搏斗,倒像是骨骼和肌肉在巨变,拉扯着身体抖动。

伴随着抽搐的持续,壁虎的表皮被包裹在下面不停变大的东西撑的发出嘶的破裂声,随后彻底撑破。

从里面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盯着这只壁虎一个小时,看着它变化的话,根本认不出来一个小时前的壁虎,与现在这只野猫大小,从头顶延伸到尾尖刺出尖锐骨刺,满身灰白的怪物,会是一个东西。

不,说不定它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东西。

那只怪物,是以壁虎的尸体与那滩血液为祭品,孵化出来的东西。

嘶嘶——

灰白怪物吐了吐同样没有血色的分叉舌头,与生前最后的张望动作相类似的昂起上半身,深灰色的无神眼眸望了望四周,最后确定了要去的地方,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当天晚上,几个常在冒险者公会附近见到的流浪汉,莫名其妙的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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