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轻抚面庞，湿润的暖意顺着肌肤向下延伸，雾气之中，恍恍惚惚可以看到结实的肌肉。虽然东良看起来并不算是强壮，可是脱光之后，身体中的力量感却凸显在空气中。
他正在洗澡，想要洗去一身的疲惫。
「告诉我，王小明在哪？他的求救短讯……是谁要加害于他！」
「讲道理，我不能说。」
「你想让他去死吗？」
「如果我告诉了你，告诉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我所知道的事情，那么我所说的就会成为真实——那么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你的意思是……王小明还有救？」
「我什么也没说，也请你别再逼问下去了。如果你不想害死你的朋友的话。」
东良双手撑在墙上，热水在他背上打出水花。和老板的对话，看起来内容很多，但不过是一些老板自顾自的感慨，关于东良想要明白的东西，却是一丁点也没有得到。
今晚，白忙活了一晚上，还弄得情绪的突然转变导致心力有些倦意。
东良自言自语：“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有人接话：“但也不能算是一无所获。”
林娆打开了浴室的门，她拿着一双袜子，坐在马桶盖上，鞋子放在旁边。
浴室中雾气弥漫，东良在帘子里头洗澡，一丝不挂，影子被光投射出来。林娆在帘子外头穿袜子，她身上的衬衫已经整理好，仿佛要出门的样子。
“我觉得你应该抓紧时间穿上衣服，我们不得不出去一趟。回来再接着洗吧，应该还会出汗。”林娆说。
“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么急。”东良拧掉了热水开关，头发上的水滴继续滴落。
“对不起。”林娆低着头。
东良正在擦干身体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心跳像是骤然停止了一瞬间，很疼，窒息，又有一些麻木。
听这个语气，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好吗？”东良问。
林娆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林娆说：“我们之前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梦到王小明骑着车子，在晚上去见赵柿子，根据你的经验，这是寓言，是发生过或者将会发生的肯定。但是我们忽略了时间。”
东良说：“我二十四号收到求救讯息时，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三十号。我明白了……”
林娆语气沉重，这个先入为主的错误让她感觉很挫败，她十年来破了那么多的案子，没想到竟然在今天侮辱了身上的荣耀。
林娆说：“发讯息的时间，可能和王小明去见赵柿子的时间不一样。而且王小明去见赵柿子，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再怎么说，男女朋友约会不意味着死亡。”
东良问：“也就是说，我的梦境毫无意义。”
“在事实出现之前，在已有的条件下，没有办法判断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判断了。”
林娆深吸一口气，她时刻做好穿过帘子，抱住东良的准备。
她说：“王小明在赵柿子生日那天，骑着车子去见她。其中的一些细节，我调出监控录像之后，发现与你的梦境一模一样……”
东良多嘴一句：“我们之前查过监控录像，没有在相应的时间里找到对应的场景。”
“之前没有发现问题，是因为赵柿子生日时间上给我们的错觉。她的新历生日早就过了，我们以为王小明是给赵柿子补送生日礼物，所以没有在意，却没有注意到，赵柿子过的是旧历的生日……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不同于西方，是老祖宗留下的算法。”
“今天吗？”
“嗯。”林娆盯着东良的影子：“今天，十二月二十六日，是赵柿子的旧历生日。就在刚刚，王小明骑车去见她。在回家的途中，被车撞死。”
“他在哪个医院？告诉我！”
“抢救无效，死亡。出于案情考虑，现在送到了局里的太平间。”
林娆没能闯进帘子里抱住东良，东良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摇摇晃晃之类的情况，他站立的姿势特别稳定。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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