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后，我往额头敷了条冷毛巾，简单地用纸巾塞上鼻子，仰躺在沙发上等待着血流停止。
旁边零正挽着我的手臂，靠在我肩上小憩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的确是很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
我掏出手机，距离答应琴羽去接她已经过了十分钟，那之后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我有些小失望，又有些小愧疚。
我把穿着我衬衣的零抱回到我的房间里，把她安置好，披上了一件外风衣就出了门。
现在是深秋，虽然是南方，但是晚上温度还是有点冷凉，我来到路上拦了一架出租车，来到了城市外郊的机场里。
——我到了。
——慢。
——抱歉。
——三号候机厅。
——好。
我把手机收好，和她的对话一如既往的简单明晰，没有过多的措辞，就像是平淡的白开水，我却又能感受到里面难能可贵的默契与信任。
来到候机厅后，我四下搜寻了一下，虽然分开了几年，但我还是很快地找到了她。
她在一排人少的位置上独自坐着，身上是一件浅灰色的女式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白皙的脸颊被微微冻红，晃着脚四处张望着。
“琴羽。”我朝她招招手，小跑着赶了过去。
“……嗯。”她看了我一会儿后才简单地答了我一句，“好久不见……哥哥……”
“的确是啊……又变漂亮了呢。”我拉过地上的行李箱，拘谨地朝她笑笑，手里渗着汗，莫名地紧张。
“……”她站起来，点点头，把手揣进兜里，“回去吧，困。”
“好。”我拉着行李箱跟着她往外走，她走在前面，和我隔着大概七步远。
空旷的停机坪晚风很大，掺杂着粉尘的风迷糊着视线，我觉得她离我很遥远，漆黑的天空嵌着零散的星光，让人琢磨不透。
我思考着该和她说些什么，但又迟迟找不到话题。
也许在旁人看来，我就是一个跟踪少女的变态狂。
“呐……”她脚步缓了下来，微微侧过脸来看我，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红晕。
“嗯？”
“……回来了呢，这里。”她像是很高兴地笑笑，看向我，晚风把她的马尾扬起，让我看着有些出神。
“嗯嗯……欢迎回来。”
“……哥哥，真是无趣呢。”她突然泄了口气，换上了有些落寞的笑容。
“我……我吗？”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有些慌。
“三年没见了，你还是这样子。”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不时把路边的石子踢开，弄进花圃里。
“是啊，我没多大变化。”我看着她再次和我拉开距离，心情有些沉重，汽车打着橙色的远光灯从我们身旁驶过，像是过了一次日出日落。
不管日子怎么流过，我和她还是这样保持着距离。
以前是，现在是。
“你在日本过得好吗？”我问她，她却没有回答，就像是我在自言自语。
“还好吧，房主人是亲戚，以前也学过一点日语，交往起来没多大问题……”她突然答道，驱走了我内心的焦虑。
“……是吗。”
“嗯。”
“一定很有意思吧？日本……”我笑道，“你也很喜欢动漫和轻小说吧？可以买到正版周边来收藏的感觉，是不是很酷。”
“一点意思都没有，
自己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国度里。”
她像是说了什么，只是我没有听清。
“嗯？”
“死宅真恶心。”
“……呃……”我受到了十万点伤害，虽然这样的反应也在预算之中，但是还是有点小伤心啊。
“死宅。”
“你哥哥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二次元的么……真恶心。”她鼓起腮帮，回头看我，冷哼了一声。
“银发萝莉妹妹赛高！”
“……大绅士。”
“好吧……随你喜欢吧。”我耸耸肩，掺杂着蹩脚日语的对话慢带着喜感，距离缩小了点吧。
我想着，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拉进着距离。
“！……”她注意到之后变得慌张起来，像是要逃跑一样，加快了脚步。
“走这么快干什么？看路啊。”
“要你管。”她像是赌气一样越走越快，最后甚至于小跑起来。
“喂，我可是拉着行李箱的，体谅一下吧？”我三步做两步跟上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时间她愣住了，回过头看向我，灰褐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路灯惨白的光辉，流转的泪光像是氤氲一片的碎银，泛红的眼圈开始流下泪来。
“……你怎么了？”我有些心疼起来，印象里她也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没什么，咳咳……”她揉了揉眼睛，却止不住地啜泣起来。
“别哭了……”我试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很意外地也没有遭到反抗。
“哥哥……”琴羽像是失控一样大哭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我，“……三年了，我好想你啊。”
“……啊啊，我也是。”我也回抱住她，默默松了口气，清新的薰衣草香从她发梢传来，给人一种舒适干净的感觉。
“……呜呜……明明不打算哭的，好丢脸。”
“不丢脸，和哥哥撒娇什么的，是妹妹的权力哦，”我笑道，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花，“坦率点好啊。”
“……真讨厌，明明哥哥只是个妹控。”她松开我，生气一样皱起了眉。
“……”
“嗯哼……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琴羽又笑了笑，“这样就可以好好利用妹妹的身份敲诈哥哥了。”
“嗯……任你宰割。”我苦笑道。
“就这样吧，”她在原地转了个圈，又看向我，用着十分轻柔的声音开口了。
“哥哥，我回来了。”
我会心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妹妹，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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