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顿瑟,临近北极的不毛之地。
数十米高的城墙也挡不住暴风雪的侵袭。
每当暴雪大作的日子里,躲在屋子里的人听到寒风咆哮,如同厉鬼侵袭般,令人畏惧。
就算坐在火炉旁,也要裹着厚厚的棉衣。
这便是维利顿瑟,白是他的主色调。
死亡是他的旋律。
“Dolores!我们到了。”
车外是叔叔的呼喊声。
我缩了缩身子,起身拿起了车厢正中央的小火炉。
它捡漏到有些单调的结构虽然让我有些忧心会不会突然坏掉,但我依然拿起了它,不是吗?
毕竟这里这么冷呀!
叔叔打开了车厢的门,一个身披白雪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
他有着有一头碎金发,胡子显然好几天没清理了——但这是因为这几天赶路的缘故。
我们从边界到这里大概有五天了。
维利顿瑟真的很大!
我几乎都要迷失在每天都一样的白雪地里了。
如果有诗人在这里的话,大概他们会写一首称赞冬之主的诗吧!
但显然除了最爱游历的漫游诗人们,还没有一位敢于来此的正经学士。
这里如此的冷,叔叔牵着我的手都无法给予我最微弱的温暖,但在这里我是最安心的——虽然没有家人陪伴难免会寂寞的。
“Dolores。”
叔叔牵着我的手走下了龙车——地龙在这里是无法抵御寒冷的,所选的龙车是有着极地血统的白峻龙它们厚重的白毛让他们几乎隐秘在雪地中,温顺的性子像是小狗一样。
我摸着它匍匐的头。
“一路上辛苦你啦!”
它又趴下了,**着眼睛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不禁笑了笑,驱散了不少寒冷。
“一路上辛苦了。”叔叔对我说。
我们已经进入了维利顿瑟,我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新奇与喜爱——毕竟我只有在这里才能存活了,莫名的对这里有了亲近之感。
虽然这是片死亡之地,但这是后来我才知晓的——它的无情。
我微微弯下腰,想行宫廷礼来着,但想到此时身处何处,便只好拉了拉不存在的裙角,算是行了一礼。
“谢谢您,叔叔。”
我是真心感谢他,如果不是叔叔带我来这里,我可能早就回归主的怀抱了吧。
叔叔点了点头。
“想要逛逛吗?Dolores?”
我很好的将欢喜压下——这是常年贵族礼教的熏陶,至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故作矜持,可能是本能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叔叔了。”
走在路上,我很新奇的看着路两旁的店铺,并不是架在屋子外面的,而都是在屋子里,所有的店铺都在屋子里。
这里卖的东西有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是些食物,兵器盔甲之类的。没有什么可买的小玩意儿,但想想也就释然了,这里的人那里有功夫去卖这些东西啊!
而且想必也不会有人来买的。
前面的不远处有人群骚动,叔叔本来是想带着我躲开的,但刚好不凑巧的是,那里就是叔叔给我制备的屋子。
于是他就谨慎的将我保护在身后,弄得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叔叔,您不必如此小心的...”
我小声在他身旁说道。
“Dolores,防人之心不可无。”
叔叔说了句东方的谚语,这位和我一样有着东方血统的叔叔是真正在东方生活过的——说实话我也一直想去看看,但是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允许。
我自然乖乖跟在叔叔身后。
叔叔推开了人群,他站在众人的面前。
“这里是我的宅邸,是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一阵嘈杂,他们说的话是本地的方言——其实是不同的语言。
“叔叔,他们在说什么?”
我拉了拉他的外套。
“这里有位老人晕倒了,怕是饿昏的,我给了些钱帮他买了些吃的。”
我皱着眉头。
“为什么大家都不帮他呢?明明只是举手之道而已……”
我盯着叔叔的脸,他那双眼里透露出的是沧桑以及惋惜,还有我后来才知道的,痛苦。
他盯着我。
“Dolores,你要知道,在这里粮食比人命还贵。这里不是帝都,连乞丐都有着不小的财富。这里没有贵族小姐们的施舍,唯有冬之主的悲悯。”
他惆怅着,不再看我,而是望着天,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在这里冻死是最体面的死法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他又笑着对我说道。
“但是Dolores,你要记住,你是迈阿克的子孙,无论何时又到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知道的,叔叔。”
我不满他的说教,拿来了食物给这位老者喂下了。
又把怀里的炉子放到了他身边。
老人家好起来了,他对着便是要磕头,我连忙扶住了他。
他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懂,但是那一定是感谢的话语吧!
叔叔已经去把龙车拉进院里——说是院子,实际上就是屋子的门口多出来的堡垒一样的建筑。
我将手上剩余的食物也递给了这位老人。
就在我想拉他起来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风变得更将令人难以忍受了,夹杂着一些较大的雪——我想应该称之为冰雹了吧。
路两旁的人快速收拾着店铺,他们紧闭了窗门。
路上的行人也都找就近的店铺躲了进去。
他们嘴里高呼着什么。
“安赛留!迷亚!”
暴风雪!快跑!
那是在这里生活两年中,我听到的最多一句话。
我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呆在街边。
当我看清天边的“雪龙卷”时已经太晚了。
大量的冰雹抽打在我的身上。
狂风如刀子般划过我的脸颊,我都以为我的脸都被划破了。
这是我才后知后觉的要跑开,但身边的老人还瘫在地上,于是我背对着它,拉起老人。
越来越多,冰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有几次都差点把我击倒。
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了。
但我实在太娇弱了,本来十六七的我就长得如十三四的孩子一样。
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让老人离门口更近。
啊!
疼痛让我痛呼了起来。
这一刻没有被教养所束缚,我极尽所能的叫了出来。
但它在大自然面前如此渺小,即便我用了我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去呼喊,但我依然听不见自己任何一点的声音。
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咆哮声以及哒哒的拍打声。
眼泪流不出来,因为一流出便被冻死了。
我不能放弃!
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做不到!
即使因此被人暗算染上了绝症。
即使就如此死掉!
我受够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要保护好,就如保护我的母亲一样。
保护我所珍惜之物。
生命。
一阵天旋地转。
我意识到自己被叔叔扔进了院子,意识消失前,我看见了老人他盯着我面带笑意,那是对死亡的淡然吗?
由魔晶生成的炉火熄灭了。
我只知道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破碎了。
我开始痛恨起这里,它不会带给我安心,只会让我失去的更多。
啊!该死的冬之主!我日以继夜诅咒她,那名叫珂德夏尔勒的最小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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