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啰嗦,这是东良对他的第一印象。
“其实,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你现在做的事情,决定了你的未来。你可以忘记今天,但是十年后的今天一定会和今天有关!”
废话!我今天没有死,所以十年后的今天一定会感激今天。东良想。
“我先去忙了。”老板说。
东良趴在桌子上,毛手毛脚地抓着黑猫的尾巴。外面的雨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心想骑士队的扩招应该不会因为雨水而提前结束吧。
没错,东良从家里偷跑出来,是为了应征入伍的!
宫廷政变爆发,爱德华皇室向皇都的人民发出集结令。虽说不是强求,但是按照道义来说,年龄符合的健康男子都应该加入军队,为保卫城市的安定出一份力。
与其说是义务,倒不如说是责任。
躲起来会被人看不起的,然而还是有很多大人躲了起来。
东良的父亲为了回避这件事,已经离开皇都,躲到乡下老家去了。东良觉得脸上一直有些火辣辣的疼,他受不过这口气。于是他离家出走,打算加入皇都骑士队,将父亲的责任扛在肩膀上。
他今年才十岁,普通的队伍是不会要他的。他也不奢求进入鱼龙混杂的军队,他想要直接加入皇都的最高战力——皇都骑士队。
“我要成为骑士,保护公主。嘻嘻!”这是每个小男孩梦想着长大后的自己,而东良现在就打算实现它。
他趴在桌子上,浮想联翩。想着自己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杀敌无数的样子。想着自己有一身帅气的铠甲,穿上之后,在敌人眼中就如同恶鬼一般的存在。
东良想象着自己拥有一柄剑,从天而降的剑。那是拥有切割天空的锋利杀器,那是可以向一切邪恶挑战的雷霆。
甚至……
上可斩昏君,下可斩逆臣!
东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或许是那一杯牛奶入腹,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东良做噩梦了。
梦似乎不讲因果,直接将人的意识塞在某个场景之中,可是却又让人感受不到异样。
东良站在皇都的火车站月台上,尽量将自己的帽子压低。由于是特殊时期,所以这儿对于身份的审查十分严格。
他刚刚下了火车,只要过了最后一道安检,他就可以成功进入皇都。
“长官,我叫做陆仁贾,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来皇都主要是为了参加我朋友的葬礼,由于最近的动乱,他不幸去世了……”
“出去,下一个。”
“谢谢长官!”
将伪造的证件收好,东良面上带着感激,心中却是被满满的轻蔑占据。皇都的安检制度太过于松懈,说不定其他方方面面也并不严谨,难怪一名皇妃的叛乱居然到现在都没能解决掉。
对于“陆仁贾”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临时加强的安检可不是为了军队而准备的,军队想要进入皇都,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用枪和炮进入。
安检主要是为了防范一类想趁火打劫、伺机而动、偷鸡摸狗的人物,说白了就是为了防范东良这一类人的。
名义上是奔丧的陆仁贾,实际上则是想要在皇都浑水摸鱼,闷声发大财的惯偷东良。
“等一下!那边那个,回来!”身后突然有人大喊。
东良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应该不是在说自己吧,走掉就没事了。东良想。
“站住!”身后的警卫快步追上,按住了东良的肩膀。
“长官,还有什么事吗?”东良勉强地笑着。
弄啥嘞弄啥嘞!那么多人堵在出口你不检查他们,独独过来堵我一个,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说你是来参加朋友的葬礼,那么具体位置你朋友有告诉你吗?”警卫问。他隐隐约约觉得东良有问题。
“长官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朋友怎么可能告诉我他自己的葬礼地点呢?他又不是什么先知,可以预知自己的死期!”
东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之后让警卫瞅了一眼。
“这上面两个地址是我朋友的住所,我不知道葬礼会在哪儿举行,但是都跑一趟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警卫见东良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于是也就放他走了。
真险啊,还好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不愧是城里人,套路真多!
东良将那两个地址记在心里,虽说这不是葬礼举办的地方,但是却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据说那儿住着一户无权无势,但是非常有钱的中年夫妇。
他们居然在皇都有着两套独立的房产,其富贵程度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户人家没有子女,而且经常不在家。东良盯上了他们的家产。
在到达皇都之前,东良早就做好了功课,像是皇都的街道布局一类的东西,他早就熟记于心。连逃跑路线都准备了好几条,找到目的地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抓紧时间,趁着宫廷政变这件事情让爱德华皇室抽调了过多的精力,无暇顾及皇都的治安问题。
偷上一笔家财万贯之后赶紧偷溜,那么东良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东良在一户华丽的小楼前停下了。
紫碧罗瓦,这是一栋带走西式欧风的小楼,看上去带走一种神圣的感觉。庭院里种了好多花花草草,一棵茁壮成长的樱花树在夜色中舒展枝桠,花瓣在摇曳中下落。
东良在光和影的交界处看到了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的不舒适度后,他吓了一跳。
樱花树上挂着一只死猫!
它看上去已被风干多时,在重力作用下拉长的身体没有重量,仅仅是微弱的风就可以让它无法维持静的姿态。
东良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它。
还有那棵樱花树,总让人有一种是曾相识的感觉!
接下来,大火弥漫了整栋小楼。火焰不知因为何而起,也不知因何而止,红光一闪,等到东良再次将眼睛睁开的时候,小楼已经成了废墟。
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带有金钱味道的房子已经成为了毫无价值的东西。东良不能确定刚才自己是一直处在幻觉之中,还是真的经历了一场火焰的洗礼,他不知道。
原来种植有樱花树的位置只剩下一根漆黑的树干,死去的猫咪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梦境中的很多逻辑无法解释,就比如东良根本没有去思考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向第二个地址走去。
没有人告诉他,他却明白,小楼早就被火焰毁掉了,刚才看到的不过是情景重现的幻象。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第二个目的地。
意识有些跟不上身体,东良打量着周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翻进了房子的庭院之中。
这是富贵人家的第二套房产,风格与先前的相似。
或许是担心又出现意料之外的大火毁掉这儿的财富,东良几个灵活跳跃之下,竟然窜到了房门前。
门锁只需要一根铁丝就可以撬开了。
然而,东良却没有那么做。地下似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引起了他的警惕。
“咚!咚!咚!”
在哪?
“咚!咚!咚!”
东良在庭院后头,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声音正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咬咬牙,或许里面有什么秘密呢?东良的身子贴着墙壁,慢慢地摸索了进去。
有人在地下室砌墙,奇怪的“咚咚”声是他把砖头上的碎屑砸掉的声音。
他在砌什么?金块吗!东良兴奋了起来。
那个人明显没有干过这种粗中有细的活,他的劳动成果不怎么给他面子,“哗啦”一声,砌上的半面墙都塌了下来。
东良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他看到一具长发尸体从墙的后面摔了出来。
然后,那个砌墙的人扭过头,对着黑暗中的东良微微一笑。
那个人的瞳孔是紫色的,那是魔鬼的象征!
东良发了疯地向外跑,他冲出了地下室的门,徒手翻过了围墙。他只是个小偷,平时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
他从来没有沾染过与人命有关的事情。
东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人。
东良在穿过旅店后堂的胡同时,遇到了四个喝的醉醺醺的小青年。
他走得很急,却还是往边上靠了靠,不想惹到他们。毕竟都是喝多了,远离为妙。可是胡同太窄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东良还是蹭到了四个并排而走的小青年中的一个。
“你他妈挑事!”
四个小青年一拥而上,对东良拳打脚踢,其中一个小青年掏出随身携带的工艺刀,对着他的胸部连通几刀,接着四人一哄而散。
东良躺在血泊中,双眼睁得很大。
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那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一些。
当治安队赶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他们在东良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登记的名字是“陆仁贾”。
梦,到此为止。
东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打翻了原本盛有牛奶的空杯子。
老板在他的旁边,说:“醒了啊,孩子。欢迎回到奈何桥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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