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雪原,四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在暴雪的肆虐之下能见度极低,无法分辨东西南北。
茫茫雪幕之中,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缓缓移动。黑影大约有五层楼那么高,底部延伸出无数条粗大的黑色触手,要说的话,这东西的形状就像一个被放大了千倍的枯树桩。
但准确地说树桩并非在“移动”而是在“追击”。要说移速也不算太慢,毕竟是一个十几米高的怪物,用每小时约三十公里的速度移动,因此看起来不是那么快。不过,这个速度对于被怪物追击的人来说还是很够呛的。
“竟然召了这么个玩意儿来追杀我啊,还真给面子……”罗斯侧身闪过拍击过来的一根触须,然后用手撑住从左边横扫而来的另一根触手,像跨越护栏一样将其侧身越过。
罗斯被这个由安切利尔召唤出来的未知怪物追逐已经有5分钟了,他几乎是把肺都跑炸了才勉强没有被追上。但是逃跑使罗斯距离房门越来越远,如此下去的话,在这样一片雪原之中,就算能够顺利摆脱追击也八成会迷路。
罗斯把心一横,随即刹住脚步,转身面对大树桩。
召唤了大树桩之后,安切利尔就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也就是说,不解决那个小丫头再怎么逃都是无用功。
“防御力场!”
罗斯大喊了一声,刹那间,淡蓝色的闪光出现在了罗斯的周身。
树桩也看出了罗斯由原来的躲避改变为防御,于是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响亮的嘶吼,举起十几条树干一般粗的触须,并列在一起奋力砸下去。
“砰——”
触须同时落地,溅起海潮一般的腾起的雪浪。
“干掉了吗?需要确认一下呢~”目睹了罗斯被击中的安切利尔这才飞到大树桩的前面——用人类的比例来说应该是“胸前”的位置,交错覆盖着罗斯的触须由中间分成两股,向两边分开。
但是,在触须举起来的瞬间,安切利尔看到的并不是她预想中被压扁的尸体,而是……卧在一个雪坑中、持枪瞄准自己的狙击手。
“什么!”
安切利尔大吃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在罗斯开枪的同时降低高度免遭枪击,不过她身后的大树桩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发烧夷枪榴弹照着脸打了过去,一时间大树桩的整个头部都烧了起来。
罗斯还没有傻到想要以纯能量场对抗数顿重的打击,开启防御力场的用意是通过力场的压力在雪地上挤出一个洼地,利用地面凹陷的空间躲避触须的拍击。
防御力场是一种向全方向辐射能量,借此弹开攻击的防御装置。但是真正用的时候不会开启向下的辐射,否则力场会把人弹到空中去。不过从上方压下来的触须倒是帮了罗斯一把。
脸上着火的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号角,触须向像发狂一般胡乱地挥舞着,积雪被从地面上掀了起来,涌起的雪仿佛是烟雾一样遮蔽了树桩周围一大片的区域,甚至漫过了树桩的顶部。
“大哥哥好厉害哟~而且很聪明呢,还真——不舍得杀掉呢~”
差点被爆头的安切利尔全然没有惊慌或者愤怒的表情,反而笑嘻嘻地看着使魔的惨状,似乎对罗斯的反击感到非常开心。
就在这时,安切利尔的表情陡然一变,向呵斥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对大树桩发出命令:“好了,给我停下!你这废物!”
她的话音刚落,树桩就停下了一切动作,触须或停在空中或深深插入雪地,像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不是因为使魔听话,而是安切利尔的话语让它无法反抗。
安切利尔无视使魔的哀嚎,随即降低高度接近观察错综的触须。经过刚刚的行动,安切利尔十分肯定罗斯不会被刚才那种无脑攻击打中,应该是和刚才一样躲在某处伺机而动吧。
安切利尔猜得没错,罗斯确实趁乱藏了起来,但是……他并不在地面上。
一个全身包裹着火焰的人影从树桩的头部一跃而下,在半空中抓住安切利尔——双手从安切利尔的腋下勒住她的肩膀,并在她的后颈处扣住,将安切利尔的头部向下按。双膝则是顶住安切利尔的后心,迫使其挺起胸膛。
被罗斯擒住的安切利尔就这么面朝下摔在了雪地上。落地后,罗斯马上松开手向旁边跳开,顺势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将火焰熄灭。
罗斯的一身行头把全身都包在在重重防护之下,在火焰中呆个一两小时绝对不成问题。他的制服只有表层涂料被烧掉了一部分,头盔和靴子更是一点焦痕都看不见。
但还不等罗斯完全站起来,地面上突然涌出井喷一般的两道水柱,一左一右地将罗斯的手臂吞入其中,然后水柱的表面迅速结冰,将手臂困在其中。
“唔……!”
罗斯发出了呻吟。被禁锢的部分遭到强烈的挤压,罗斯的手臂骨骼几乎要被挤碎了。
跌在雪地上的安切利尔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脸上仍旧挂着那人畜无害的微笑。不过此时,这样的笑容完全是在玩味罗斯的末路。
“大哥哥你真厉害呢~”安切利尔起来后,身上全无一点雪花,而且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呢,真了不起~”
也许,安切利尔是真心在夸奖罗斯吧,不过这对罗斯来说这,可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场面。
这么说着的安切利尔一步一步走向罗斯,在她的身后,如同背景音乐一样单曲循环着使魔垂死的惨叫声,拜之所赐,安切利尔没有听到从罗斯左手手臂中传出的声响。
“撒~喜欢装大叔的大哥哥~”安切利尔走到罗斯面前,脚尖离开地面升至视线与罗斯齐平,“让人家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安切利尔用食指轻点罗斯的眼罩,深蓝色的表面瞬间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在短短一瞬之后,由复合材料制成、能防御枪击的眼罩就这么成了碎片。
然而,面罩下的双瞳却让安切利尔动弹不得。
那并非罗斯曾经展现出的深黑色双瞳,而是鲜血一般的殷红,没有瞳孔和眼白之分,就连整个眼眶之中都填充着诡异红色的“球体”,明明是如此鲜艳的颜色,却透着无尽的空洞之感,仅仅是凝视,就能感到足以令神明战栗的压迫力。看到“球体”的一刹那,安切利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瞬间结冰了,身体无法停止地颤抖起来。
“啊……啊……”
安切利尔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恐惧。这个世界上能让神明感到恐惧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并不代表神明就不会恐惧。这双眼睛,跨越了无数战场,阅尽支离破碎的骸骨,将死亡刻在眼瞳深处,它强行将“恐惧”这种感情施加在被凝视者的精神上,就算是无所畏惧的勇者,也无法不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忍住双膝的颤动。
啪!
封住罗斯左臂的冰水柱表面破裂,随后罗斯的左手从里面拔了出来,向鹰爪一样抓住了安切利尔的面部,指尖扣住安切利尔的颧骨和眉骨。这时。安切利尔终于从恐惧中反应了过来,她双手握住罗斯的手腕,随即将那只手掰开。
咻——
刀尖割破风雪,在安切利尔的颈部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从罗斯左手的掌底弹出了一把刀刃,而且,并不是袖子里面的机关,而是从血肉组成的手掌中伸出来的刀刃。
在割伤安切利尔之后,刀刃迅速缩回了手掌中。
安切利尔无法接受似的瞪圆了眼睛,这不是因为罗斯的左手,而是对自己受伤一事感到震惊。虽然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连血都没有流出来,但是“受伤”一事本身就是无法被安切利尔所接受的,更何况还是一名人类所致,而且,能伤到自己的人,除了一千多年前的那位骑士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在安切利尔还沉浸于惊讶之中时,罗斯一脚把浮空的安切利尔踹出老远,之后,罗斯将左手手掌按在另一根冰水柱表面,冰面迅速破裂,在风声之中,还隐约能听见类似于马达转动的蜂鸣声。
安切利尔还倒在地上,这本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罗斯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的颜色也恢复了常态。
“不对劲……”
就在此时,罗斯露在外面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他扶住头盔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啊啦,大哥哥你终于发现了呢~恭喜哟~”
安切利尔笑着站起身,轻松地地拍落身上的积雪,没错,她回复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反观罗斯,跪在雪地上双眼死盯着安切利尔,已经没了原先那股震慑人心的魄力了。他呼吸急促,不断有汗滴滑下鼻梁。
罗斯能感知到身体的异样,双眼发热,心率无缘由地上升,激素的分泌程度也大大超过战斗需求。更奇怪的是,自己似乎再被安切利尔吸引。
想要接近她,想要碰触她……
“这该不会是……”
罗斯的脑中产生了一个荒谬却无比正确的答案:
**。
站这样的场合下,罗斯对安切利尔产生了**。
“别露出一副撞了鬼一样的表情嘛,安切利尔会解释给大哥哥听的哟~”此时的安切利尔笑得更加开心了,她悬浮到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罗斯,“大哥哥你不需要以产生这样的感觉为耻的呢,大哥哥你和身为异端女神的我交手就绝对无法避免会变成这样的呢~”
安切利尔竖起食指指向天空,在她的身边瞬间出现了六个泛着紫光的魔法阵,将安切利尔围在里面。
“我有一个特殊能力,我可以无限朝着自己身旁进行大规模的欲望传播,大哥哥你的能量空缺越大就会越容易受到影响。再过不久大哥哥你就会完全失去理智,完全沦为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的野兽了呢~”
安切利尔放下手,法阵的外围出现了更大的六面体法阵。法阵微微闪光,似乎马上就要启动的样子。
“啊……是嘛……”罗斯含含糊糊地发出了声音,取下背上的狙击步枪,将它当做拐杖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一边压抑着欲望一边战斗显然不可取,曾让这位失落死神战无不胜的理智此刻已成为了累赘。
既然冷静已经不起作用了,那就动用“疯狂”吧。
罗斯停止了对颤抖的抗拒,任由肌肉剧烈颤抖,任由肾上腺发狂似的工作。
——我要活下去……
罗斯开始对自己进行自我暗示。
——我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要!
双眼充血,凌然而可怖的血红色再次染红了罗斯的整个视野。
——纵使活着不存在任何意义,就算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然。
左手握紧了轻狙的握柄。
——阻挠我的一切……
罗斯的左手骤然变成了银灰色,手心和枪柄接触的地方似乎发生了融合。
“毁灭吧!!!!!!!!!!!!!!!!!!!”
伴随着一声咆哮,寄存在左臂之中的能量场失去了约束,高浓度的能量爆炸似地四下飞射,雪地被奔涌的能量束刻下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割痕,如同被巨大的犁铧切裂了大地一般。
若非对手是安切利尔,罗斯就算再活一万年也不会采用这种无脑战术,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在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求生欲望产生的高热消失之前,就算狂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活下去,这副血肉之躯残破成什么样子也无所谓!
“哦哦,变得奇怪了呢……大哥哥你真是个特别的人呐。”
安切利尔边说边打了个响指,外侧的法阵中飞出了大量紫色法球,这是在大厅里给予破坏神赛尔菲最后一击的深渊干涉,而法球的数量则至少有六位数。
罗斯仰起头,但是因为眼睛只剩下一片鲜红,不知道他是在看哪里。
法球呼啸着坠落,但是在第一个法球即将接触到罗斯之际,碧蓝色的防御力场突然展开,把近身的法球悉数弹飞。然后,罗斯单手举起狙击步枪,瞄准安切利尔扣下了扳机。
砰——————!
触发底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罗斯脚下的地面大幅度凹陷,子弹出膛而产生的高热暴风甚至直接将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升华。
足以媲美炮击的一发子弹轰碎了外围的一侧法阵,第二发子弹随之而来,瞄准组合法阵的空缺直扑而去,不过在子弹击中里侧法阵之前却被从另一个侧面滑过来的法阵拦下。
“强化射击吗……不像是魔法的样子。”安切利尔咕哝了一声,指挥剩余的四面大型法阵重组为一个四面体,在四面体成型的同时,法阵不再喷吐法球,颜色也为之一变,成为了纯粹的防御法阵,至于攻击的部分则由另一个法阵担当——一个遮住整片天空的阵地型毁灭法阵。
“飞鸟必死,走兽必死,人亦会死,凡在地上所有一切必死。”
安切利尔吟唱出咒文,整个空间为之震动,重新飘散的雪花瞬间被染成深黑色,呼啸的魔力充斥于天地之间,
“吾俯视此世间之一切生灵,以覆灭为汝等欢呼,以崩裂纪念汝等之名!胆敢向神明挥刀的勇士哟!吾以万世之破灭换取汝等配的颂赞的无上之魂!”
言灵编织出的魔力洪流交会编织,那高于九天之上却仍然望不到边际的黑洞一般的法阵强烈震动起来,高密度魔力产生的巨大压力挤压着防御力场,转瞬之间就将其碾碎。
“唔……”
罗斯发出了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费力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血红的双眼射穿变为黑色的雪幕,目光一瞬也不离开安切利尔。
大如车盖的巨型光球从法阵中掉落,光用看的就知道,只一颗就足够让人尸骨无存了。
事实上,被魔力流压迫得动弹不得的罗斯已经被宣告了死亡,但是那具血肉之躯却在粘稠而浓密的魔力漩涡中动了起来,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
此起彼伏的爆炸中,银色的身形划破被染成黑色的空间,堪比音速的跃动在安切利尔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只能看到一道银光在冰雹般坠落的光球之间穿梭。
人类不可能顶住那样的压力移动的,安切利尔对此不抱任何疑问。
“释放能量抵消阻碍自己的魔力,借助反方向的压力推动自己高速移动啊……将困住自己的压力转化为推动力,真了不起!大哥哥对能量的控制非常精通嘛,可惜不是魔法使的体质,不然肯定是宗师级的人物呢~”
安切利尔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对于一个竭尽全力逃避死亡的猎物来说,罗斯的表现大大超出她的预想,出色过头了。
砰!砰!砰!
连射三枪之后,罗斯的左手几乎麻痹到失去了知觉,不过也换来了相应的成果。防御法阵出现了龟裂。
不过对此安切利尔完全不着急,因为无论是移动还是射击,罗斯都需要大量消损能量和精神力,肉体上的伤害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哪一点到达极限,罗斯的死亡就会在下一瞬间降临。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安切利尔预计罗斯到达极限的时间,和实际上有着很大出入。
罗斯维持着马赫速度躲避攻击,将剩余的五发子弹打光,就在最后一颗子弹击中防御法阵时,刻满远古文字的法阵失去了原有的形态融进了天空中。
成功突破了一层防御,但是仍有一层防御将安切利尔保护在里面。安切利尔现在还是相对安全的状态,而罗斯这边的情况则是无比糟糕:血液开始逆流,神志不清,再也无法准确维持力场操控。更棘手的是,因为受到安切利尔的影响,**已经开始蚕食大脑,过量激素造成了肌肉的严重受损。
要快!
“呜噢噢噢噢噢噢!!!”
双足的猛兽发出了撼动大地的怒吼,护嘴经不住炸裂般的声强波动,步上了眼罩的后尘。清秀的面容却已化为恶鬼之颜,摄魂的红色双目,绷紧的五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在宣誓领地的狮子,罗斯对天空中的安切利尔发出了咆哮。
飒——
罗斯手中的狙击步枪被用力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安切利尔的内层防御结界上,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当然罗斯也不指望这些。
从枪膛中溅落出了大量铁水,淋淋漓漓洒在了结界表面。
“竟然把枪膛融掉了,怎么做到的?”安切利尔看着在结界表面流动的银色液体,算是惊讶地自言自语道。
尽管是高达千度以上的高温,也无法伤及结界分毫,但是可以遮住安切利尔的视线。
罗斯将防御力场的所有力矢向下,下一秒他的身体被弹到空中,以相同的仿佛躲避光球,通过安切利尔视线的死角向她急速接近。
距离足够近了,罗斯清楚地看到了安切利尔吃惊的脸,他扬起了左拳,左臂的衣袖被由内侧产生的气旋撕成碎片。整个拳头连带着小臂都变成了带有金属光泽的银灰色。
“吼!”
从骨节喷出了紫色的蒸汽,罗斯对着连炮弹都难以击穿的结界挥下全力一击。
磅——————
指节接触结界的一刹那发生了大爆炸,充斥着高压魔力的空间被这一击点燃,黑炎蔓延了整个雪原。
结界在第一时间破碎,安切利尔的身体穿过火炎,背部重重撞在了地上并在雪地上滑行了相当一段长的距离,最终被翻起的积雪所掩埋。
罗斯也从空中跌落在地。他的制服已在爆炸中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残破不全的衬衫和防火紧身裤还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部分满是灼伤的痕迹。值得庆幸的是,拳风抵消了绝大部分爆炸的冲击力,让罗斯免于一死。
天空恢复了原有的颜色,融化的冰雪很快在低温之下重新冰结。
罗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遍布全身的剧痛让四肢无法听从命令:全身大部分神经都无法发挥功能,右臂和双腿都失去了知觉,难以活动;双眼能看见的范围越来越少,意识也几近丧失,唯有那该死的**像跗骨之蛆一样,甩也甩不掉。
但有一点罗斯很清楚:即使被那样的一拳正面击中,那个可怕的小女孩依然活得好好的。
身体已无法继续战斗了,罗斯缓缓闭上双眼。
是就此任命了吗?
不,绝对不是。
——我……不能死……
罗斯向意识中的某个东西发出命令。
——即使此生不存在任何意义,我也要……活下去……
如同奇迹一样,那具躯体竟然站了起来。
——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在罗斯发出最后一道命令之后,他的意识就沉入了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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