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领到了另一个地方进行检查,这是被称作“试验品”的孩子做完噩梦后必须要做的事。当然,噩梦并不是我想做的,而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特化组的精英们。
特化组是相当特殊的一个部门,里面的人据说是从全国各地征集来的精英,多是从事脑方面工作的人,但也有例外。比如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阿敏的肥胖壮士女人,以前就是个占卜师。她负责安抚试验品们的情绪,毕竟刚做完噩梦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与我同行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女孩——安妮。她有着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举手投足间都与我这个贫民窟出来的女孩不一样。我思考她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可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被选来当试验品呢?
她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于是我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朝检查站走去。
那个肥胖的女人仍然露出一副“美好”的笑容:“下午好,姑娘们。”
“下午好,文蓉女士。”我与安妮异口同声答道。我努力扯出微笑回应文蓉,毕竟那样可以稍稍讨好她,让她接下来对我进行检查的动作不会太粗暴。可安妮抿着嘴,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容。
文蓉看了安妮一眼,并未说什么。“来吧,狡猾的小妖精,你先来。”文蓉拉着我的胳膊,先进行了检查。我熟练地躺在椅子上,让一个透明罩子罩住我的头,扫描我的大脑。按道理,我应该闭上眼睛的。可我偏偏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看屏幕上的影像。
似乎没什么不同……我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悲伤。
但是站在一旁的安妮表情有些不对劲。
然后文蓉把我的一些身体指标记录下来,就让我走了。末了,她说道:“今晚你放假,祝好梦。”
什么?今晚不用做噩梦试验了?我高兴地蹦了起来,这意味着我会有好吃的点心,柔软的枕头……
“上一个享受如此待遇的人,已经死了。”安妮对着我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向文蓉。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头想要找安妮。但我发现安妮和文蓉都不见了。
身处这迷雾中,我不知所措。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羔羊,对吧?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我对他隐隐约约的爱恋……呵,羔羊居然会喜欢上猎人,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夜晚,我的脑海中依然萦绕着安妮的话。
“上一个享受如此待遇的人,已经死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确实,从我被带到这里以来,晚上不做试验还是第一次呢。中午和晚上,每天两次试验,这是强制性的规定。作为“试验品”的我们,无法反抗。
我看着桌上的点心,没有胃口。我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好像这是最后一顿盛宴,为了明天最终的屠杀。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的房间很小,从门进来,左侧就是床,右侧的墙壁上有个橱柜,放着一些备用的东西,诸如通讯仪、创口贴之类的。通讯仪据说只能和特化组的人对话,不过我对那些人没什么好感就是了……除了他。
我相信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如果没有安妮的话,我大概会开心很多吧。
无知者无畏。此时此刻,这就是我无法触碰的真理。
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嘀嘀嘀”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起床,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是在哪里呢……我在黑暗中摸索着,现在开灯一定会被人发现的。橱柜里吗?我迟疑者,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门,然后发现“嘀嘀嘀”声变大了。
通讯仪上闪着红点!我迅速把它拿到手中。捂着它,希望它的声音不要吸引守夜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人在呼叫我吗?可恶,我该怎么打开它?我握着通讯仪,上下晃了几下,但是它仍然在叫。
突然它不再闪红点了,“嘀嘀嘀”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在这寂静中,我能听到我心脏狂跳的声音。
这……只是梦吧?我将通讯仪放回原位,踮着脚回到床边,卸下担子似的躺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切就容易多了,我很轻松地入眠,不过没有做梦,如果那通讯仪的“嘀嘀嘀”声不算的话。
隔天,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很奇怪,因为平常会有人叫我起来的。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于是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天空飘着一如既往的阴霾。到底是从什么什么开始的呢,太阳已经见不到了,看来看太阳的方法是行不通了。我打开门,走廊非常安静,这一层住了所有的试验品,位于第四层,至于楼下两层,再包括楼上一层是干嘛用的,我并不知道。
你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这并不影响我依然活着。不过昨天安妮有提醒过我,所以我今天能不能活到晚上的检查,这还是个问题。
试验品非常少,只有五个,所以这一层只住了五个人。我朝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同时回想着我所知道的一切事。大概是觉得我就要死了吧,自己模拟一下“走马灯”也是好的。
我的房间号是“d3”,最中间的那个房间。“d1”是安妮的房间,那个金发碧眼的大小姐;“d2”是一个黑人男孩,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但明显来到这之前过的比我还惨,因为他身材瘦弱,营养不良,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眼一点光彩也没有;“d4”是一个比我矮了半截头的小男孩,说话奶声奶气的,不过眼珠子转起来古灵精怪的;“d5”是一个头发又长又蓬松的女孩,她的脸上有雀斑,总是低着头走路。我觉得她比文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占卜师,或许是因为第一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对我说了句“你的前途很是晦暗,所以请留意你的脚下,那里可能会有陷阱”。
我按了电梯按钮,按照道理,我要下到一楼大厅去吃早饭。说实话,我很喜欢这里,以前我在贫民窟的时候,可没有饭吃、没有床睡呢。但当我进入电梯后,我按下一楼的按钮,却发现怎么按它也不亮。
“怎么回事?”我有些急了,电梯出故障了吗?
突然,电梯门关上了。我被吓得抖了一下,然后靠在一旁,大口喘气。
淡定……淡定……我安慰自己,然后看到了那个印有警铃标志的按钮。我走上前去,想要按下,可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到五楼来”。
啥?!我再次被吓到了,瘫坐在地上。抬头,发现那有个广播。
“好…好…我马上来…”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尖还没触碰到按钮,它就亮了起来。
一秒后,门开了。不同于四楼单调而阴暗的气氛,五楼,是个崭新、富有活力的空间。
七位特化组核心成员全部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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